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秦勉和青鱼下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风雨交加，秦勉的伤口太深，又来不及处理，等到青鱼帮他止血的时候，半边身子都已经被染红，看他脸色苍白，眉头微锁，青鱼小心地问：“师兄，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秦勉摇了摇头：“还是回忘川吧，这样的伤去医院让人怀疑，到时候恐怕引来麻烦。”青鱼只得将他扶上车，送他回忘川。

秦勉侧坐在副驾驶位上，微微闭着眼睛，他已经耗尽了体力，如果不是救她，以他的本事很难有人能伤他，回想起剑插在他背上的那一瞬间，青鱼的心里一颤，像有一柄极薄的刀片划过心尖，有一种细微的痛。雨很大，青鱼想快点回忘川，可是却看不清前面的路，速度不敢太快。她不停地看他，也许是窗外的风雨太大，她一度听不到他的呼吸，她心惊胆战地将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面，他皱皱眉，不满地说：“认真开车。” 她缩回手，眼睛紧盯着路面，心里的害怕却丝毫没减。

到忘川的时候已经是子夜，师父看了秦勉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伤口不仅深而且险恶，只得重新对秦勉的伤口进行消毒和缝合，青鱼按师父的药方煮了一碗补血汤剂给秦勉喝下，他虚弱地侧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青鱼将收魂袋交给师父，师父的表情僵了僵，青鱼不解地问：“师父，怎么啦？” 师父反问：“罗星云是怎么死的？”

“自杀的。”

师父止不住唏嘘：“这一次你们俩真的是很幸运，罗星云是法力很强的过阴师，他不仅具有驱魂术而且具有摄魂术，如果他拼死一搏，你和勉儿可能会性命难保。”

青鱼呆呆地看着师父，她知道过阴师和渡灵使者一样可以看见游荡在人间的魂魄，他们靠帮助人们解除死魂的骚扰来挣钱，没想到罗星云可以摄取魂魄，难怪秦勉躲不过他的那柄短剑，它是追着魂魄而来，青鱼想想有些后怕，如果朵朵真的爱他，那么他必然会拼死保全他自己，那她和秦勉就可能真如师父所说，性命难保。只是以罗星云这样历尽岁月的人，纵然被所爱的人背弃也没必要自杀，青鱼不解地看着师傅：“他为什么非要自杀？”

师父苦笑一下，却没有回答。

回到自己房里，青鱼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觉得心里像煮沸的开水一样不断翻腾，脑子里却又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翻了个身，忽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有一束淡紫色雏菊，开得正好，青鱼想起以往夏天的时候她常常跑到原野上摘一大束这样的花插在这个瓶子里，每次师兄看见总是不屑地皱皱眉，她苦笑一下，如果师兄还是以前的师兄该多好。

天刚亮，青鱼就起了床，师父和师兄都喜欢吃她熬的杂粮粥，她将大米、高粱、小米、红豆洗干净放在沙锅里加上半锅水慢慢煮，边煮边搅，厨房外一只芙蓉花探头在窗边，粉嫩姣妍，青鱼记得，上次注意这棵树时还是春天，枝桠上刚刚发了嫩芽，而今不过几个月却恍如隔世，这里不再是她牵肠挂肚的地方了，难怪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厨房里渐渐弥漫了米粥的香气，青鱼看看熬得差不多了，又做了几个小菜，然后去请师父来吃饭。

师父默默地吃着早饭，青鱼在帮秦勉煎药，她看了看师父，他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想她在忘川的时候是万万不会让师父和师兄几天不换衣服的，可是现在他们的饮食起居却没人照顾，心里有些难过，忍不住说：“师父，再找个人来照顾你们吧！”

师父依然不紧不慢地吃着，好一会儿才说：“不用了，我和你师兄都不习惯有外人住在我们家里。”青鱼一听心里更加难过，她是他们唯一接受的人，他们将她抚养长大，而她却离开了他们。

青鱼将粥和药一起端到秦勉房里，师父也进来帮秦勉换药，伤口微微红肿，秦勉坐在床上半边身子和脖子都僵硬，稍微一动都牵疼伤口，青鱼看他不方便就端起药来喂他，他有些不自在，盯着青鱼手里的勺子半天不动，青鱼轻声说：“师兄，从小到大，每次我生病或受伤，都是你喂我吃饭喂我喝药，今天让我喂你一次好不好？”看她眼眶发红，秦勉慢慢张口，他的眼神像孩子一样无助，青鱼心里难过，忍着泪，不敢看他。吃完药和饭，秦勉侧身躺下，青鱼将他昨晚换下的衣服拿出去洗。

站在屋后的水井边，青鱼想起师兄刚刚的眼神，从小到大，她见到的师兄从来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从没见过他如此脆弱，她忍不住蹲在那里痛哭起来，她知道真正伤师兄的不是罗星云而是她，可是她却不能安慰他不能报答他不能让他快乐。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南原欺负你了吗？” 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青鱼身后。

“师父！”青鱼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说：“师父，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兄，你们养大了我，可是我却要抛下你们，尤其是师兄，他很不快乐。”

师父微微笑了笑，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我们是渡灵使者，比一般人更明白这个道理，相信你师兄也不会怪你。”顿了顿他又说：“你尽快回去吧，好好珍惜你和南原的缘分，你师兄有我照顾，将来。。。。。。算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青鱼一眼，转身回了屋里。

青鱼呆呆地看着师父的背影，他精通八卦之术能算未来，可是却最讲究顺其自然。秦勉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们相依为命，他明明知道秦勉喜欢青鱼，却依然允许青鱼到南原身边，因为他相信得失早已注定，而勉强得到必然有祸相依。青鱼叹口气，如果不是遇到南原，如果没有爱上他，她也许会一辈子呆在师父和师兄身边，真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