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无耻文书(1 / 1)
经过十余天太医的精心诊治,又有燕王、皇后连番送来的上等滋补药品,子扶背部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已经开始结痂。只是,由于当时失血过多,一时间,气血运行不足,还需长期调理。
林蓉琴在他消失的第四天,便再也安奈不住,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听付瞳叙述,冠礼当天夜宴取消,后宫谣言四起,之后,又接连几天不见太子踪影,直到彩云在内宫,撞见了几次夏月殿的宫人频繁出入前殿,才有了眉目。
据说,林蓉琴得知子扶遇刺,卧床不起时,当场就吓得从扶椅上摔了下来,裙下还微微见了红。一时间,东宫两位主子接连出事,宫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好在皇后及时赶到,听太医说她只是稍动了些胎气,并无大碍,这才安下心来。又命人赏了彩云四十个嘴巴,告诫他人莫要随便传话,将阖宫上下训斥一番,才算气消。
这段日子里,映宸一直侍奉子扶跟前,虽然只做些端茶递水的微末事情,却也明显消瘦许多,心里担忧他的伤势是一件事,那日,平安的突然到访,又是另外一件事。
“那文书上字字逼人,别说燕王看了怒不可遏,就连普通百姓,也甚觉屈辱。”平安一字一句,淡淡的说着,眼神中却未流露出丝毫情感。
“照你这么说,林大将军被生擒,咱们北燕就再无其它办法了么。”映宸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刚刚听了平安的叙述,头,竟不自觉的疼了起来。
“可是我不明白。西蛮虽然气愤李小姐不是正统的公主,为何还要把人扣下,他们已经以大将军为要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有何用?。”
“弱女子?李梦涵吗?”闻言,平安眉毛一挑,轻笑说道:“如今北燕除了林家,就是李家了,李梦涵是李铂将军之女,听说突围时,还伤了几个西蛮士卒,又怎么算弱质女流。更何况,现在镇守西南的李铭将军,是她的亲舅,我若是敌人,无论如何都要扣住她。”
“没想到,李小姐竟有如此勇敢的一面,倒不似传闻。只是,这帮无耻之徒也太过狡猾,李家血脉本就单薄,如今。。。”映宸说着,语气越发激动起来,作势就要咳嗽。
平安急忙上前两步,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本来就是想知会你一声的,早知你听了这般难受,我就不来了。”
“曦王呢?他可安好?”
“曦王没事,李小姐是在他离开后,才被送走的,细细算来,后日就该回京了。”
见她无恙,平安复又回到座位上,语气略微柔和的说道:“与其担心别人,你倒不如想想自己的好,如今芊芊年纪尚幼,林皇后自是不会把她送出去,但若真如文书上所说的,不送公主,那可就得送太子了。”
“竟然说我们用假公主骗他们,难道他们不知,本来各国间的和亲就是如此的,如今,还不是借着生擒了林大将军,借题发挥么。只是,交换太子一事,也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
“我倒不认为,燕王会真的送慕容子扶过去,只是。。。”平安语气一顿,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映宸:“魏王。。。”
“不可能。”不待他说完,映宸已出言打断:“子余素日体弱,燕王一直视如珍宝,如今他尚未娶亲,更何况。。。我虽不知他与皇后有何恩怨,只是让他做太子这一点,皇后就万万不能忍受的,所以,去西蛮的绝不会是他。”
“那还能有谁,慕容子佳?慕容子善?你认为,燕王会舍得谁,皇后又不会提防谁。”
其实平安发问的时候,他二人脑中都在细细思考,直到顺势提及子善之时,二人竟心有灵犀般的互望了一眼。映宸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只怕,再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他们就是想要动了我北燕的国本。。。刺杀不成,还可以逼人交换。。。”
“不过再多等几年罢了,等公主长大了,再与太子换回来就是。”
虽然平安说的简单,又有谁能说得准两年以后的形势呢?而且这‘换来换去’只说,还不遭尽了天下人的耻笑。
“小姐,你最近又常常出神呢。”忽的,耳边一声轻唤,却是黄鹂递了热毛巾来,服侍映宸就寝的。
“唉,我有点累了,今晚叫秋荷过来守夜吧,你陪了我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映宸看着黄鹂小小年纪,眼睛竟然熬得眍了,不觉一阵心疼。
“我倒是没什么,最多,多睡上几个时辰就好了,倒是小姐,自打吴国回来后,就日渐消瘦,如今太子殿下又病了,您这身上就快剩下一把骨头了。”
或许别人不了解映宸的心思,黄鹂却能猜个七七八八,每次一提到吴国,她眼中都会闪过一丝忧伤之色,这是十几年来,她从未见过的。然而在吴国,最大的意外,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见映宸不言语,只是静静躺着,阖眼凝神,黄鹂无奈的叹息一声,替她盖好了被子后,才悄悄出了门。
睡到半夜,天空一阵电闪雷鸣,映宸屋内的窗子竟被狂风吹开,似是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她未及披起外衣,便跑去关窗。
前殿的窗子较后宫的大了许多,为的是采光效果好,平日里倒还不觉的,如今遇见这样的大风雨,一时间,倒使不上力气了。
“啊。”
一阵狂风袭来,夹杂着豆大雨滴,冰凉的雨水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那股寒意,仿佛瞬间就能穿透骨髓。映宸急忙用手去擦拭脸上的水珠,却不料,单手根本无法制住两扇实木窗子,不由得一个倒退,身子顿时失去平衡。
就在快要倒地的瞬间,后背忽觉一阵温暖,竟似靠在一堵略显柔软的暖墙上。她未及回头,耳边已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