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不是推销员（1 / 1）
不知不觉间便这样睡了过去，第二天被电话吵醒时天都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自己仍然穿着昨晚的外套躺在床上，床头的台灯努力地照出一摊暗黄色的光晕，只是衬着窗外破晓的天空，显得有些费力。
电话那头是之前处理父亲这件案子的检察官，他用平静甚至带着些冷漠的声音告知她，有人提出要翻案，这件案子需要重新审理。
摸不着头脑的区昊歆只得先赶赴临市去找父亲询问，在临出门前她将床头的两份礼物一起交给了翟琳，便匆匆驾车离开了。
被闹钟吵醒，郑臣聿起身揉了揉头发，正打算下床整理去上班，沈琂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大，今天生日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吧，公司一天没有你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郑臣聿蹙起眉努力思考了一会，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前些日子因为那场收购战的确有些疲惫，于是便也应允着，决定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
洗漱完走下楼梯，就看到翟琳和几个佣人一起笑嘻嘻地望着他，之后齐声道：“少爷生日快乐！”
郑臣聿眨了眨眼，笑得有些不知所措。可视线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周却没有看到区昊歆的影子，于是便问道：“少夫人呢？”
翟琳走上前来：“少夫人一早就出门去了，似乎有什么急事，走得很匆忙，不过她吩咐我将这两份礼物交给您。”翟琳将手表和陶偶一起捧到郑臣聿面前。
郑臣聿接过来，看了看手表的牌子，顿时怔住了。难道昨天区昊歆买的手表就是自己手中这块？看着另一只手中与自己面容相似的陶偶，他心里蓦地一紧。
还没来得及思考，思绪就被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佣人接起电话说是老夫人打来的，郑臣聿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快步走了过去。
“儿子，生日快乐！”郑夫人语气轻快。
“谢谢妈。”郑臣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此时心里乱成了一团，就连笑一下也变得困难了许多。
郑夫人似乎并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异样，继续道：“妈妈行动不方便，所以昨天特意拜托昊歆为你挑选了一款手表，说起来因为我这不争气的腿，好多年都没能给你买礼物，这次多亏了昊歆，记得替妈妈谢谢她。”
听了这一席话，郑臣聿只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他不作答，郑夫人便轻声唤了唤他，他这才调整情绪回道：“妈，我去看看您吧，每年的生日都是我们回去跟您一起过的，今天正好休了一天假，我……”
“臣聿啊，妈妈不要紧的，你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还是多陪陪昊歆吧，妈太了解你了，一忙起来肯定又把昊歆冷落了吧？昨天你没有跟她一起回来，她怕我责怪你还一直替你开脱，那丫头单纯得很，以为这样就瞒得过我。”郑夫人说到这里便兀自笑了起来，“其实妈知道你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妈不会责怪你的，儿子啊，你真的娶了一个好老婆，一定要给她幸福啊。”
不知道是怎样挂掉了电话，郑臣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昨晚自己到底做些了什么？他伸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昨晚那些事只是一场梦。
翟琳站在旁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有些疑惑，但也没有上前询问，只是独自走出别墅拨通了沈琂祎的电话。
“翟姐。”沈琂祎声音平静。
翟琳没有多说什么，开口便询问道：“少爷和少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沈琂祎被这么一问也有些疑惑：“我不知道，只是昨晚少爷让我去找检察长对区治晖的案子提出翻案，具体原因他并没有多说。”
翟琳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递交上去的材料已经连夜受理了，恐怕为时已晚。少爷的决定我也无力阻止。”沈琂祎声音透着为难。
挂掉电话翟琳深深地叹了口气，少爷平日里如此沉稳，可每每面对少夫人的事情时却又变得这样冲动，这一闹家里怕是又要掀起一阵波澜了。
来到监狱，区昊歆走进探监室的时候却看到父亲对面坐着一个人，背影有些眼熟。她走上前去，父亲看到她便笑着道：“昊歆你来了？”
区昊歆怔了怔，父亲这表情倒是一点都看不出焦虑的神情，仿佛要被翻案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凌投资的董事长。”
面前的人笑着转过身来，区昊歆却是一脸震惊的表情，伴随着惊讶的声音喊出了面前人的名字——颜天宸。
这次倒是换父亲惊讶了：“原来你们认识啊？”
“我们昨晚还一起逛了商场。”颜天宸一边解释着，一边起身走了过来。
她依然没有回过神：“你不是东凌的员工么，怎么变成了董事长？”
