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能在那种窘境中,坚韧不拔地有所作为,也算一条汉子。
新5军被歼后,陈诚说:我决心保卫沈阳,如果共军攻到沈阳,我决心与沈
阳共存亡,最后以手枪自杀。
说这话时,那脚下已经准备开路了。
美国有个专说谎的“鲍灵顿俱乐部”,有年要从9万多会员提供的谎言中,
挑选出一个“世界冠军”。最佳谎言愈夸张愈好,因为夸张是幽默的一个重要内
容。会员不受国籍、性别和年龄限制,唯独一种人拒之门外,就是政客——因为
政客是“职业撒谎者”。
在一个权力就是一切的国家里,政治家与政客的界限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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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熊式辉的这个意见,主要内容为:⑴为了便于复员,并考虑到伪满统治
东北后的具体情况,划东北为九个省区。⑵在东北应以实行三民主义作为总和施
政方针。对边疆民族问题,尽力扶植其政治、经济、文化之发展与自治能力之增
进.对民权问题,积极保障人民的各种基本自由和基本权利,并普遍成立地方民
意机构,限期实行县市长民选,以完成地方自治.对民生问题,限制私人资本发
展国家资本,并整理地籍,调查荒地,逐渐实现耕者有其田。⑶抽调一部分精锐
国军,长驻东北,作为这事基础.并改编和整训伪满军队,作为军事辅助,以巩
固国防,维持治安,使成为东北政治上的安定力。⑷将日本在东北公私投资企业
,全部改为国营,并保持其原来的经济体系.对东北地下富藏,进行有计划的开
发,以促成重工业的继续发展,作为全国经济建设的基地。⑸在人事上,尽量避
免国民党一党专政的色彩,积极争取中间派的合作,造成一个民主的,联苏的政
治气象。
七、血液是胜利的代价
第19章:血城
第20章:金秋
第21章:红雪
秋季攻势后,是连续三个月的大规模冬季攻势。
三次攻势,共歼灭国民党军队30万8千多人,攻占城市77座。共产党占
领区面积已占黑土地的97%,人口达到86%。民主联军发展到十二个纵队,
又一个炮兵纵队,一个铁道兵纵队,十七个独立师加地方军,共105万人。国
共两党在黑土地上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血液是胜利的代价。”
克劳塞维茨说的。
红与白
1947年12月15日开始、1948年3月15日结束的冬季攻势,第
一仗攻克彰武,全歼守军49军79师,接着将新5军43师、195师聚歼于
公主屯地区。第二阶段攻势转向辽南,先后攻克辽阳、鞍山,迫使营口暂58师
火线起义。乘冰雪未融化,锋锐指向战略要地四平,一举夺下。吉林守军见势不
妙,弃城逃进长春。
血战彰武
秋季攻势还未降下帷幕,雪花就扯开了冬的幔帐。一层又一层,纷纷扬扬,
把烟火薰燎的战场打扫、铺撒得晶莹、银白。纯净而冷酷的雪白统治了空间,还
想掠劫时间。手表上的时针,因气温骤降变得踉踉跄跄。倒是揣在胸前、今天已
经差不多成了古董的怀表,以从容自若的步履显示着自身的优越。
瑞雪兆丰年。从1946年的奇寒中走出来的共产党人,天天月月都是金秋
。
眼下,他们又要收获一座血城——位于沈阳西北的郑家屯和大虎山铁路线上
的彰武。
守军利用彰武县城周围高地,修筑很多地堡。夺占彰武,首先要控制这些制
高点。
在这次占斗中荣立特等功,成为战斗英雄的黄达宣,所在连攻击目标为城南
山上一座苗圃。排长黄达宣的3排为尖刀排。
老人说,看地形时,哪儿有棵小树,哪儿有堵雪墙,哪儿有个雪洼,都指点
得清清楚楚。哪个班从哪儿上,哪个组爆破哪道障碍物,炸药包放什么地方,拉
火后在哪儿隐蔽,哪挺机枪打哪儿,掩获谁,都讲得明明白白,落实到具体人。
回来后,又在沙盘上反复演练。实战时只在1排攻击时出点意外,被敌人火力压
迫在雪坡上。这时,3排已将几座地堡炸毁,完成任务了。见状,他立即将3排
兵分两路,从侧翼攻了上去。
外围战斗很顺利,2纵和7纵都按预定计划控制了制高点。攻击县城,5师
5分钟突破防线,5小时结束战斗。守军依托工事顽抗,不断组织反冲击,都被
打垮。整个战斗呈一面倒趋势,没有僵持,也没有几次冲击不下的情景。
这一节的题目,似乎不妥?
