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爪机期间,码字有些困难= =
话说又掉收了~~~~(>_十.
骄傲之于情感从来都是致命利器,它悬身于两人天平之间,当情感的某个临界点已达爆破,潜伏已久却始终存在的骄傲探头而出。这样愚不可及,脆弱不堪。
一个人的房间里,莫韩楚盯着墙壁上自己的影子,深陷入一种强大到将人摧毁的自责中。
整整三天,她白天在所谓的私营农家乐上班,晚上直接下榻小P家,先前的行李并未急着搬回家,显而易见的隔阂。可是当他终于按耐不住耐心,在她不得不例行回家给戴乐补习的傍晚问得似是无意,她只是微抬眉毛,笑容淡淡。
“至少那里不会让我做荒唐事,不是吗?我的弟弟。”
莫霏脸上挂着寡淡的自嘲,却不见丁点牵连的怒意和愤然。她似乎恨透了那样糟糕的自身,却只是接受在她眼里既定的事实和指证。
像是一下子咽住喉,他呐呐地讲不出话来。
不是的,不该是这样子。
那个决定跨出迷雾的人是他,在看到她回应他的亲吻时木然又鄙夷的样子而勃发骄傲的人还是他。这样糟糕透顶的人,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搬弄自尊,将她伤得毫无保留却又把责任推给她,真是,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
那日纪湘的话似还在耳边,两个人的病房里,她洞悉却关切的眼睛望着他,“真的想要她来到你身边吗?”声音隐带叹息。纪茉对小楚的感觉,她不是不知道。
他点头,脸上无甚表情,而双臂环膝的姿势衬着那副单薄清瘦的身形映在她眼里,完全是个无助又别扭的孩子。她忽然不知该庆幸还是沉重,为他难得示于人前的脆弱。可是这样骄傲的两个人,又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血之鸿沟,靠得愈近愈是碰撞和伤害。
他将她的担忧看在眼里,展颜一笑,“你的表情很凝重,像个忧心儿子得忧郁症的老妈妈。”手却伸进羊毛毯子里头,轻轻揉捏那些萎缩的肌肉和关节,这样有助舒活血液筋骨。
她也散开那些念头,大方笑笑:“我也在想,这么些年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妈了,凭空多出这么大个儿子。”
“你是我姐,”他闭上眼睛,认真的口吻,“从你救我的那天起,一直是。”
那么你呢?
有着相同姓氏和血肉的人,今后和漫长的未来,你还能当我仅是弟弟吗?
-
-
再次遇到方可谖,和他身边的吕樱,莫霏觉得有种宿命的味道。
这之前她正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最近几天负责人越来越拖延她的工作量和时间,她琢磨着之前估计全是卖王赟面子。而王赟,那日医院见面后他就不辞而别,她还没收拾好愧疚心就忙不迭帮他收拾桃花债,几个询门而来的青葱少女全不是善茬,亏得她曾经几年恁的有扫桃花的经验。
下了班她径直往小P家赶,掏出手机看时间,竟显示十来个未接来电。她看着最早的一通沉默一瞬,小楚的。而后全来自小P。
有什么事需要夺命连环催?不会又是那个纠缠不清的前男友?
情急之下她在摩肩擦踵的公车上回拨过去,那边小P马上接通,一向沉闷的语调变得急促。
“卧槽姓莫的搞毛啊!”
“?”说她咩?
“卧槽他带人冲到我家来了,找不到你直接把你行李挪窝了!那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偷鸡摸狗之势……秒到我了。”
接下来小P简短的描述让莫霏额带黑线地明白了莫韩楚三天之后的举动,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那个表情清淡的人如何让时恒孩子做出一些强盗行径。扶额低叹的同时,她不可否认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变态,她转瞬骂自己。
今晚无论如何要回家了,她准备下一站就下车换乘,不料只一回眸的时间,前一刻平定下的心跳又开始扑腾。几人之外的地方,方可谖就站在那,隔着黑压压的后脑勺和臂膀望向她,脸上是万年不变的不二周助式微笑。
若不是莫霏眼尖,在被他的笑容带出幻觉前马上看到被他圈在怀里的吕樱,她恐怕有些不知道如何自然应对。吕樱这个屏障帮助两人隔开距离,但是莫霏再细瞧,觉出一些蹊跷来。
公车内乘客满盈,大家比肩擦踵几乎塞满成一个沙丁鱼罐头,这样颠簸难以站立的情况下,她看到吕樱一只手扶握车吊环,即使在方可谖怀里仍是稳不住脚。
可是她的另一只手呢?如果是有力的手,为什么不在踉跄的当口下意识使力?
