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1 / 1)
第四十四章
我窝在被子里,对费先生说:“没想到我因祸得福了,因为闯祸得到了艳福,哈哈,老天爷对我多么眷顾。”
“我不能想像你喝酒呕吐后没洗澡就爬上#床,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邋遢和最不讲卫生的,我也不能想像我会和一个醉酒呕吐后没洗澡的女人上#床,我是我认识的男人中忍耐力最好和最有风度的。”他捂着鼻子,故意与我保持距离。
我滚到他身边,像八爪鱼一样尽可能贴着他:“你觉得我最不爱干净,那是因为你接触过的女孩子太少了,不过这方面就不用补习了,我宁愿背着这个恶名,也不许你再接触其他有可能比我更不拘小节的。”
我和费先生一起吃了早饭,Mary见我留宿,偷偷问我:“然然,你搬来住了吗?太好了,我喜欢热闹,家里只有我们太沉闷了,特别是Tony,可以几天不开口讲话,我快要得抑郁症了!”
“哈哈,不怕不怕,等我做回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努力争取合法权益,早日搬来解救你的。”
费先生从我身后冒出来,扔给我一件他的黑色针织衫,说:“还不去洗澡?你要污染环境到什么时候?我约了Doctor Li,一会儿一起去医院,帮你弥补过失。”
我把衣服丢还给他:“穿这个我可没法出去,一看就是昨晚被你占了便宜,我要回家洗澡换衣服才行。”
“放心吧,你长得这么强悍,即使裤子也穿上我的,大家也会明白谁是受害者的。”他讥笑我道。
我不客气的当着Mary的面踢在他腿上,他马上摸着腿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我吓坏了,不会前一个问题还没解决,这一次又闯祸吧?
“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不是,我是故意的,不过不知道你会这么疼才冒然出脚的,我错了,用不用去医院?”我撩起他的裤腿,检查受伤处的情况。
他笑起来:“骗你的,你不知道我的腿没什么知觉啊,还这么紧张,唉,舒小姐可怜的脑细胞!”
我蹲着不动,把脸埋在手臂里,委屈的哭叫着:“恨死你了,我刚才快吓死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样啊?”
他没料到我这么大反应,赶紧安抚:“我错了,我错了,你怎么说哭就哭呢,你赢了好吗?我下次不敢了!”
我即刻得意的笑着抬头看他:“哈哈,sorry,费先森,我也是骗你的,我们中国人讲睚眦必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吃一点儿亏就睡不着觉,所以,我也要说一句,唉,费先森可怜的脑细胞!”
小张开车带着我和费先生去医院,大伟去酒店接Doctor Li然后直接过去跟我们会合。半路他们先送我回家沐浴更衣,小张和他坐在车里等我,我下车后走到小张一侧,拍拍玻璃,小张放下车窗,问我:“舒然姐,什么事?”
“我住在这个楼,六楼,601,知道不?过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上来一趟好不好?”我指位置给他看。
小张回头看看费先生,为难的搔着后脑勺:“您去洗澡换衣服,我上楼不方便吧?要不有事您现在就说吧,我肯定帮您办好,别让我上去了行吗?”
“不行,等我电话,这事儿你不上去办不成。”我蛮横地说。
这下子费先生坐不住了:“是什么事?或许以后再办也可以,比如等大伟和桑小姐一起过来再说呢?”
“放心吧,费先森,我会穿戴整齐以后再叫他的!”我调皮的向他飞吻,快步上楼。
再下来时,我和小张每人手里拖着一个大箱子,小张的那个更大,里面是我的衣服鞋子和一些书,从六楼搬下来,他已经累得胡言乱语:“姐,六楼啊,您与其让我背着箱子下楼累死,还不如我直接抱着箱子从上面跳下来摔死呢。反正结果都一样,一,箱子运到楼下,二,我死。何必让这个过程折磨我啊!”
“别抱怨了,晚上请你吃大餐行不行?你看看我,这羸弱的小身板还扛下来一箱呢,你不自惭形秽都对不起我!”我的包也不小,塞着日常用品,和零七八碎的小物件。
费先生坐在车上,车门大敞着,他正不断看表,见我们这种状态出现,皱着眉头,狐疑地问:“干吗?给人家准备了这么多礼物道歉?”
