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遭贼惹祸(1 / 1)
阿七白了她一眼,明显的不乐意,抱怨着:“没看小姐我玩儿的正嗨么,天大的事儿也得等我玩完了再说。”
玉儿急的很,将要再说,刚吐了个“小”字便被阿七挡了回来。只见阿七大臂一挥,五指紧闭,掌风如刀,横挡在玉儿面前。
玉儿便再不敢开口,只得焦急地听着阿七慢悠悠的说道:“玉儿,做人要厚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八卦有着不懈的兴趣地。小姐我兴致正高,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
玉儿本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见阿七如此说,只好作罢,像个蔫儿了的茄子,在一边静静的立着。
过了好一会儿,阿七才站了起来满意的拍了拍手,说:“好了,小姐我玩完了,有什么事儿快说吧!”
玉儿撇了撇阿七,闷闷的说:“小姐不是对八卦不感兴趣么......”
“现在感兴趣了,说罢。”
玉儿无奈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厚颜无耻,说变就变的小姐,叹了口气,说道:“刚刚我去厨房拿小姐的鸡蛋糕,碰到了太太房里的莺儿,莺儿说皇上好像有意给小姐赐婚。”
阿七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夸张的张着嘴“啊”了一声,责怪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玉儿鼓了鼓一边的腮帮子,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角,别别扭扭的说:“小姐不是说了么,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你玩完再说......而且小姐刚刚又对八卦不感兴趣......”
玉儿说罢便将小嘴厥得老高。
阿七马上摆出一副言传身教的样子。
只见她背着一只手,用另一只沾满了泥土的手,在面前比划着“一、二”的手势,说道:“第一,这不叫八卦,这叫密报,你说说你,跟了小姐我这么多年,居然连密报和八卦都分不出来!
第二,这怎么能是天大的事儿呢?这是比天要大好多的事,你们家小姐我下半辈子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完全有可能因为这件事给断送了,这事儿还不比天大么!你说你明明叫‘玉儿’,怎么比石头还笨!”
玉儿明显的不服气,昂起小脖子,眼睛却不去看阿七,只嘟囔着:“小姐怎么说怎么有理,玉儿就从没说过小姐......”
“你看看,你看看,明明犯了错误还不服气!”
阿七看着玉儿,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手一摊,无奈的叹了叹气。
末了,她只得抬头望天,自言自语道:“苍天啊,这下可真是要玩完了!”
对于指婚一事,阿七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抗拒得很抑郁。在她看来,只要临江皇的旨义一下,古家还哪里有拒绝的权利?这忤逆的罪名,古家可是担不起的。而她哪里又知道,临江皇此番只是试试古万德的口风罢了,这旨义却是不会随便下的。只是不论这旨义是下或是不下,阿七的婚事古家都已做不得主了。
阿七不明就里,现下虽然担心,可心中仍不禁鸵鸟的想到,“我如今才十二岁,这阴损的老狐狸又没说要把我指给谁,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要指婚,说不定他只是闲得无聊,说说而已。”
虽然这样宽慰了自己,可是她实在是对临江皇说这句话的心理好奇的很,于是便遣着玉儿去找了好多史书,努力的研究各个历史时期皇帝的心态。这期间,阿七鞭子也不练了,武器也不研究了,院子里的花圃也凉在那儿了,倒是把中原上下三千年的正史、野史、外传、人物传记都看了个遍。
说好听些,阿七现在是阅遍史书,说实在些,她是一目十行,扫过就忘,只大体得了些意思。而她也只明白了四件事:第一,好皇帝从来不说废话;第二,好皇帝从来不说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话;第三,所有皇帝都很自私很变态;第四,最阴损的就是好皇帝。
若要问她,某朝某代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历史事件,这事件又是发生在何时何地,她是全然不知的。她只是大致知道了现在的中原距乱世完结只有不到五十载,此时的中原,北有琚国,西有黛国,东南便是她古家所在的临江国。
就此看来,阿七的史书却是白读了的,因为她早就知道临江国国君是一个自私变态外加阴损的好皇帝。
又过了几个月。
一天夜里,古府失火。全府上下折腾了一晚,到处都能听到“走水啦,走水啦!”的呼喊声。只有阿七院儿里的,一个睡的比一个死,那么大响动竟是没一个醒的。第二天都已日上三竿,阿七和玉儿才懒待待的起了。起来便听说昨日杂院儿失火,火势不大,但也用了一夜方才收住,万幸的是没人伤亡。
待阿七用过“早饭”,又听说昨晚不只起了火,还进了贼,管家正在各房点算,看丢了什么没有。阿七一直像是听故事般,不甚上心,直到她走出院子,看到了那个她花了两天时间松了土的花圃,才猛得瞪大了双眼,意识到了府中遭了贼的严重性。
接着,一声尖厉的叫声从慰国公府邸传出,弥漫在临江国国都上空,久久不得消散。
到了傍晚十分,管家来报:“回老爷话,古府上下无一失物,只除了七小姐院儿里的花圃被贼人踩平了。”
第二天,宫里竟然来了人,这人不找芊芊公主,不找慰国公、慰国夫人,也不找当朝都尉,单单指名道姓的要见承运县主。阿七便忙赶到前厅,一路上心惊胆战,只怕是皇上赐婚了。
阿七见了来人才知,竟是皇太子遣着身边的太监,送了几样点心给她。
来人是这么说的:“我们太子殿下说了,昨儿个承运县主受惊,殿下甚为担忧,也不知该怎么给县主您调剂调剂,就捡了几样平时吃着还行的点心送来了,权当压惊。我说承运县主,赶快谢恩吧!咱家还未见过殿下对谁如此上心过呢,奴家看啊,县主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了!”
