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迷雾【7】（1 / 1）
温馨一直想不明白陆衍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落地镜前，发型师问温馨，：‘温小姐，您想要个什么样式的发型？’
温馨手里还捧着杂志，一时间微愣脑海中还萦绕着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看着办吧，不要剪掉就好。’
说出来之后温馨被自己吓了一跳。
发型师微微一笑，：‘温小姐的发质很好，如果在下面做些大卷….’那位发型师噼里啪啦的诉说着自己的专业，但是温馨一点都没听进去。
半响之后她还是想不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问何瑾，：‘你说如果一个人希望你换一个发型，但是又不希望你把头发剪掉，是什么意思？’
何瑾似乎对这种问题一直都很有兴趣，有些艰难的转过椅子，没办法她头上顶着个大环，就像是太阳系里的行星那样，她是星球，环是轨道，让她不得不小心。
愣神看了温馨半响，：‘他一定是爱上你了，但是你爱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但是他希望你爱的是他。’
何瑾一定是故意的，想要绕死她。
但是想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喃喃的自言自语，：‘我哪有爱上别人。’
‘你说什么？’何瑾故意的把脑袋向温馨挪动一点，表情夸张的像是个聋子。
温馨向来从容：‘陆衍阳今天回公司拿所有的财务报表，你最好祈祷他不会发现你缺斤少两的没有把纳税报表做出来。’
听到这样的噩耗，何瑾忽然觉得五雷轰顶，哪里还有心思想温馨刚才说了什么，还是先自救：‘相比于祈祷他不会发现我倒不如祈祷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朋友和死党的份上，救我一命。’
温馨看着她，唇边绽放了个漂亮的笑容，：‘我不会做表报，你知道的，我对财务一窍不通。’
‘我不是说这个。’
何瑾脸色一沉，知道温馨是故意的。
‘那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那句话。’温馨笑意愈加灿烂，一副胜者为王的姿态，带着命令的语气对何瑾说。
‘小的遵命。’何瑾鼻息间抽泣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靠着椅背，说：‘陆衍阳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温馨想伸手去打她，可是无奈隔得太远，何瑾像是预料到了似地睁开眼，然后应景的稍稍闪躲。
嘴里还要死不死的说：‘我说的是真的。’
‘去死吧你的‘真的’’好在现在手里么有东西，不然她一定会想都不想的朝何瑾砸过去。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过去的事情不让它过去，未来的事情你又不让它发生，你真以为你是老天爷？’
何瑾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花花绿绿的杂志，就像一个编辑再说着一些蕴含人生哲理的话。
‘我和他之间隔了太多太多，就算我真的是老天爷，大概都无力回天。’
‘等会有个晚宴。’
‘不去。’
想都不想的捧着八卦小报研究，头也不抬。
‘何瑾最近工作挺清闲的。’
他抑扬顿挫的语气，根本就是话里有话，温馨低着头扬眸偷看他，只见他唇边的笑意微盛。
‘干嘛不叫梁懿陪你去。’
‘世交的女儿订婚，她去不合适。’
明天就年三十了，这么赶着订婚？温馨没好气，：‘家宴啊，那梁懿去最合适不过了，而且这么急着订婚…这是赶着上床，还是投胎？’依旧头也不抬。
‘赶着生孩子…’
他根本懒得解释，‘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点？’他俊逸的面庞微微皱眉。
‘他们是有多爱对方，这么急着结婚？’
温馨的职业操守就是，如果你不能接受或者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换个方法告诉你，直到你接受或者明白为止。
‘你到底去不去。’他显得没什么耐心。
温馨一抬头，手里的包纸扔到一边，眸光直直的盯着陆衍阳，：‘去是可以，但你最好确定你女朋友不会忽然冒出来。’
他向后一靠，眸光静冷，颇为无奈，：‘只要你确定你男朋友不把她带来。’
‘ok，我去换衣服。’温馨举手投降。
出来时身上穿的宝蓝色的筒裙，圆领中有半截纯白色的褶边蕾丝花边隐约可见，边外头罩了件灰色的呢子大衣，因为纤瘦的缘故，腿上即使穿了厚厚的裤子依旧显得细长。
目光不由得挪到温馨的双脚，：‘不是让你不要穿高跟鞋吗？’
多危险。
温馨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向前走了两步，细长的金属鞋跟在实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低头看了看，感觉还好：‘那种地方不穿高跟鞋不会走路的。’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不会走路。’
他声音及其平缓，说着话人已经走去了主卧。
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双平底的短靴，永远不会有异议的黑色，但却是有流苏的那种，十分可爱，温馨见了皱了皱眉，好像是上次在香港买的，不过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了。
‘这不合适吧。’