我没理他,对小张说:“打开后备箱,把这些全放进去,这可是我在北京的全部家当,容不得半点闪失。”
小张听话的埋头苦干,费先生更加疑惑:“舒然,你要搬家吗?是搬去诺雨花园?今天是不是太仓促了?”
“不仓促,今天时机刚好。”我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费先生,有人说,不是想念了就要联系,不是喜欢了就要追求,不是爱了就要在一起,人生看似自由自在,其实更多是身不由己。对这段话,我的看法是——纯属放屁。想你了我就要去见你,喜欢着我就不会放弃,与你相爱我就从没想过分开。反正我的房子租期已到,你不能不念旧情让我无家可归吧?要不然你就暂时收留我住到你家,要不然你就把我送到诺雨花园,让我跟尚飞住在一起,你自己看着办吧!”
“尚飞不是回大连了吗?”真佩服他的记忆力,这种人太不好骗了。
“那个,这周就要回来,估计他一回来看见我正在屋里等他,肯定能头脑发热当场求婚。”我给他摆明利害。
他叹气,无可奈何地说:“在别墅住一周,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另外的住处。小张,给Mary打电话,让她在晚上我们回去之前把一楼的客房打扫一下。”
大功告成,我喜不自禁,顾不上小张在场,顽皮的凑过去亲费先生一下。他绷起脸瞪我:“这是第一次,倘若再来,到第三次必定将你扫地出门。”
我双手合十,对他拜拜:“罪过罪过,小的刚承蒙您关照找到落脚之地,又犯色戒,实在太不应该,我知错了。对了,你刚才说的可是三次哦,不带反悔的,我还有机会可以再犯一次!”
“你,你……”他啼笑皆非的摇摇头,损我道:“你要是把对付我的智慧全用在正经地方,怎么会闯祸呢?”
“你还敢提我伤心事?”我照着他的腿上又是一脚。
宁宁的老公已经转去普通病房,宁宁低眉顺眼的站在他旁边,如果你不知内情,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刚刚割去阑尾或摘除胆囊的一般病人,陪着他的是恩爱有加的好太太。
大家都对自杀这两个字讳莫如深,只当探望一个身体不适的朋友。妮妮也来了,显然还惊魂未定,躲在大伟身后不说话。Doctor Li拿出一些做神经检查的小道具,一会儿划划病人的脚,一会儿敲敲病人的腿,我们暂时退到病房外面等着。
宁宁的婆婆恰好来了,提着几个饭盒,应该是来送饭。宁宁先走过去,给她解释:“有位从美国来的李医生正帮他检查,看看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她婆婆礼貌的向我们点点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大伟率先挺身而出,走过去一躬到地:“伯母,我是桑妮妮的爱人,他们做事欠考虑你多担待,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会负责到底的。”
老人家没说话,一转眼看到轮椅上的费先生,立即困惑的看看宁宁。宁宁刚要开口,我赶忙说:“伯母,我们都知错了,这是我叔叔,代表我父母来向您赔礼的。”
费先生已经有了很多次做叔叔的经验,听我介绍完,很镇定很坦然的向宁宁婆婆欠身鞠躬:“您好,我代舒然再向您道歉,李医生经验丰富,相信会给您满意的答复,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他们之所以会犯下大错,当然有本身的盲目和冲动,但也可以看出其实内心是善良的,请您也体谅他们。”我被他说得烧红了脸,好似他真的是我的家长,总之是我可以全身心依赖和信任的人。
她婆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宁宁,走近与费先生握手:“都是他们小一辈的事,还劳烦您过来,我知道我儿子也有不对的地方,而且我们也太爱面子,给他很大压力,才铸成今天的局面。好在孩子没什么事,过去的就过去吧,我知道他们几个也是好心,我不怪他们,让您来道歉我也太不好意思了。”看来长辈出马就是不一样啊,刚才人家大伟也说得感人肺腑,也没见她婆婆激动成这样。我严重怀疑她婆婆是被费先生的美色打动,爱美之心不分年龄,绝对不能除外这种可能。
检查的结果很好,Doctor Li看了他的脑CT和一些其他化验,认为洗胃很及时,药物还没开始损伤脑细胞和颅神经,不出意外,这次事故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宁宁送我们出去,我和桑妮把她堵在角落质问:“你怎么想的?这婚不离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说实话,之前我是铁了心要和他分手的,你们也知道,从认识到结婚,全是安排和计划,包括后来的生活,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爱我,还是就为了稳定,太平淡了。我羡慕你,也羡慕妮妮,我也想在有生之年感受到真正的爱情,这算不算得上出轨的借口?”
