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赐婚帝卿(1 / 1)
“状元公?还不快上前谢恩?”
皇帝身边管事的宫人见过了半响也不见人出来叩头,不由得高喊了一句。
这一声立刻将薛静的魂儿拉了回来。
她不敢耽误,忙忙上前行三拜九叩大礼,口中高喊:“谢主隆恩!”随即双手高举头顶,接过系着黄丝带的卷折,俯首躬身退到了一边。
礼官继续唱名:
“第一甲第二名,金玲。”
“谢主隆恩!”
“第一甲第三名,徐福春。”
“谢主隆恩!”
“第二甲第一名,孙启明。”
“谢主隆恩!”
……
唱名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而这段时间,薛静神思恍惚,她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中了头名?
随后不久,又有宫人进来,带领她们入了别室,按着各自的等级名次,更换新衣。
新科状元服,红得刺眼,彰显着她与众不同的地位和身份。
然而此时的薛静,没有半分欢喜,她满心惶恐,如今自己可是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薛静因此愈加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紧接着,一行人又按着特定路线出了宫,礼官同时张贴皇榜,昭告天下。
而这时,又有人牵来了三匹马,马脖子上皆系着红花。
薛静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帽子压得她难受极了。不过,她的心里却极其庆幸——她会骑马!这对于现代人是多么难得的一项技能。虽然,她也仅限于骑着马慢走,但却足以解决眼前的困境。
旗鼓开道,欢声雷动。
两旁街边,充斥着男女老少兴奋地呼喊和赞扬。
薛静端坐于马背上,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状元游街的风光与荣耀,她的心也忍不住开始激动起来。
“快瞧,快瞧,那是新科状元!”
“呀,好个俊秀的女子。”
“她往我这边看了,快快快,让开点儿。”
……
薛静的眼睛不停地四处扫视。
果然,在自己的家门不远处,看见了宝珠。
宝珠显然也看见了她,登时激动地大喊起来:“姑姑——快来看,中了,中了,是状元!状元!!”边喊边冲着她使劲摆手。
薛静高坐马上,对她点头示意。
薛母和子文也跑了出来。子文个子不高,一边大喊着姐姐,一边往人前挤。
而薛母,
薛静看见,她抬起手来擦眼泪。
薛静的眼眶微微地红了。她知道,这位母亲,不容易。
自己占了她的身体,顶了她的荣耀,那么,就要为她的家人负责。
薛静的手攥紧了马缰。
队伍继续浩荡地前进。
不多时,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状元府。
按照这个朝代的规定,新科状元会另赐府邸,是为状元府。“状元府”这三个字的牌匾会悬挂三天,然后改成各自的府名,也就是——薛府。
薛静进入府中,早有人在此恭候。
随即,大摆筵席,饮宴欢乐,同为庆祝。
这样热闹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了晚间。
最后,人们终于渐渐散去,各自回府。
总算安静了,薛静松了口气,一刻不耽误,立即差人将自己的家人接来。
薛母一家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状态,宝珠和子文尤甚。
几人站在宽敞明亮的状元府内,还犹自不敢相信。子文更是欢喜得又蹦又跳,满府乱窜。末了,一个猛子扑到了薛静身上,激动地嚷嚷:“姐姐,你太厉害了。这个家好大、好漂亮,我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房间么?”
薛静笑着点头,子文立刻欢呼起来,一个转身又跑没了影儿。
薛母和宝珠也是喜得眉开眼笑。薛母不停地拜来拜去,口中直道:“祖宗保佑,神明保佑。”
宝珠也道:“定要去庙里还愿。”
薛母闻言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唯有景春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抿嘴而笑。
而此时的皇宫内,皇上正细细地看手中的黄卷,边看边不住地点头,赞道:“真是字字珠玑,文采斐然,当之无愧状元也!”
身旁的宫人见状笑道:“可不是么,今年的这个状元不但文才好,相貌也极俊呢。”
皇上点头:“当时她换了状元服出来,确是叫朕眼前一亮。那份风采灵动,怕是连当年的朕也比不上呢。”
“瞧皇上说的,谁能比得了皇上去。不过奴才倒是听说,这位新科状元连一房夫郎都未娶呢。”
“哦?”皇上面露诧异,“这是为何?”
