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也许“太阳卡山”
是个地名?请网上高手,特别是东北银指正),林彪从法库赶到秀水河子附近,
在彰武方向公路下一座破庙里,又召集师旅领导开了碰头会。然后去到附近一
个老乡家里,两块门板一拼,地图一摊,就踱起步来。
一夜未合眼。不是背着手来回踱步,就是盘腿坐在炕上,老和尚打坐般一
动不动。枪炮声响成一锅粥,炮火映红了皑皑白雪,也透过被震破的黑糊糊的
窗纸,一阵阵映在那张瘦削的脸上。眼睛半睁半闭,眉头一动不动,看不出任
何表情。
下半夜了,枪炮声还没有弱下来的势头。52军赶来增援的一个团,已在
10多里外的太平庄打响了。两处枪炮声搅成一团。
林彪看看表,让7旅作战科长陈世勋,去告诉战斗总指挥、7旅旅长彭明
治(曾任驻波兰大使。最后一个职务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武装力量监察部副部长
):天快亮了,敌机要来,援兵要到,拂晓前若不能结束战斗,就撤下来。
今年77岁,一副慈眉善目的陈世勋老人说,彭旅长让我报告林彪,拂晓
前一定结束战斗。可天亮了,枪还在响。林彪又让我跑了一趟。进村一看哪,
满街都是写着“USA”的战利品,弹药箱,汽油桶,十轮卡,大炮。土八路
这回可开洋荤了!俘虏一堆堆蹲在雪地上,黄糊糊的像一堆堆窝窝头。战士们
拿着美国枪,叫着,跳着,一梭子一梭子朝天上放。
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天地一片银色。敌人还嫌不亮,又把照明弹一个个
挂了上去。
天出奇的冷。干部战士都穿着薄棉衣趴在雪窝子里,有的还穿着在山东、
河北时老乡慰问的双层布夹鞋。
17时20分,开始肃清外围敌人,3小时结束战斗。
22时,开始总攻击。
“九·一三”前的回忆录,都大谈“一点两面”和“三三制”。并说这是
在东北第一次运用“林总”的“一点两面”和“三三制”战术。“九·一三”
后,这些字样都不见了。有的文章把“三三制”变成了“以各个战斗小组为单
位编成疏散的战斗队形”(23)。而在有关黑土地这场内战的几乎所有的文章,
“九·一三”前的“林彪”、“林总”,“九·一三”后大都代之以“东总”。
2团突破口正是敌人主要防御点。重迫击炮发射的燃烧弹,在阵地前沿筑
起一道德火墙。冲上去的战士变成了“火人”,有的扑倒不动了,有的在雪地
上翻滚着。
眼见冲击受阻,7旅的方向却鸦雀无声。江拥辉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
他的任务就是从北面打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伤亡从北面打进去。
枪林弹雨中,一个称职的指挥员的头脑,会变得出奇得冷静、敏捷而又活
跃,在扑面而来的热浪中,江拥辉发现东北角敌人火力较弱,还有个弯曲的小
河沟,便于隐蔽,冲击距离也短。他立即命令1营向那里运动,集中全团火力
压制敌人,掩护1营迅速发起了攻击。
就在这时,7旅方向枪声大作,撼动了整个战场。
原来,这是林彪安排的。他故意让19团晚20分钟发起攻击,迷惑敌人,
使敌人将兵力和火器投入到2团方向,以增加攻击的突然性和可靠性。
趁敌人转移火力之际,2团1营迅速突破敌人阵地。接着,另外三支箭头
也相继射入镇内。
短兵相接,全美械的13军可就不如半美械的52军了。大炮不能上刺刀,
炮弹都打到后边去了。每班只有3支步枪,想拼命也只有3把刺刀。可敌人也
不是一打就瘫,没刺刀就跟你抢枪把子。有个机枪手脑袋被扭住了,还抱着机
枪射击。
这一仗,1师和7旅伤亡700多人。
这个数字,打破了山东和华中地区8年抗战中任何一次夜战的伤亡纪录。
秀水河子战斗,是在节节后退的不利态势下,利用敌人轻敌冒进,精心策
划的第一个干净利落的歼灭战。对于打击敌人气焰,消除当时对美械装备敌人
的恐惧,恢复和坚定斗争信心,无疑起了相当的作用。
从更广泛的背景上看,这一仗向那个“万花筒”时期诉说着的,却远非仅
仅如此。
沙岭—碰上了“王牌”
就在1师和7旅乘坐30多辆美制“大道奇”,在老百姓“这八路可真小
看不得呀”的啧啧赞叹声中,浩浩荡荡阔阔气气驶出“一举成名”的秀水河子
时,沙岭战斗打响了。
2月初闯到关东的新6军新22师,2月10日后,相继占领盘山、台安、
辽中,在辽河以北以西地区形成一条线式防御阵地。其66团和师教导营进至
辽河南沙岭村,成为突出孤立部分。
辽东军区决定吃掉这股敌人。
兵力部署,以4纵五个团(后又调来3纵一个团)主攻,3纵两个旅警戒、
打援。
除了都是打孤立突出之敌外,一切都和秀水河子是另一种情景。
首先是“最后一战”。
战前动员:这是“最后一战”了,这一仗打完了,东北就和平了!我们要
不惜一切代价,动员一切力量坚决打好这一仗,也一定能打好这一仗!日本鬼
子都打垮了,顽军算老几?把炮弹放出去就是胜利!