“他们家里人都知道了,你还怎么面对,你对他就一点儿感情没有?”桑妮再问。
宁宁牵强的笑了笑:“他没和父母说,也不曾告诉过别人。昨天晚上,他跟我说,做自杀这个愚蠢的决定当然有压力太大的原因,但更多是他舍不得这段婚姻,也不想放开我。虽然到现在他也没跟我说过几个爱字,不过我相信他说的是真心的。”
“那就是有缓?你可想好了,别将来后悔。”我提醒她,不想她因为一时心软,最后重蹈覆辙。
她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妮妮,动情地说:“我们这两天说的话,比这两年还要多,沟通以后才知道,原来到现在很多方面彼此还算是陌生人。我知道你们爱我,别担心,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不担心,您老主意多大啊,以后再有这种事,别怪我们翻脸。”妮妮嘴上讽刺她,其实却是真心的想保护她。
从医院出来,我们送Doctor Li回酒店,路上,他对费达臣说:“Tony,费老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尽可能在你身边,可是,你知道,北京的空气质量实在不敢恭维,我的哮喘大概敌不住几次雾霾和沙尘暴。你看,能不能考虑跟我回西雅图呢?那里对咱俩都是好选择啊!”
我紧紧抱住费先生一只胳膊,对Doctor Li发火:“拉倒!绝对不行,我好不容易死皮赖脸的获得搬进别墅的机会,东西还没运进去呢,你就要把他偷走,我决不答应!要不然你就让他跟我登记结婚一起赴美,要不然你就踩着我的尸体把他带离北京!”
“你又乱说话是不是?我宣布,口不择言也不许超过三次,否则一样赶走。”费先生我怀里抽出胳膊,又对Doctor Li说:“Sorry,我暂时没有回去的计划。你也不需要留下,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好,与你们想像中不同,之前我住院期间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李大夫,我不要把我们中国想得愚昧落后,我们这里有十三亿人,其中老年人超过两亿,如果不是我们医术了得,怎么可能让这么多人健康长寿的?从这个角度上说,你们应该到中国来留学。”
费先生被我的歪理邪说逗乐:“您可不是她的对手,我每次与她斗嘴,无论事先准备得多么充分,十有八九最后还是会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
“我深有同感,Tony,早在西雅图时我就已经领教过舒小姐的厉害了!”Doctor Li表情认真的点头。
Mary知道我要来住,动力十足,把一楼的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插上一束美丽的百合。我收拾好东西后跑去帮李阿姨做饭,李阿姨和Mary分工明确,如果费先生想吃西餐就Mary动手,如果费先生钟意中餐就李阿姨出马。我们今天做了冬瓜蘑菇排骨汤、蒜茸油麦菜、还有虾仁熬豆腐,全是我的主意,虽然李阿姨对此表示怀疑,认为几乎没一个合费先生的胃口。
果然,他不喜欢有刺激性气味的大蒜,所以拒绝蒜茸油麦菜,也不喜欢有些腥味的虾仁,所以也不肯吃虾仁豆腐。我批评他太过挑剔,夹给他很多豆腐和冬瓜,还拣了几块排骨给他,他吃了一小碗饭,还有一碗汤。这让我提心吊胆,时时悄悄关注他的反应,怕他消化不了,又怕会勾起呕吐。
他看出我的心思,嬉笑道:“你个子那么小,还吃了三碗米饭和那么多排骨,应该是我担心你才对!没事的,我今天感觉很好,别担心好吗?”
“要是不舒服千万跟我说知道不?还有,那个,以后咱们可不可以换大碗吃饭?这样的话,你们少盛一些可以吃一碗,我多盛一些也是一碗,就不会不好意思啦!”
