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榜题名(1 / 1)
每年一度的庙会,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明旭夹在纷杂的人流中,一边小心地躲闪,一边慢慢地往前走。
突然,他的腰一热。
明旭立刻反应过来,登时羞红了脸,急急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可那人也紧贴了上来,手更是放肆地开始磨蹭。
明旭又羞又怕,更加不敢回头看,急红了眼眶。
身后人见状越发大胆,热热的呼吸喷在了他的耳侧:“小公子一个人来赶庙会?嗯?”腰上的手甚至开始向他的臀部摸去……
明旭真的要哭了。
“这位小姐,请问玉皇庙怎么走?”
“你傻呀,这些人不都是往那去的,跟着走不就行了?”
“哦,这样啊。谢谢了。”
薛静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挤进了两人中间。
明旭趁机逃脱,心中感激不已,闷头就往前走。
“哟,怎么,看上这小公子了?”宝珠嘻嘻哈哈地凑到薛静耳边,低声调侃。
薛静瞪了她一眼:“别胡说!”
宝珠笑:“得,就冲你这爱心,定能高中!”
两人的谈话隐隐传到了明旭的耳中,他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晌午一过,人群就渐渐地散开了。
宝珠精神头儿足,依然兴致勃勃,拉着无精打采的薛静到处逛。
薛静很无语,为了赶这个庙会,自己起了个大早不说,如今这日头更是火辣辣的,她实在没力气了:“宝珠,咱们回去吧,该拜的都拜了。”
宝珠不肯:“难得来一次,你看这里多热闹啊。哎哎哎,快看那是谁?”宝珠边说边跑了过去。
薛静无奈,只得跟着。
“喂,就知道是你,咱们又见面了。”宝珠跑到了一青衣公子面前,一脸的熟络。
明旭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不由得一怔:“你是……”
宝珠不乐意了,一把拽过旁边的薛静:“我们帮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装不认识?”
明旭诧异地看了眼薛静。
薛静有些尴尬,拉了拉宝珠,对那公子笑了笑:“对不起,公子,我们……”
“谢谢你。”
“额?”薛静一愣。
“谢……谢谢。”明旭红着脸又说了一句,他想起来了,这两人的声音他认得。
薛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关系,举手之劳。”
“你呀,也太老实了,我要是你,就一个巴掌扇过去!”宝珠边说边比划,竟拿薛静做例子。
“好啦!”薛静觉得实在有够丢人,“我们走吧,别打扰这位公子逛庙会。”边说边向那公子告辞,拉着宝珠便走。
“哎呀,什么打扰啊,大家一起逛呗。我还没问那公子叫什么,家住何处呢。”宝珠被薛静拉出了好远,却还有些不甘心。
“你不是有夫郎了么,怎么,还想要?”薛静瞥了她一眼。
“我这可是为你物色的啊,多好的机会啊。”宝珠一脸惋惜,又回头去看那公子,手肘戳了戳薛静,“你觉得那公子怎么样?”
“带着面纱呢,不知道。”薛静懒得理她,开始往回走。
宝珠小跑儿着跟上来:“就你这样的,活该找不到夫郎。带着面纱咋啦,我看那身段,一等一的好!”
“行行行,好好好,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到底啥样的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啊。”
薛静无语,我对这世界还都不熟悉呢,有心情关心这个?
“姑姑——我们回来了!”宝珠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叫嚷起来。
薛子文听到声音,兴高采烈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给我带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没?”
“那是自然,快来看。”宝珠边说边把东西噼里啪啦地全倒在了桌子上。
薛母也从里屋走出,又转身冲着厨房喊了一句,“景春,她们回来了,开饭吧。”
厨房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忙应了一声,随后就传来碗筷的声音。
薛子文早迫不及待地摆弄起来了。看看这个,玩玩那个,样样儿都是好的。只见他拿着个小面人儿对薛母抱怨:“还说什么庙会没有好东西,不准我去,瞧瞧这些是什么?”
薛母闻言一个巴掌拍过去:“我也是为你好。庙会人那么多,鱼龙混杂的,你一个年轻小公子,多危险啊。”
薛子文撅了撅嘴,没吭声。
薛母又忍不住说宝珠:“怎么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钱。快收拾收拾,要开饭了。”
薛子文闻言忙麻利地拿了块布把东西包起来,抱着就往里屋走。
“东西放下就过来吃饭,一会儿再玩儿。”薛母见状又高声喊了一句,转头对着薛静一脸无奈“瞧他,都十五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景春此时也端了饭菜进来,忙着摆碗箸。
宝珠嘻嘻哈哈地坐下:“这样也挺好的,看着欢快。”
“什么欢快啊,”薛母不乐意了,“就这性子日后谁家肯要?因着没去庙会,一上午都在给我甩脸子呢。”
薛子文正巧出来,听了这话忙出声反驳:“才没有呢。”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宝珠旁边,缠着宝珠给他讲庙会上的趣事,嚷嚷着下次定要带他去。
薛母瞪他:“吃饭!一点男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又转头问薛静,“去庙里上香,许的什么愿?”
