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花绿叶（1 / 1）
两可一听说我和小姐要出门去玩，立刻拽紧我的胳膊，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央告：“锦心，你让小姐也带上我吧，我也和你们一起上街去逛逛。”
两可睁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跟在我的身后。其实，说起来，两可比我还惨，因为她是小姐的粗使丫头，就负责在院子外面扫地、浇花啥的，偶尔被我指使着搬石头。院子里有两块十分平整、干净的方石，据说是我特地找人搬进来的。小姐住的后园子不算小，有的时候我和小姐在院子里赏花、扑蝴蝶啥的累了，身边没有座位，就会让两可去把那两块石头搬来当板凳坐。所以，院子里的两块板凳石是两可很重要的工作内容。
不过，我也经常借着小姐的名头欺压两可，弄个狐假虎威什么的，所以，一旦我被小姐抓到错处要惩罚的时候，两可就会在旁边敲边鼓，或者趁机落井下石之类的，总之就是，我和两可的关系就如同是小姐身边的哼哈二将，每天打打闹闹、整点不伤筋骨的矛盾互相攻击，但总体来讲却也十分谐和。
因为要出门，小姐必须先禀告老爷和夫人，然后再回来打扮。富贵人家的女儿，出门哪有随随便便装束的，都必要隆重地展示一番，这我是知道的。这会小姐去老爷房里了，我没跟着，怕被老爷抓住问到底是谁的主意。
小姐要打扮，我也不能马虎，这可是我自从穿越以来的第一次正式在历史的镜头前面露面，能草率行事吗？
再者说，我可是出门看新鲜、撞运气的，人都说，古代的女子规矩多，大街上除了阿婆、阿婶、阿爹之类的，就没几个年轻女子出现，那我和小姐一出去，立刻就得被满大街的帅哥惊为天人哪，想想都笑歪了。
我开始一件件地往自己身上套衣裳，左手一件红色，右手一件白色，再拿一件粉色，再试一件黄色，瞧着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我是件件爱不释手。
古人的服饰就是漂亮，但凡是个长得模样周正、身材苗条的女子穿上这种衣裳都是飘飘欲仙。
我试衣裳的时候，两可就站在门外、身体倚着门框瞅着，过了一会，她说：“瞧把你美的，你是陪小姐出门，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好像你是小姐似的！”
我冲她得意地一挤眼，翘着手指揪着身上的衣裳气她：“怎么，你是羡慕啊？还是羡慕啊？还是羡慕啊？”
两可果然不禁逗，我故意气她，她就真生气了，撅着嘴扭头要走。
我赶紧出声将她喊住：“别走啊——你到底想不想跟我们出去了，想出去就赶紧换衣裳去啊，今儿个出门咱们仨都是小姐！打扮漂亮点，要不然我可不带你！”
两可一听，欢喜地忘乎所以，进门就用她那浑圆、粗壮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脑袋：“锦心，这么说你带我出去了，太好了，我去换衣服！”
我被她的胳膊肘夹住了脖子，差点没翻白眼。结果，还没等我对她野蛮的亲热举动表示抗议，她已经扔下门外的扫把、一溜烟地跑出去臭美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两可呢？当然是有理由的。
我这个人，做任何事都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说我没当成若曦，需要在宫廷里步步惊心、处心积虑地考虑如何生存、八面玲珑地周旋在几个阿哥之中，可我也得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的头脑，把所有的事情做的圆满、周全了。我让两可跟随我和成碧小姐出门，完全是利己主义的思想作祟，丝毫没有一点利他举动，当然，客观上给两可造成的我的极其友好、亲善的印象也是必须的。
话说，我和小姐出门，小姐是主角，我是配角，可我又不甘心当配角，那怎么办呢？只有再拉上一个跑龙套的垫底了，有了身边这个跑龙套的小角色，配角的光辉立刻就光芒万丈了。而且，说实话，两可不但具有着满身跑龙套的功力，而且她还具有天生的跑龙套的资质条件。两可的职业是什么，粗使丫头，我的职业是什么，贴身丫头，两可膀大腰圆，她的体重相当于我和小姐两个人加一起，有了这样的重量级的粗使丫头做绿叶在身边陪衬，我这个贴身丫头不也就成了一朵小红花了嘛。
红花需要绿叶衬，若是没有两可在身边跟着，小姐不会显得更高贵，我也不会显得更可爱、乖巧。
我满心欢喜地看着两可跑出视线，随后继续低着头在我的储物箱里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翻来翻去，眼前一亮，忽然发现一条淡紫色的纱巾，那颜色叫一个漂亮，轻柔地跟一片绒毛似的。我立刻把纱巾拽了出来，往自己的肩头上披。
这东西，是当披肩的？还是蒙头的？还是围脖子的？
我正琢磨着，小姐悄悄地回来了，看我在屋里忙活得够呛，她低头迈进门槛，站在我身后出声说道：“别高兴了，爹爹不准我出门！”
我一听，本来豪情万丈的心情立刻就全卸了气了。
什么老爷呀，地主封建阶级家长制作风的典型代表，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啊？我嘴里呼呼喘着气，若不是明白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低人一等的处境，我当即就找到谭须年兴师问罪去了，我不把他男权主义思想批判出鸡蛋黄来绝不罢休。可是，我还是忍住没去，垂头丧气地把手中的纱巾扔回到箱子里，拽了把凳子，一屁股坐下，连小姐也懒得伺候了。
小姐看我这副模样突然捂住嘴巴，无声地扭头笑起来，“瞧把你呕的，我骗你的，爹爹答应我们可以出去，不过，在晌午吃饭前必须回来，不能在外面的酒楼吃饭！”
原来，小姐也学会消遣人了。果然是跟着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这才几天啊，把我那套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都学会了。
我剜了小姐一眼，不满意地说：“小姐，你消遣奴才很好玩啊？”
小姐不再玩笑了，催着我道：“快点换衣裳把，现在到晌午还不到一个半时辰，我们出去也走不远。轿子不在家，我们两个只能走着了！”
“好啊好啊！”我点头，本来也没打算坐轿子，走着多好，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听的，全都能凑近了，坐轿子可不好玩。“小姐，不是两个，是三个。两可也和咱们一起去！”
等我迅速换好了衣服，小姐还在梳妆，我现在也不会替小姐梳妆了，那些各种各样的繁杂的发式一概不会，连我自己的头发都是随便挽了个发髻簪上的。所以，小姐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我捡了两个簪子殷勤地递了过去，一根是金枝镶嵌宝石的步摇，还有一个圆形的发簪扣在脑后，打扮之后再看，小姐的穿着气质果然是比我这个当丫头的上了一个档次。
我选了一件葱心绿的衣裳，小姐就顺手挑了一件水红色的，红绿搭配最养眼。我和小姐这样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肯定百分之一百二。
小姐让我带了十两银子，看见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下来。
两可站在外面等我们，我一看两可的打扮，差点又和小姐笑喷了。这丫头，从院子里摘了一朵刚开的早月季插头上了，本来就胖，她还穿了一件很紧的浅青色的小袄，箍得整个人跟水桶似的。
算了，就这样吧，我也懒得提醒她，谁让她是跑龙套的绿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