“不要,我喜欢看着你拿碗去反复装饭,这样吧,以后每餐吃超过三碗,会有奖励。”
“真的?什么奖励?这样行不行?起步价是三碗米饭一个吻,但是可以累积,集够十碗奖励一夜春宵,好不好?”我色迷迷的征求他的意见,脑中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他哈哈大笑,拿起一旁的手杖打我小腿:“你到底是用哪里思考问题的?是不是这里?反正肯定不是大脑。”
我走到他面前,挺挺胸:“这里,这里,凸出来的这里。”
他拿着手杖戳我吃得圆滚滚的小腹:“哪里?我看是这里吧?好像这是你全身最凸出的地方。”
“费,达,臣!你个残疾人还敢跟我叫板,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我大叫一声向他扑去。
帅哥爱人就在不远的楼上,让我怎么睡的着。我翻来覆去,辗转煎熬,终于坚持不住,抱着被子跑上二楼。他的房间里透出橘黄色的暗光,看来小张说的不错,因为眼睛的问题,他不愿在黑暗的地方待着,哪怕是睡觉的时候。我溜进去,本来不想惊动他,谁知他根本没睡,正倚在床背上看书,还带着那副黑色无框眼镜。
我过去摘下他的眼镜,揉着他的太阳穴,埋怨他:“这么晚了看什么书,不许看,眼睛给我省着点儿用。”
“没关系,省着也用不了多久,我想在能看见的时候多看一些。”虽是这么说,他还是听话的把书放下。
我坐在他身边,开始给他揉搓双腿,他按住我的手:“快去睡觉,今天小张已经按摩过了。”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不知费总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冲他抱拳。
他摇头:“不行,快回去。”
我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裙,赖皮的躺在他腿上,拿着从楼下带来的被子盖上:“我睡不着怎么办?必须要听着你睡觉时的呼吸声才行!”
“胡说,那你平时自己怎么睡的?”
“你听我说啊,我们邻居吧,养了一条狗,叫,叫晨晨,他打鼾的声音跟你一样,我晚上必须把它借过来,否则压根睡不着,明白吗?”我都怀疑我现在怎么可以说瞎话不打腹稿。
费先生当然即刻就识破我的诡计,他受不了我可笑的谎话,把我从他腿上推开:“邻居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我会重金把晨晨给你买回来,让你从此睡个踏实。”
“啊,我不管,说什么我也不走,我会老老实实睡在自己的被子里,保证不向你伸出魔掌!”我调整位置,规矩的睡在他身旁,拉着被子蒙在头上。
他把被子从我头上掀开:“至少先去刷牙,好大蒜味。”
得到允许就好,我快速的下床冲进卫生间,拿起他的牙刷仔仔细细刷了两遍。
“怎么样?味道清新吗?”我张开嘴对着他的脸呼气。
他慌忙躲闪:“你,你不会用的是我的牙刷吧?”
“嗯,没错,我的在楼下呢。”
“明天起床记得让Mary帮我换一支!”
“你是男的女的啊?怎么这么麻烦?用用怎么了,我又没有传染病!”我冲他大吼。
他指指我的嘴,缓缓说:“不怎么,我不喜欢蒜味。”
“我疯了疯了,尚飞啊,快来解救我吧!”我从地上直直跳起砸在他身上。
我关上床头灯,费先生又打开,我再关上,同时抓着他的手阻止他再开。
“别关,我不习惯。”他在黑暗里声音有些无助。
我枕在他胸膛:“什么不习惯,以前都是关灯睡的,我在这儿呢,睡吧,睡吧!”
他不再坚持,我们静静躺着,渐渐传来他规律的鼻息,我也难挡困意,正要睡去,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强睁眼皮推推身边的费达臣:“费先生,今晚算你义务奉献,不许算我的第二次犯规,好不好?”
“你就为这个叫醒我啊?知道我不服药就睡着有多不容易吗?”他声音含含糊糊。
我赶快道歉:“小的知错了,还要不要听跑调的催眠曲?我唱给你听啦?听不听?”我侧身看他,这个家伙,竟然已经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