那宫人笑:“这奴才如何得知,怕是光顾着读书了吧。只是如今中了状元,又有那样的好相貌,日后说媒公公可要踏破门槛了呢。”
皇上也笑:“这倒是,朕看她文质彬彬,定也是个会疼人的,不知日后哪家公子有这福气。”说到这儿,皇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对着那宫人道,“永福今年也十八了,既然如此,何不招她做驸马?”
皇上都这样说了,奴才哪还有反驳的道理。只见那宫人立刻眉开眼笑:“皇上说的极是,真是天赐良缘呢。奴才脑子笨,怎么就没想到呢?”
皇上闻言越发欣喜,当即一拍桌子:“好!立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薛静,少年英才,仪表堂堂,实为帝卿良配。今将帝之爱子永福帝卿下嫁,成就美满良缘。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钦赐!”
诵读完毕,宫人合上圣旨,含笑递到正在发愣的薛静面前:“恭喜状元公了,接旨谢恩吧。”
薛静回过神儿,连忙双手接过,叩头:“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的宫人一走,全家立刻沸腾起来。
宝珠一把抢过圣旨,翻来覆去地看:“我的天啊,皇上竟然把帝卿嫁给你了,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你啥男子也看不上,敢情是有着当驸马的命啊!”
“宝珠姐姐,快给我看着,我还没见过圣旨呢。”子文也伸手去抢,又抢不到,急得围着宝珠团团转。
薛母亦是高兴得不行,又见两人如此,忙喝道:“都小心着些。宝珠,你给他看看,别抢坏了……”
薛静的心里可郁闷了,这好歹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定了?那个什么帝卿自己可连样子都没见过呢。
“娘,”薛静拉过薛母,愁眉苦脸地道,“你们至于这么高兴吗?那人什么样子性情咱们都不知道……”
“你这孩子,”话未说完却被薛母打断,“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当今皇上的儿子,样貌性情自然都是极好的。”说到这里双手一合又拜了起来,“真是祖宗保佑,神明保佑,如今可是光宗耀祖了,竟然跟皇家扯上了关系,成了皇亲国戚了。哎哟,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薛静看着眼前欢天喜地的一家人,摇头叹气。唉,算了,娶就娶吧。这世的男子该都像景春一样吧,温温和和的,总比上一世那个找小三儿的老公强。
薛静心中无奈,宫里的永福帝卿听到消息却也吓了一跳。只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惊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侍宣儿半伏着身子,只得又细细说了一遍:“皇上圣旨都下了,将新科状元招为主子的驸马。”
永福来了脾气,啪地一声将桌案上的一只茶杯拂到了地上:“母皇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宣儿见状忙劝:“主子息怒。听说今年的状元才高八斗,风度翩翩,极好的,不然皇上怎么舍得将主子下嫁呢。”
永福闻言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开始摆弄他长长的指甲。
宣儿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也不敢动,就那么弯腰弓着。
“去!好好查查我的未来驸马。”过了半响,永福终于冷冷说道。
“是。”宣儿连忙应声,慢慢退了出去。
半日后。
“主子,都查清楚了。”宣儿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卷。
永福头也不抬:“念!”
宣儿打开卷折,高声道:“新科状元,薛静。今年二十二岁。为鑫楠闽县人。”
听到这里,永福的眉头皱了皱,竟是个乡下人。
“世代农户,兼以卖肉为生。”
永福抬头看了宣儿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其母中年丧偶,并未续弦。家中尚有一弟,今年满十五。”
永福眉头皱得更紧了。
“其本人性子沉稳木讷,不喜多言……”
“够了!”永福猛地坐起来,打断了宣儿的话,“这就是母皇给我选的好人?”
宣儿吓了一跳:“驸马人还是挺好的,就是出身有点……”
“呸!”永福啐了宣儿一口,“她是你哪门子的驸马?”
宣儿一惊,慌慌跪下:“是是是,奴才说错了。主子若是实在不喜欢,就跟皇上说,皇上心疼主子,定然退了这婚事。”
永福生气归生气,随即心思一转,又笑了:“那倒不必了,早晚都要嫁人。大婚之后会另赐府邸,我倒还自由了呢,谅那个乡巴佬也不敢管我!”说到这儿,永福抬脚碰了碰地上的宣儿,“去,回了母皇,就说我对这门婚事满意,很满意!”
“是。”宣儿得令,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