刘学友老人说:
从军政大学毕业后,长那么大第一次上战场,就是在彰武前线抢运伤员--
我是民工大队的副大队长。
冲击道路的雪地上,红的,黄的,到处是伤员和烈士遗体。第一次见到那场
面,真懵。民工比我还懵,问我:这个腿断了,那个脑袋有个窟窿,先背哪个呀
?我哪明白呀!可乌纱帽戴在头上,也不能装孬,就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背
!第一个肠子出来了,我不大敢看。那个伤员还明白,但说不出话,就用手抓抠
我的肩膀,那意思是感谢我背他。我这眼泪都要下来了。都是军人,人家打仗命
都豁出去了,咱背一下子算个[毛求]?就说:好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把你背
出去!背几次就有经验了,先摸摸鼻子有没有气儿,先背重的,后背轻的。重伤
员大都不会说话,一是流血多,二是冻的。有的抓住你就不放。是轻伤,就告诉
他:先等会儿,我先背重伤的,马上就回来背你。
我背回10多个伤员。身上弄得那血呀,冻得哗啦哗啦的。回去后,棉衣都
拧出血来,做梦都粘乎乎的。
最后处理烈士遗体。用大车拉,一车十几个,二十几个,一车车拉到山上一
个大坑里埋了。我们弄的那个大坑里有几百。开头有木柜子,后来没有了,就那
么埋。木柜子都是老乡的,东北家家户户都有那种装米的一人长短的大柜子。不
管在什么地方,打一仗,附近村子的米柜就光了。
大坑旁山坡上有个庙,庙里有个和尚,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直念“阿弥陀
佛”……
血染王道屯
攻占彰武后,2纵、3纵、7纵将新5军两个师,包围压缩在沈阳西北王道
屯、文家台、黄家山和公主屯一带村落里。
王道屯一仗打赢了,也打惨了。
张耀东老人,当时是2纵6师17团1营1连3班副班长。
老人说:
王道屯是个不到50户人家的小村子。敌人是195师585团,已经修好
了工事等上了。侦察报告却说是一个连加个营部,刚进村。团里决定趁敌人立足
未稳,冲进去把它一口吃掉。
就我们一个营攻击。1连、2连并肩突破,3连是预备队。村口有个胳膊肘
弯儿,两个连全打那儿了。那轻重机枪打的呀,就像用扫帚似的,雪打得都迷眼
睛,我的狗皮帽子穿俩窟窿。3连再上,也不讲究战术,还是硬上,也打趴那儿
了。
头天夜里飘一夜大雪,深没膝盖,雪一停,那天“嘎嘎冷”(东北话,形容
天极冷)。我的脚指甲全冻掉了。你想想,从上午9点多钟到天停黑,就那么在
雪窝子里趴着,那人能怎样?可当时不知道,好你也没觉怎么冷。我趴在个尺把
深的车道沟里,前后左右全是人,黄糊糊的,血糊糊的,把眼睛都看红了。大都
是负伤后冻死的。团里担架连没来。营连几副担架也都打那儿了。没炮火掩护,
有担架也上不来呀。
天快黑了,炮响了,后续部队上来了。我们开始冲锋。都冻僵了,也爬不起
来呀,爬起来也晃晃悠悠站不住。站不住也冲了进去!人到了那份儿上,什么想
不出来的事都能做出来。我还炸掉了个地堡,立了一大功。
战斗结束,我把全连机枪划拉划拉扛回来,5挺,扛两次。一看人,连长,
通信员,司号员,还有个4班副,都是趴在车道沟里活下来的。还有在后边做饭
的司务长和两个炊事员。全连126人就剩8个。2连剩21个,3连剩40多
。早晨还一口锅里吃小米干饭,猪肉炖粉条儿,都唠快胜利了,也该回家娶个老
婆,好好种上几亩地过日子了。昨晚一个连住半拉村子,现在连一铺炕也住不满
了。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这么快就没了。
指导员和我的排长都是苏北人。指导员总爱讲将来办集体农庄,用拖拉机种
地。有人问他拖拉机什么样儿,他愣了一下,笑笑,说不知道。排长对我可好了
,行军给我扛枪背行李,吃饭总往我碗里夹肉,说你有文化,好好干,将来有出
息。他说惦着要看看“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夜里行军老远见到沈阳灯火通明
,就说将来一定要进去看看。打下彰武有电灯了,却停电,只看到个电灯泡。
(有的老人说,他老家的乡亲们到今还在点煤油灯。)
连长不知怎的说了句“烧水”。通信员端来热水让他洗脚,他傻了似地愣坐
在炕沿上没反应。通信员碰碰他,他一脚踢翻脸盆:洗你妈个巴子!吼一声,抱
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