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别离(1 / 1)
黎舒背靠在门板上,他依旧低着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眼泪,一颗颗滴在水泥地的地面,啪嗒、啪嗒,的印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最重要的朋友,从此没了,更别提他那痴心妄想的爱情。
黎舒想了想,上次在学校被污蔑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即使母亲不再理他,也没这么难受。他捂住心口,好像每一次心跳心脏都跟着在钝痛,呼吸声也在空旷凌乱的房间里无限制的放大,每一次都至为艰难。
脚边散落了一地的CD,光盘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漂亮的反光印在墙上,因角度的关系,似还能看到七彩的虹,如同他们曾经的梦,虚幻美丽,似是触手可及。
黎舒从它们中间翻捡了半天,终于找到魏蕾送他的那张《非梦》。他小心的把摔开的壳子上好,CD装好,然后收进自己的包里。鸣海的吉他都给他或多或少的摔坏了,黎舒又试图将它们放回原位,可也没有用,它们再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样子。
只有黎舒最后护住的那一把简单的木吉他还完好无损,黎舒抱着它,轻轻的来回摸了又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它带走,可是凭什么。
黎舒问自己,凭什么?
最后他还是只拿了那张CD,背他来时的那只包,便直接去火车站,离开北京。
他一刻也不能等,完全无法想象,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要如何面对他爱的人。
像他来时一样,他依旧独自站在列车的连接处,头微微靠在玻璃上。
可是真冷,黎舒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棉衣,望着车窗外无尽的黑夜,发现玻璃里自己的脸已经冻得发青。
他浅浅的笑了,张开双唇,在黑夜中又唱起了他最爱的那首歌:
所有眼前的远去的黑夜汇聚现在
所有那漫长的疯狂的爱
经过后是如此短暂
所有坚强的脆弱的承担期盼彼岸
终止我每丝呼吸
让心灵穿透最深的秘密
指引我抓紧生命的美丽
如果我现在死去
明天世界是否会在意
你梦里何时还会有我影迹
在你眼中在你梦里在你心底
我曾是那唯一
那晚同样在哭泣的还有魏蕾。
她带着罗凯他们堵了荣耀锦,先前还能勉强给他个面子,装着客气,后来罗凯动了手,那姓荣的居然抗得住,同时跟他们几个打了起来。
魏蕾在一边大笑,笑得眼泪都滚出来。
后来便是大哭,又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她看见镜子中自己的脸,因眼泪的关系,妆全花了,她最得意的眼线和睫毛,全都一塌糊涂。
我以后一定要有钱,她想,可以买最好的化妆品,完全不怕水的那种,她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在看着郑鸣海拉起黎舒离开的时候,她就想,无论明天是个什么结果,就是那两人今晚在床上滚一起了,她也不会惊奇,就由它去。
三天之后,黎舒辗转来到香港。他站在街头给林义打电话,林义,我是黎舒,你还记得吗?你说如果我改变主意,可以找你。
……啊?
电话里那人的声音有些迟疑。
过了好几秒钟,林义轻咳一声,才又说:黎舒,哦,黎舒,你在哪里?
我在香港,我在你楼下。
现在?
对,现在,我来找你。
……你等等。
林义挂了电话,处理完手边的事才下楼。
十五分钟后他在街边的电话亭旁,找到了黎舒。
他并不知道,这十五分钟,对于黎舒而言,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他只看见黎舒站在街头,穿了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里抱着黑色棉衣,下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很有些脏。
他对他笑,年轻漂亮的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婴儿肥,他一笑的时候,好似整条街都在霎时间褪了颜色,成了黑白的默片,他的布景,所有的人在他身边行色匆匆的走过,陪衬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说,我想唱歌,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