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扑火【3】（1 / 1）
她没有哭，她再也不允许自己在别人的世界里流自己的眼泪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欠了他的，就算是还给他好了，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咄咄逼人？逼得她都进了死角还不放手？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气的温馨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的那种平静，他蓦然间开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去做？’
‘除了这个。’
她柔弱的眼光坚毅的落在那份罪证上。
‘很好。’
他忽然扬起一抹笑，笑的十分凛冽，像是外面呼啸的北风。
他说：‘离杨易森远一点。’
‘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的表情都要扭曲了，这跟杨易森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把私事和公事混的乱七八糟！
他现在有时间，也有心情跟温馨解释，于是语气甚缓的说：‘杨易森是君悦的人，自从两年前进寰宸，从业务部经理变成今天的副总，其中耍了多少手腕不需要我一一告诉你。’
她打断陆衍阳的话，觉得他断章取义：‘谁不是凭着手腕往上爬的？这样你就断定他是君悦的人？也未免太过武断。’
‘他的父亲是君悦的董事长，也就是那位杨总，并且早在两年前她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当时他才动身回国，接近你不过是为了他的计划，只可惜他赌错了人。’
其他的话已经不需要陆衍阳多说，她能够明白，一句话就把温馨拖入了万丈深渊，杨易森…杨易森…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是一个谜团？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去一一破解了。
几乎是机械似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衍阳知道她听得清楚，但也不吝啬的重复：‘…君悦的太子爷，他以为我迟早会回来找你，所以刻意接近你。’
温馨被气得几乎木讷了，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又说：‘温馨，你真是好眼光…..不过真是好笑，他父亲的野心竟然囊括了寰宸，既然如此，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得不偿失。’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她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去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毯上。
那一刻陆衍阳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扶住她，把她圈在怀里，可是理智却让他的手在偏离原位半寸后即刻收住。
‘离他远点。’
他的声音沉冷的让你不敢说个‘不’字。
‘可以啊，反正我也不爱他，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是你也要给我点补偿吧，总不能让我两手空空？’
她冷笑，也许她上辈子就是屠夫，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他寒笑着偏过头，一如刀削的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你要多少？’
既然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孩子，那么她需要一笔足够她丰衣足食度过下半生的费用。
‘三千万。’
他墨色的眸光落在某个黑暗角落，声音低沉：‘可以。’
‘我说的是美金。’
他突然起身，周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冰冷的气氛，随意的拿起那份文件然后丢进纸筒。
‘我说的是欧元。’
几天后温馨收到一封任命函，并且人事部通知她去参加首席秘书的复试。
她一愣，连初试她都不知道，竟然忽然来了个复试？
他已经有两位特别助理，江堃和齐子清，皆是毕业于名校工商管理专业，不知道还要她做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让我去做特别助理？’他不说话，温馨又说：‘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万一做不好…’
他生硬的打断：‘江堃要去欧洲分公司三个月，我想了很久，也么有人比你更合适了，至于没有经验…那没关系，你做秘书之前难道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当初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觉得温馨怀着孕不适合那么辛苦的位置，而且再过一段时间整栋楼都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在开始找新的秘书未免太巧合。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温馨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了，站在那半响都不说话，陆衍阳知道她是生气了，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淡淡说：‘都说孕妇脾气大，看来一点没错。’
她一抬头，陆衍阳已经占据了她整个视野，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生怕他做出什么来，但只听他说：‘走吧，我也要去看看我的新秘书。’
他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对于一些管理层的任命他也不多过问，只是在选定之后见上一面问些问题，而这一次他竟有闲情逸致去观摩过程？
到了十九层之后温馨才发现自己忘记把要给人事部的文件没带下来，找了苏浅半天也没找到，就只好自己上去拿。
下来的时候面试已经开始了，二号会议室门前的走廊上排了老长的队，清一色的女生，走在走廊上还听到人事部的同事一边发号码牌，一边窃窃私语。
‘这哪里是来应聘，分明就是征婚。’
‘就是就是，不过我可听说陆总裁有女朋友的。’
‘这年头小三插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况且你看这要清纯的有清纯的，要妩媚的有妩媚的…燕瘦环肥要什么没有？’
‘那倒也是，等会发完牌子我去会议室送茶水吧。’
‘你啊…花痴。’
‘啊——！’
温馨听着有些走神，没察觉前面有人，一不小心就撞了上去，于是被撞的那个女孩当时就叫了起来，这一叫立刻就引来了众人围观，夹杂着各种声音，与菜市场无异。
文件散落了一地，温馨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肚子。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用看吗？。’
女子捂着被撞的胳膊娇声厉道，文件夹是塑料的，无端被撞了一下很疼也是正常的。
还好有几位人事部的同事已经认出来，立刻上来打圆场。
‘温秘书您怎么下来了…送文件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做呢….’