不知道是不是纪湘给她带来的阴影,她开始对手脚稍异常的人多加关注,此时看到吕樱的异样思绪呼啦一下子飞扬过场,她甚至想到,当年方可谖那样坚决离开她,是不是仅因为吕樱的成了他的拖累?这样恶毒又无聊的想法,她却不能控制,即使明白真相也不会对分隔经年的他们有任何改变。
莫霏直到下车只略朝他们点头示意,车子重新启动,落在车上的方可谖垂下眼眸,敛去微笑的神情。她的脸上再看不到曾经的恨意,散尽雾霭般空明清澈,仿佛他置于她生命中最后的分量已然消失。什么都没有,连恨也不剩。
这样,其实也好。
怀中人微抬了头,看着他的脸,极慢极慢地问:“你常常想着她的样子,现在终于回来了,又为什么不找她?”停顿的一瞬间,眼眶有温热液体夺路而出,她倔强地不让自己显得可怜,“就算遇到也这么错过吗,就打算一直让我做恶人?”
吕樱的话终是让他错愕,他没接话,却收紧圈在她身上的双臂,下巴抵在她温暖干净的头顶。
“别多想,我离不开你了,别赶我。”他闭着眼睛,轻声喃语。
-
-
夜晚七点整,堪堪到家的莫霏没有迎来设想中预期出现的一室温暖和饭香,客厅暗暗的,角落里透出湛蓝色的光。
莫韩楚背靠沙发腿闲闲坐在地上,正前方落地电视机的屏幕将光打在他脸上,他仰起脸看她,原本冷凝的表情破冰融化。
“咳咳……我回来了,你把我行李拿哪儿了?”莫霏觉得对着那张漂亮依旧却不再叛逆的脸有些不适应的尴尬,眼睛掠向别处,只关心她的行李。
他微眯了眼琢磨她的表情,似乎没有很大情绪在里面,捉不准她在想些什么。干脆站起身,他打开客厅大灯,在明亮的光线下走到她身前。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叹气的习惯,可是想想他们一直以来糟糕的氛围就不由得叹息。
叹息间,他触手揉一揉她的发顶,赶在左手被她拍飞前感受一些微翘的发梢带来可爱的触感。
“对不起……那天我说了混话,活该被冷冻……”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眉目,想要盯紧她每一寸面容,“没有所谓的勾引,更不是恶趣味的玩闹,我那时不过是生气,不知道你是不是毫无感应……你懂吗,莫莫?”
莫霏垂着眼睛,头顶的软发在某种轻柔力道下很是舒适,可是再舒适也不能继续混沌下去,她的意识先于表情瞬间惊醒,对于他的话,她越来越需要反复斟酌才能洞悉他言语背后的深意。
此刻的她震惊在那番话中,什么叫不是恶趣味的玩闹?什么又是不知道她是否毫无感应?懂吗……她该,往她的方向理解吗?
“莫莫?”他打断她长久的沉默,出声询问。
许久,那人憋出一句“谁许你叫这么个恶心称呼的”,话语中很是不满和嫌弃。
他笑笑,捡起沙发上的东西朝她一挥:“今天能不能给我个下厨的机会?”
小楚要下厨,莫霏很感动。然而半小时之后,空着肚子进厨房一瞥瞥到小楚围着花色围裙专心对付一堆菜的场景,她几乎当场热泪盈眶。浩劫啊浩劫!
她看着切得长短错落粗细不均的芹菜和肉片,忍下立马夺过菜刀的冲动,走到他身后细看他是怎么切出如此有艺术感的造型。
“哎哎哎,别把菜刀当柴刀,你和芹菜有仇呢?”她禁不住喊,声音贴着他的耳际,轻微却灼热的痒。
“是这样?”他按她教的慢慢学,握刀的手仍是跳出意识控制,一边切一边有部分从砧板上滑下去掉到地上。
莫霏长叹一口气,右手贴上他握在刀柄上的手掌,带着他极认真地横切竖切。手心渐渐有汗渗出来,他忽的停住,看着他们贴合的双手。
“能不能一直这样,我们好好说话……我喜欢这样。”
她闻言,怔忪片刻,移开手的时候声音极低极低。
“可以的,小楚,可以好好说话,一直在你身边,”她用很多的可以给予他肯定,却不能阻止下一句出场的轰然粉碎,“我可不就是你的姐姐吗,会去哪里,能去哪里?到哪里,又能改变这个事实?”
有些事实虽然清晰可见,一旦说出口却割裂心口本就无法结痂的伤疤。她看着那人瞬间凝白的脸孔,心里生出钝钝的痛。对于这个问题的症结,我已经经年梦靥,这是无法躲避无法背其项而偷欢的存在,我已经承受太久,所以此刻的我抛给此刻无所顾忌的你,算不算过分?
她眼里有着沉重到无法遮掩的担忧,事情终是到了症结所在的地方,他想让她不要害怕,要对她倾泻旧时无法出口的心情和点滴,淡漠早熟如他,在最在乎的人面前卸下重防也不过初谙□□的毛头小子。可是她的表情叫他不忍。
“别这样看着我,太残忍了,”他遮住那双闪动光泽的眼睛,“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怎么办,我试过很多很多次……不行,不能。”
结束那份不该开始却已存在的禁忌。
是不行,还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