薛静未来得及回答,宝珠却先笑道:“姑姑,瞧您说的,自然是高中的愿了。”
薛母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合了手掌做阿弥陀佛状:“是是是,希望这次神明保佑。”
薛子文嘴里含着饭,也跟着口齿不清地嚷:“姐姐这次定能高中!”
薛静见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实话,她刚穿过来没多久,对这些家人还不算很熟悉。
正在此时,又听薛母道:“若这次能高中,也算了了一大心事了。唉!为了读书,可耽误了不少。不说别的,你今年二十二了,连个夫郎都没有呢。”
薛静眉一挑,又知道了一个信息。
“这有什么。”宝珠安慰薛母,“一旦高中做了大官,要多少男子没有呢。不像我,大老粗,没出息!”
这话说到了薛母心坎儿里:“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也不算太急,实在不行,就先纳个小的。静儿,可有喜欢的?”
薛静一噎,连连摇头,她真不习惯这里的女尊男卑制度。
宝珠想起了庙会上的事情,撇嘴:“姑姑,你问她能问出什么来。她就没那根弦儿,再漂亮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感觉,还不如几本书来得兴奋呢,整个儿一书呆子,我要是男子怕也看不上她。”
薛静又是一噎,这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这身体的原主人。
薛子文听见这么说他姐姐,不乐意了,大声道:“宝珠姐姐竟胡说,我姐姐那叫有读书人的气质,可比那些流里流气的纨绔小姐们强多了。我以后就要嫁给姐姐这样的人。”
此话一出,薛静一怔,宝珠则立刻笑喷,连一直安安静静的景春也掩嘴轻颤,唯有薛母气急败坏,又一个巴掌招呼过去:“你到底知不知羞,真是把你宠坏了!再胡说八道就甭吃饭了!”
宝珠忙拦着:“哎呀,儿大不中留嘛。我这回可知道子文的心意了,定照着你姐姐的样儿给你找一个,你说好不好?”
薛子文终于脸红了,垂了脑袋闷头吃饭。
薛静打心眼里笑了出来。她觉得,这样的小家庭,真的很不错。
吃过了饭,景春站起来收拾碗箸。薛静下意识地想帮忙,却被景春红着脸拦住。
薛母见状又忍不住絮叨:“静儿,不是我说你,你堂堂女儿,怎么总喜欢做些男儿家的事,性子也太沉静了些,都是这名字起得不好。”
薛静讪讪,她以前在家里习惯了。看来这个身体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不然没准儿露馅。
薛母又扫了眼景春,叹道:“咱们家啊,就是人丁单薄,又没有多少银钱,幸而宝珠娶了景春,不然家里没个男人成什么样子。”
宝珠嘻嘻笑:“那是,景春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功臣什么啊,”薛母白了一眼,“成婚两三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咱家就是钱紧,不然我倒是想给你纳个小的。”
薛静扫到景春的脸白了一下。
宝珠倒不在意:“急什么啊,我们还年轻呢,那些钱,还是留着给薛静读书吧。”
“唉。”薛母长叹,“这些年,为了读书确实花了不少,若是再不中,我真真是没钱供了,只有打包回老家了。”
薛静默然不语。
日子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了几日。这个家是靠卖肉为生,宝珠人高马大,也有力气,薛静有时候想帮忙,反倒会被推到一边。唉!薛静叹,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却说今日,薛静早早就爬起来梳洗收拾。这段时间,她虽说没有去自家的肉铺帮忙,但也没闲着,转弯抹角地把有关科考放榜的事情弄了个门清儿,以免到时候抓瞎。
薛静穿过来的时候,殿试已经结束,那原主人答得怎么样,她无从得知。
这里的殿试是科考的最后一步,由皇帝亲自主持。不过对象可不仅仅她一个,总共也得有个几百人。皇上也不会挨个面见考生,而是给每人一张卷子,上面只有策论一题。众考生跪在地上答,结束后交卷,然后再由皇帝亲自批阅,选出名次。
而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薛静按着规定先到礼部报到,领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便在指定地点与众考生一起等候皇帝召见。
说实话,薛静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卷子也不是她答的。而且,看那家人的样子,似乎也考了不止一次。她没有别的要求,自己是个现代人,不太懂规矩,可千万别出错。
不久,宫门大开,有人前来,携众考生入太和殿面圣。
薛静不敢抬头,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
大殿上,皇帝高坐堂上,旁边站着一个拿着皇榜的官员。
随后,唱名正式开始。
只见那官员郑重地打开皇榜,高喊:“第一甲第一名,薛静!”
顷刻之间,鼓乐声起,震耳欲聋。
薛静却是一怔,彻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