穿着这样的小靴子去正式的场合？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站在我身边，怎么都是最合适的。’他满是不以为然。
‘自恋死得早。’她抑扬顿挫的讽刺。
‘别尽想些不可能的事。’
温馨知道拗不过他，也懒得跟他拗，面无表情的伸手，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换上。
晚宴的会馆好像是新开的，因为温馨以前从未听说过，但从装修看来都是很新的并且十分讲究，精美华丽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你几乎是不敢在下面多站一秒，因为它大的像是时刻都会掉下来，整个宴会厅多以白色为主，红色为辅，线条韵畅的勾勒出整个空间。
温馨应景的挽住陆衍阳的胳膊，偏头看他，整个人在刺眼的镁光灯下神采奕奕毫不逊色于那些灯光，甚至，他明眸俊朗的都要把那些璀璨夺目的光芒比下去，忽然让人觉得，他生而就是应该走在这样的地方。
陆衍阳无意间眼角中出现温馨抬起的脸，才注意到，她的头发变成了深栗色透着微紫的光泽，发梢的卷度也是恰到好处，才笑了笑说：‘这该不会是何瑾的品味吧。’
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发丝上，这样不好看吗？
‘何瑾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品味了？’她反问。
他正欲说什么，眼前已出现一位老者身旁站着一对青年男女，老者笑容和蔼：‘衍阳…终于肯回国了？’
陆衍阳冷峻的面庞带着如风的笑意，：‘程伯伯说哪里的话，我家在这，哪有不愿意回来一说？’
对于长辈他一如既往的恭敬，却不失傲然一切的气魄。
但温馨的眼眸落在女生身上一时间愣住，这不正是那天在医院病房的女孩吗？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的粉饰了她的苍白，即使不笑看上去也是甜甜的。
温馨附在陆衍阳胳膊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陆衍阳神色微漾，手掌不动声色的覆住温馨那只抓的很紧的小手，竟然有些发凉，眉宇微蹙的凝了她一眼，然后神情自若的与程伯伯交谈。
‘好…好啊，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回国的真是不多了，好好玩，我先过去跟别人打个招呼。’
‘请便。’
最后那程伯伯和青年挽着女孩走向其他人，而女孩忽然回头，正对上温馨的视线，温馨稍有不自在的躲过。
他似乎注意到女孩对温馨异样的神色：‘你认得她？’
‘你不记得了？’她莹莹闪烁的眼眸略带疑思。
不过想想也是很和逻辑，他怎么会在意于己无关的事情？
温馨脸色沉了下来，又说，：‘是病房的那个女生。’
看得出此刻她稍有惋惜，但一向来的微笑将这份惋惜掩藏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异样。
他的凌厉的眸光在远处那抹白色身影上略作停留：‘原来如此。’
他甚少愿意搭理别人的事情，此刻却发出这样的感叹，看样子就是知道□□。
温馨审视着他，手里晃着香槟饶有趣味：‘你知道什么？’
他风度自然的用橙汁换掉温馨手里的香槟，面色如常：‘大概知道。’
一面向前走，一面低声在温馨耳边说，：‘程伯伯本是属意于我，可我母亲不同意。’
温馨扬眉，：‘那位程小姐样貌端庄，家世又好，那里配不上你？’
他顾左右而言他：‘她们家公司最近财政出了些状况，需要一些资金周转。’
温馨很聪明，这就是传说中的‘卖女儿’，不用猜就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于是颇有义愤填膺的姿态，：‘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为什么不帮他们。’
他不禁哂笑：‘你知道‘一些’是多少吗。’鼻息间轻哼了一声，拿下抚着温馨的手，扬眸中凝注异样的神色：‘况且我还没有沦落到要娶一个打掉过孩子的女人，商人最忌讳的是做亏本买卖。’
‘多少？’她昂着头，傲气十足的猜测，‘一千万…两千万…？还是….’
陆衍阳轻微摇了摇头，打断了她毫无意义的猜测，觉得她还依旧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如果一两千万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能叫做状况了。’
温馨一愣，眼眸瞪得老大，好吧，她确实夸张了些，但确实…有些惊讶于陆衍阳这句话。
吐字清晰的问：‘那要多少？’
陆衍阳并未说话，唇角微扬，略带笑容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动作轻巧的让温馨咋舌。
半响没说出话来。
这么大的缺口，按照大学时代何瑾每每看见一些无法挽回的案例时，就会感叹‘吾乃有心回天，无奈现实无力。’
‘你知道这样的缺口意味着什么？’
温馨被他沉沉的语气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觉得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好歹何瑾跟她同寝室多年，她也算是‘见习生’了。
眸色微扬：‘你家也未必就缺那几个钱。’
‘可是我家不愿不做亏本买卖。’他冷哼一声，语气清浅。
她温婉的笑了笑，眸光停驻在程小姐身边的男子身上，语气幽幽：‘这个世界上总有愿意纵火焚身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火，自然有飞蛾。’
他笑意愈深，氤氲在微薄而感性的唇边久久不散，因为有爱情，所以有人愿意牺牲，你能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