阿七双膝跪于地上,嘴角抽|搐,心里暗想到,“这倒霉的小太子,难不成是我的衰神?莫不是连赐婚一说都与他有关?”
阿七无奈,只得说了些“谢太子抬爱,臣女受宠若惊”的话,接了点心,将那太监送了去。
送走了宫里的人,古老爷和夫人面面相觑,古云翔的脸色也差得出奇,唯独芊芊公主竟像是得了什么乐事,喜滋滋的让丫头搀着回了房。阿七忽然想起她十二岁生辰那晚,那个小太子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古阿七,本太子记住你了!”
阿七浑身一激灵,瞬时打了个冷颤。
她不禁想到,“难不成这临江皇要把我赐给那个小娃娃?”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打从心眼里觉得皇宫是个冰冷可怕的地方,这感觉在她没读史书前便有了的。每次玉儿和她提起皇宫什么的,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座华美冰冷的监牢。后来她看了那么多史书,便更是觉得那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莫说叫她做个九岁娃娃的童养媳了,就是赐她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也是死都不愿进宫的。
不过待阿七回了房,挑着尝了几样宫里的点心,又乐了。
她想道:“太子与我都不过才十一二岁,怎么说,都得等个几年才可行迎娶之事。说不定到时候太子看上了别的什么高门贵女,早就把我忘脑后了。我又何苦在这里杞人忧天?”
而世事往往是如此,当你觉得日子还长,时间还充裕,凡事无需着急的时候,有那么一天,却突然间发现,来不及了。
一晃两年过去,阿七已芳龄十四,古老爷的身体也日渐衰弱。毕竟已经是年过花甲之人,这两年又时常被叫进宫陪皇上说话。与皇帝说话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皇帝说一句话,古万德就得在心里寻思个十来遍,就是这样也无法尽得圣意,回话时又更得小心谨慎,如此活在忧惧之中,身子怎能好得?
古家虽不同与其他臣民,倒也还到不了与皇家平起平坐的地步。虽说两家都不想有两败俱伤的事发生。但是一旦生了什么事,皇家面临的不过是皇权动摇,未必会失了天下,而他古家却是绝对会家破人亡的。所以,只要皇家没有要动古家的意思,这古万德都得低三下四,俯首称臣。
眼看着生意上的事也渐渐操持不来了,阿七的婚事又成了他眼下犯难的大事,古万德便合计着叫回来一个儿子。一是顾着临江国的生意,二是为继承古家家业做准备。将来若他真的撒手人寰了,古家也可有个家主与皇家周|旋,最不济也能护得阿七离那皇宫远远的,一生富贵安裕。
说到经商之道,这出门在外的四个儿子都得了他的真传,自是不相上下的。可是这继承家业的事,却不是光会经商便可的,最重要的是重亲情,有守护古家的担当。古万德思来想去,还是这个大儿子最是孝顺,每月家书不断,年节期间的孝敬也是最用心的,对弟弟妹妹又亲厚。于是,古万德便把他叫了回来。
阿七只见过这个大哥几面,都是每年年末过节,合家团聚的时候。虽然只有几面,阿七心里却不甚喜欢这个大哥。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个大哥待人接物太过有礼,对爹娘的恭维尊敬更是过分,倒全然瞧不出父母儿子之间的亲厚。而且,这个大哥对自己和六哥哥额外热情,对其他兄弟,倒是爹娘在与不在时是两样。
阿七直觉这个大哥是个巧言令色、攀附权势的人。她向来是对其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而她心里还是隐约清楚的,这次爹爹叫大哥回来,无非是为了叫他继承家主之位做准备。可她却不懂,论人品能力和对爹娘的孝道,还有现如今的位分地位,六哥哥都是众兄弟中最拔尖的,为何爹爹选的竟是大哥?
阿七却也无暇去细想,只因她十四岁成人礼时,临江皇御赐了好些个东西,太子也叫人派了礼带了话。自此,古府上下便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让阿七觉着,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古老爷便来了阿七的院子。他和阿七豁了会儿稀泥,便叫玉儿去院儿门口守着。
玉儿走后,古万德便问道:“七七,跟爹说句实话,你可想入宫?”
阿七见此,又听爹爹问了这么句话,面儿上便严肃了起来。只见她快速的摇了摇头,手上仍是和着泥,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半埋进稀泥的双手。
古老爷听后,也无迟疑,只点了点头说道:“那便离了临江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