颜天宸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低声道：“这些我等下再跟你解释，先来商量一下伯父的事吧。”说完便拉着她坐了下来。
区昊歆蹙起眉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大早就接到了检察官的电话。”
“检察院已经将资料递交到了法院，据说昨晚有人提出翻案的请求，而且检察院破例连夜受理了案件资料，这样一起陈年旧案却得到了如此高的重视，这的确有些反常，你有没有想到会是谁做的？”颜天宸问道。
听了这番解释，这一切的缘由她早已了然于心，于是无奈的笑了笑：“除了郑臣聿还能有谁？”
“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过问过这件案子，怎么突然……”父亲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想必是两个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他按兵不动，你就以为他会就此罢手，未免也太低估他了。”区昊歆摇摇头，否定了父亲的想法。
父亲见她一脸愁容，只得安慰她：“不过好在这次有天宸帮忙，他们想要翻案也没那么容易。”
区昊歆转头看着颜天宸，他却笑得轻描淡写：“我有个很有名的律师朋友前几天刚刚回国，我已经请他来为伯父辩护，他经手的案子从没有输过，所以不必太担心。”
听了这话，她总算是放松了肩膀，微笑着点了点头。
离开探监室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决定先去市区里解决午餐问题。
坐在一间餐厅里，区昊歆终于问出了一直在心里疑惑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天宸咯咯地笑了起来：“为了追你，我可是连董事长的身份都舍弃了。”他夹起菜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见她依然眉头紧蹙，他便放下筷子继续解释道：“其实在上次向你推销理财产品之前我就见过你了，为了不引起郑臣聿的怀疑，我只好伪装成小职员去找你。还有之前那栋公寓，我是借别人的。”他说着咧咧嘴，有些抱歉。
“东凌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CEO抛头露面，莫非你就是传闻中那个幕后的董事长？”区昊歆终于理清了关系。
见颜天宸不否认，她便也无奈地笑笑：“还真是委屈你了，颜董事长。既然你有意隐藏身份，我自然也不会将你的身份透露出去。这次我父亲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肯帮忙。”
颜天宸依然笑着：“之前还担心你会责怪我骗了你，现在总算放心了。至于伯父的事情，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其实伯父一直是我很崇拜的人，他在商场上的那些作为也都是我提升自我的目标，况且帮这样一个无微不足道的忙如果你要谢我我还真是受之有愧了。”顿了顿，颜天宸复又敛起表情，问得小心翼翼：“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两家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当然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用讲。”
区昊歆低头笑了笑：“没什么不方便，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两家以前是世交，当时我们家生意做得很大，郑家稍稍逊色一些，所以我父亲渐渐开始看不起他们。后来一次生意失败让郑家彻底背上了债务，面临破产的危机，我公公去找过我父亲，想让他帮助郑家渡过难关，父亲不愿意，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争执。可不知道为什么公公最后竟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而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郑臣聿看到，再加上在那之前婆婆为了保护我也被我父亲不小心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所以郑臣聿认定自己看到的那个楼梯转角处的背影就是我父亲。从那之后郑臣聿便接手了家里濒临破产的公司，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将公司挽救了回来，再之后，他便收购了我们家的公司，并把我父亲以故意杀人罪送进了监狱里。”
听完区昊歆的叙述，颜天宸眉头蹙得更深了：“明明是世仇，为什么你还要嫁给他？”
“因为我爱他。”区昊歆抿了抿唇，语气坚定，“自打我记事时起，就有了这样一个男孩子，给我买我爱吃的零食，常常逗我开心，帮我擦眼泪，替我挨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无论他对我是怎样的态度，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傻，可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只是觉得很可惜。”颜天宸靠在椅背上，表情沉了下来，“你原本可以很幸福，却要留在他身边受这样的委屈，真的很可惜。”
区昊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