第十九章 独步惊云(7)(1 / 1)
月上柳梢,夜微凉。
卧房中烛影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血腥。
血红的毛巾浸在瓷盆里,立刻将清澈的水染成一片腥红。紫秀眉皱了皱,轻轻拧干,继续小心的清理伤口,动作温柔,声音却极是严厉:“到这时候才来找我治伤,你是不打算要这手臂了!”
忍着钻心的疼痛,戏子努力漾开一个好看的笑容,“这不是知道紫姑娘在忙着炼药么,不想给你添麻烦。可实在受不住,才……”咬牙,戏子额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却还固执的笑着不皱一下眉头。
紫无奈摇头,捻了银针直封伤口附近的穴位,血立刻止住了。一边继续清理,一边义正辞严,“见过不听话的病人,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深的伤口,再晚一步,我只能直接帮你砍了。”随手从暗袋里取出药粉,“真不知谁下手这么狠。”
戏子刚松了口气,一阵痛劲又提了上来。紫小心翼翼的撒着药粉,继续道:“忍一忍,这药比一般的金创药好了十倍不止,对于你这样的伤患极为有效,不到三个月定让你痊愈。”
“三个月啊……”戏子不由乍舌,难得苦哈哈起来,环视一下四周,好奇的挑高了眉,“极地兄弟呢?他不是一向和你形影不离的吗?这么晚了还让紫姑娘独守空闺?”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紫耳根子一阵发烫,莞尔道:“他去找独孤总管喝酒了。”
“哦?”戏子有些意外的愣了愣,随即摩挲着下巴,邪妄笑了,“看来我这个总管人缘好的不像话呀!”
拿了纱布细心裹着伤口,紫淡淡道:“其实独孤总管人挺好的,庄里上下对他的评论都很高,威望简直盖过了你这个庄主呢!”
“这个,我也清楚。”漫不经心应着,看着伤口被白纱重重包裹,戏子突然饶有兴致的端详起眼前的女子来,失了魂般道:“要是飞翼也能像你这样对我温柔体贴,就是立刻要我死也心甘情愿。”
轻轻的扎了个蝴蝶结,紫默默收手,浅笑不语。
这时,有人带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二人微诧,以为来者是极地,可转头瞧时,却纷纷瞪大了眼。
淡云步面色无波,慢条斯理的走到桌前坐下,怀里的酒坛随即放在桌上,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就倒。
戏子一愣怔,这酒味好生熟悉,下意识就问:“哪来的酒?”
他回答的倒也干脆:“你床底下。”
额头的汗又沁了出来,戏子掀唇讥讽:“呵……你倒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冷眸一扫,他一饮而尽,不甘示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戏子阴恻恻笑了,“不得了,我以后还真得防着你这个武功高强的偷酒贼。”
淡云步不以为意一笑,继续往杯中倒酒,“你放的地方太显眼,我顺手捞了一坛。”挑眉轻啜,他惬意叹了声,“好酒。”
被搁在一旁的紫细细瞧着二人,美眸不由困惑的眨了眨,突然想到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纸信函递给淡云步,“飞翼给你的信。”
触到唇边的酒杯一顿,他抬眸,已伸手接过。
紫在一旁解释:“飞翼找不到你,就让落飞转交给我,若有机会再交到你手上。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淡云步看着信,面色越来越凝重。紫静静瞧着他的变化,并没有疑惑的神情,显然早就知道信的内容。
戏子眯眼看着淡云步渐变的脸色,对于信的内容愈加好奇,可碍于面子也不好从人家手里抢过来,心痒难耐之际干脆落井下石:“有意思啊!结发妻子都没个小姨子来的亲。”
抬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淡云步默默收了信笺,转头对紫投以微笑,“有劳紫姐姐了。”
紫颔首,温婉而笑,“接下来如何打算?”
淡云步并不作答,只默默饮酒,偶尔抬头看一眼面前的戏子。被他几下子这么一瞅,戏子对信的内容更加狐疑了,可面上偏就不露一丝痕迹。
紫倒了杯茶,直接把他刚斟满的酒换了过来,凝色劝道:“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这厢,戏子眼疾手快,捞了个空档就把酒杯据为己有,可杯沿还未触到口,愣是又被紫夺了过去,严厉训导:“你更不能喝。伤好之前滴酒不得沾。”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戏子愣了愣,对上淡云步冷的冻死人的目光,忍不住轻狂笑了。
紫又给夹在中间无所适从。一个魔眸半闭,慵懒邪笑;一个面容平静,恬淡轻笑。紫心里不由的惊出一种错觉,这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她怎么越看越觉得相似?
正感觉一阵惊悚时,又有人带着满身酒气闯了进来,不同的是,他显然醉的不轻,一进门就一个踉跄差点扑倒,紫慌忙跑过去扶住他,温柔低唤:“极地……”
屋里的二人很知趣的同时起身,面无表情走出大门,背道而驰。
酒气熏的紫皱了皱眉,也顾不得那两个国宝级别的男人,直接扶了极地躺上卧榻,返身迅速倒了杯茶,刚一回头就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手中的茶盏一滑,落地“叮当”一声脆响。
紫顿觉得心猿意马,浑身一阵颤栗。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推开时,却被他厚实的大掌裹住,揉搓着,一同圈进了炙热的怀抱。紧贴着他健硕的胸膛,紫双颊透着柔美的绯红,却再也舍不得将他推开了。
绿眸绽放着迷离的幽光,极地努力的按压住身体勃发的熊熊烈焰,附在她耳边昵喃:“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倾听着他强烈的心跳,紫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温柔的环抱住他的腰。这些年,他们走南闯北,浪迹天涯,彼此形影不离。她习惯了躺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他只是抱着她,用身体的温度来给她取暖,半点非份之想都不曾有过。在他的眼中,她圣洁的就像女神,他不敢亵渎,更不舍得亵渎。可他终究是个正常的男人,尤其彼此敞开心扉后,他想要她的心早已肆虐的疯长。
她并不打算逃避,娇柔笑道:“和独狐总管聊什么了?”
他气息微喘,抱着她的手臂力道丝毫不减,“聊他的妻子。”
轻柔的解开他腰间的锦带,昭示了她的决心。
极地一怔,不由的松开了手臂,低头,莹亮的绿眸直视她略含羞涩的娇笑脸庞,恍惚间失了神般立在那儿。
卷翘的长睫毛如蝶翼般扑扇着,白皙中透着浅浅粉红的娇小脸庞,噙一抹莞尔淡笑,美的让人心驰神往。
无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紫轻轻为他宽衣,柔细的嗓音美妙动听:“那你呢?有跟他聊我吗?”
他眨眨眼,努力的平复心里的激流,“嗯……”
古铜色健美的胸膛敞开来,她毫不犹豫亲吻上去,柔软的唇温柔游离。
他浑身一颤,身体几乎酸软下去,连声音都似在颤抖:“紫,我要你。”
她娇笑昵喃:“我也要你,极地……”
月光清辉流流洒洒,映照着满室缱绻。
动情时刻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