真是把对手当成几炮就能轰散的“土顽”了。结果一打才明白,新6军新
22师是号称“虎师”的王牌中的王牌。
从延安到西柏坡,毛泽东都有电报,要林彪想方设法打掉这个新6军新22
师。林彪几次想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吃掉这个王牌中的王牌,都未得手。4纵
和3纵都是东北野战军中和主力,也可以说是王牌。可这都是后来的事。是在
和新6军这些王牌不断较量中打出威风的。就像在山海关“拒敌于国门之外”
的7师,后来成为著名的“攻坚老虎”,当时还不是一样。现在,这两个纵队
各方面实力,都明显地逊于对手。
不是“土顽”是“王牌”,就该认真对付了吧?不能说没认真,但战术是
谈不上的。四面八方,人海战术,猛打猛冲,把立足已稳之敌当作立足未稳之
敌,一次不行再来,还不行再上。这个部队伤亡大了,顶不动了,换个部队再
顶。就像羊顶架似的,顶了一昼三夜,不得不撤出战斗。
毙伤俘敌近7百人,4纵和3纵伤亡为2千1百人(24)。
张继璜老人当时是四纵十旅二十八团政委。
老人说∶
开进路上,大家都很高兴。打八年日本还要打老蒋,“最后一战”了,能不兴
奋?我们团后边是炮团,九门日式山炮,大骡子大马拉着,瞅着美气神气又长劲儿。
一开火就不行了,那炮弹不少从敌人头上飞过去落到自己阵地上去了。敌人那
炮弹却象长了眼睛,专往咱人堆里砸。都是燃烧弹,打哪哪着火,雪好象都打着了
。我和团长在一间草房里指挥,草房打着了跑到外边。草垛,芦苇,可利用的隐蔽
物都打着了。没招了,就躲进个大粪坑里指挥。
我们还有个粪坑,部队往哪儿躲呀,就那么顺着街道往里冲。我说这样不行,
赶快在墙上打洞,从两边房子里往上攻。
当时还是班长的崔文清老人说∶
和新二十二师一交手就叫人吃惊。枪打得准,炮打得更准,就在你头上几米处
爆炸———小鬼子可没打出这水平。
赵斌当时是四纵十一旅三十二团二营副营长。
老人说∶
我那个营伤亡了一半,大都是火焰喷射器烧的。一打一条火龙,满是冰雪的大
街都烧黑了。当时也不知道那叫“火焰喷射器”,就叫“那玩艺儿”,“喷火的那
玩艺儿”。后来不知谁说那叫“火箭炮”,大家就叫“火箭炮”。
来个纵队领导,说∶甚么娘卖×的“火箭炮”,弄来个我看看!
我带两个班,从路边人家挖开墙钻进去。两个国军趴在沙袋后面,正往火焰喷
射器上鼓捣甚么。我瞅一气,认准了,就扑上去。
满以为拿回来就有办法了。那个领导转圈儿看,掂一掂,踢两脚∶娘卖×的,
就这么个玩艺儿呀?就这么个玩艺儿叫“火箭炮”呀!
撤出战斗后,大家议论,说过去打鬼子也没这样呀?这是“顽军”吗?后来就
传说,新六军是在美国训练的,都是大学生。
那时可真有点怕美式装备,怕新六军。
这边攻坚攻不动,那边打援没打住。
3纵8旅两个团在六间房打援。晚到一步,敌人两个营已经进村了。8旅
连俘虏也没抓个问问,赶到那里,围住就打。攻了一天,占领一半村子,就一
步也动不了了。旅长火了:再攻不进去杀你们的头!正发脾气,背后“轰隆”
一声,一个连没几个人了。
高秀成当时是8旅22团3营教导员。
老人说:
我那个营是预备队。1营、2营攻了两天,伤亡挺大,又疲劳。我们要上,
他们不干,怕我们把“最后一战”的光荣抢跑了。团长是刚从延安来的,理论
有一套。敌人没把咱土八路放在眼里,他没把我们这些冀东土八路放在眼里。
你得有真本事呀?关键时刻却拿不出决心,就让那两个半残废的营在前边粘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