‘没关系，我正好下来。’
最后温馨在那个女孩眼神呆滞的情况下走过她身边，进了会议室。
面试已经开始了，因为是应聘的是秘书这一职位，所以考官只有陆衍阳和人事部门的正副总监，还有温馨和一位高管。
陆陆续续近来一些人，都是平淡无奇的问题，陆衍阳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太普通了他都不想刁难了。
温馨翻了翻桌上的简历，有几位是在国外攻读了MBA工商管理，眼睛不禁多停了几秒，自己也不过是硕士学位，而她们如此优秀还要甘居人下。
陆衍阳微微侧首忽然问她：‘在看什么？’
她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页页翻过去的两寸照片，哪一个不是沉鱼落雁之貌？于是小声说：‘真是美女如云，刚才外面同事说，这不是来应聘的。’
他面色如常的追问：‘那是什么。’
她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有兴致追问，微愣一秒钟后悄声吐出两个字，‘征婚。’
陆衍阳却笑了笑，一时间正侃侃而谈某话题的声音忽然停住。
温馨抬头看她，她的眸光正落在陆衍阳那张拥有转瞬笑意的俊颜上，这不是刚才在外面撞到的女孩吗？
‘咳咳…’
那位高管显然看不下去了，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女孩在依依不舍的回过神来。
人事部的总监低声在温馨耳边说：‘陆总这是要绕乱面试秩序啊。’
温馨忍着一度涌出的笑意，侧目看看那位总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那个女孩：‘如果你的上司问你，针对一个十分重要的合同你有什么看法的时候，你该怎么回答？’
女孩愣了一秒，才说：‘我会先针对合同内容做大体的分析，然后说出我个人的观点，最后总结。’
温馨眼角微扬，笑意略盛，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凉的无奈，涉世未深的女孩大抵如此，陆衍阳以及人事部的人似乎董她的无奈，冷眼旁观着静候下文。
‘你说的很好….但是全错，首先，我刚才的是重要的合同，这些合同向来是不会经由你手，所以也就说你不会有机会看到，然后，你给自己的定位应该是秘书，而不是管理层，或是决策层，也就是说你没有权利干涉公司的各项业务，所以当你的上司问你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时，你只能委婉的告诉他，你不知道。’
因为一旦你的建议被采纳，一如后宫干政，下场一定很是惨烈。
‘可是，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是对公司有好处的？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她声音柔软，让温馨听了不由得怀顾那段无忧无路的日子，她也曾用这样的语气问过一个人很多问题。
而那个人，如今正坐在她身边，可是她再也没有用这样的语气的权利了。
温馨没有说话，但令人意外的是，陆衍阳平缓的说：‘每个人，在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之前，都会以为自己是对的。’
面试在进行了几个小时之后告于段落，几位管理层目光都落到陆衍阳身上，：‘您比较中意谁？’
他并未即刻说话倒是转身问温馨：‘你比较中意谁？’
温馨稍稍一愣，才说：‘所有人都很优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馨才不会傻到真的说出自己中意的，若是他采纳，那些高管总监会怎么看她？若是他没有采纳，自己有落得个尴尬境地。
陆衍阳一笑，指尖轻点了周婉怡的简历，：‘就她吧。’
这一刻温馨觉得像是皇帝选妃，莺莺燕燕燕瘦环肥只等着圣旨一下，鱼跃龙门。
进了电梯温馨才问他：‘为什么是周婉怡？’
A大金融管理专业硕士，比她学历高的比比皆是。
‘所有人当中你只问了她一个，而且….’他神色微漾，有些笑意在俊容之间泛出，：‘她和以前的你很像。’
温馨愣了愣抬头看着他：‘不过也好，我也不希望我走了之后苏浅跟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共事。’
他皱眉：‘你准备去哪？’
‘让位，难道你要让首席秘书去秘书室里工作？那太不方便了。’
‘外面办公室那么大，多添一张桌子不会挤死你。’
他脸色一沉，有些阴郁。
下午的时候温馨在办公室跟周婉怡交代一些事情，苏浅忽然奔了进来。
‘温姐姐…温姐姐，听说你升职了，我请你吃大餐庆祝吧。’
她跳着进来，带着惯性扑倒温馨身上，差点把温馨整个人扑到了地上。
升职…？调迁好吧。
温馨秀眉一锁，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上次的事都忘了？伤疤还没好就不记得疼了，感情骂的不是你。’
苏浅这才想起来上次撞到陆衍阳的事情，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摇晃着肩朝温馨撒娇：‘我错了嘛…我请你吃大餐算是赔罪呗。’
温馨懒得理她，只对周婉怡说：‘这位是苏浅，我的助理，以后就是你的助理了。’
然后对苏浅说：‘这位是周小姐。’
苏浅带着好奇的眼光审视了一下周婉怡，觉得她应该长自己几岁，然后笑嘻嘻的说：‘周姐姐好。’
‘你好。’周婉怡还以笑容。
‘对了。’一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邀请我吃大餐来着。’
‘是啊是啊，叫上何瑾姐姐一起，我好久没见到她了。’然后笑颜依旧的对上周婉怡静美的面庞，：‘周姐姐一起去吧，我们庆祝一下。’
‘好啊。’周婉怡声音依旧轻柔。
温馨拨通内线到秘书室，：‘小张，恩，是我，帮我在华庭定个位置，恩，今晚的，好的。’
再回首，苏浅的脸都绿了，气的直跺脚，嘴里还嚷嚷着：‘温姐姐你太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