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美男混战第一回合:文斗(1 / 1)
虽然莫松冉和冷连的出现让我的眼睛红肿起来,但心里却感到安全许多——有他们在场,至少不会容忍M大叔欺负我,我至少可以安心一点地去把歌唱完。
只可惜,师父没有随冷连一起前来……
目送着冷连连扯带拽地将极不情愿的莫松冉拖走之后,我忙去找铜镜补了个妆,还在胸前扑了很多香粉,企图掩盖掉吻痕,可那吻痕却依然妖娆醒目地绽放着,项逸南灼热的唇舌贴在肌肤上的触感也依然轻轻啃噬着我的心。
十八个舞姬已经穿好粉色舞衣一起站在园子里等我了,个个晃着明艳的脸抖动着长长的水袖温习比划着。项府的乐师们也在一旁正咿咿呀呀地调着琴弦。
这是我第一次有伴舞和伴乐的演唱。正如项逸南所说:既然是在太子面前献艺,场面就得宏大一点漂亮一点,曲子也得优美一点典雅一点。
我有种预感——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抛头露面了罢,不过这句号划得倒也很是辉煌。
今天献给太子的这首歌,是首我熟得不能再熟的歌——《明月几时有》,由于我妈妈(注:是我21世纪的老娘,不是妓院和酒楼里的妈妈)很爱这首苏轼的词,所以我很小的时候便记得了。
来了古代这么久,今天我也要彻底古典一回。
乐师在宴厅里开始袅袅奏乐,年轻窈窕的舞姬们鱼贯而入,撒开水袖,如同云间仙子一般曼舞,我站在她们中间随她们轻摆着水丝飘带,在乐曲与舞姬们的包围下,竟忘了先前担心的种种,只一心一意地用我最清澈悠扬的嗓音唱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
我的设定是被仙女环绕的嫦娥,但其实我更希望能将自己设定为苏轼,只可惜这嗓音和衣裳,无论如何也扮不了苏轼。
身后的舞姬一边舞动一边齐声应和着我,歌声如同一片轻雾飘渺: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随即弹琴的乐师们也加入低沉的男声,与歌姬们的轻盈女声合成两个声部,低声震动地基,高声环绕玉梁,相互纠缠,却又各自平稳自如。终于有了点符合这大殿氛围的宏大感。
我第一次在献艺之时分了神,偷得空闲在身姿回转之时迅速观察这宴厅的布局。
那位端坐于上座的人应该就是莫松冉的皇兄、即太子殿下了。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见他身上的紫金色华服。
他身边略低的位置坐着的应该是各位皇子了,因为我能感受到来自他不远处的莫松冉的炙热目光,莫松冉身旁的浅紫色身影不用看也知道是冷连。
但,最扎眼的还是那个M大叔,他竟也坐在皇子之中,而且比莫松冉离太子更近!侯爷,侯爷?原来不是姓侯的侯,而是王侯的侯啊……难道他竟是莫松冉的老哥之一?太诡异了……
再往下分别列座的就是达官贵人们,人数众多,我不可能一一看清,但是项逸南很好辨认,他坐在首位,而且一身玉白。他只穿两种颜色——玄青与玉白,这样分明的色彩喜好同他那捉摸不定的性格完全不符!
终于唱完最后一个音符,伴乐也渐渐消逝。我领着众舞姬与乐师向太子叩谢。
“平身。真是仙人、仙曲、仙舞,让本王的宴厅成了仙界的琼楼瑶台,知州第一歌姬果然不负盛名,只可惜你已不做歌姬了,不然本王定封你为溪南国第一歌姬!”太子自高台上赞道,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呃,听声音应该不是个小受罢?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但若非有此等舞姬与乐师配合,仅凭奴婢一人之力,恐难登大雅之堂,故溪南国第一歌姬之名,奴婢受之有愧!”我起身后又款款俯下身曼声应答道。知道太子不是小受,我心里怎么好像在暗自偷笑?
“哈哈哈,项爱卿你文武双全,人才了得,没想到就连你府里的侍妾,竟然也能有这等见识!”太子今天心情大好,赞许地朝项逸南说道。真奇怪,你直接夸我就好了嘛,怎么非得拐弯抹角地夸他?
“承蒙太子殿下夸奖,微臣惶恐。”项逸南说自己很惶恐,怎么听声音一点也不惶恐?倒挺不卑不亢挺得意的。切,我本想看看他真正惶恐时的模样……
“最近本王府中正巧缺一名歌姬……”太子顿了顿,语气不容抗拒:“不知项爱卿可否割爱呢?”他在替莫松冉要人?
“殿下看中微臣的侍妾,是微臣的福分,只不过……”项逸南的语气波澜不惊。
“怎么?项爱卿莫非是要婉拒本王?”太子微愠,随时要发作。
“微臣岂敢,只不过……这侍妾已身怀微臣的骨肉,微臣尚无子嗣,而立之年终于能得一男半女,倘若将她和腹中胎儿拱手相让,恐怕愧对家父的在天之灵!”
只听“哐当——!”一声,谁的杯盘跌落在地,我抬头一看,莫松冉已经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额角青筋尽冒,欲抽出随身佩剑的手被一旁的冷连死死按住。
我已经来不及去计较项逸南的谎言,只担心莫松冉会不会一时失控真的让项逸南血溅当场!不对,按冷连的话来想,我好像更应该担心莫松冉去杀项逸南反倒因为打不过而被他杀了……
“九弟!”太子威严地喝道:“不得放肆!”
莫松冉充耳不闻,正欲纵身跳向项逸南,却突然两眼一翻,软软地朝后倒去。冷连伸手接住他,朝太子垂首道:“松冉贪杯,一时失态,望皇兄准愚弟先扶他下去休息。”
太子颔首,“也罢,那就有劳连弟了,等九弟酒醒之后本王再好生责罚他。”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冷连命人抬着莫松冉退出宴厅……还好有冷连这狡猾的家伙在场,不然估计莫松冉这次鲁莽的结果不是被项逸南所伤就是被太子押下去治罪……
“九弟顽劣,让各位爱卿受惊了。”太子不动声色地安抚在场的人,不过大多数人都还一脸的不明就里,没弄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又望向项逸南:“令尊乃先代护国大将军,为父皇立下汗马功劳,本王倘若为了一个舞姬而夺走他未出生的金孙,那未免太不近情理了。罢了罢了,本王就不让项爱卿为难了,来年项爱卿若喜得贵子,可别忘了请本王和大家喝满月酒啊。”
“微臣多谢殿下成人之美!借殿下吉言,来年微臣若喜得爱子,定摆上三天三夜的宴席准备好美酒佳人宴请殿下及在场的各位贵客!”听他将随口编造的谎言说得跟真的似的,哼,纨绔子弟,只会拿自己的将军老子来压人!来年等你自己生个一男半女出来再大宴宾客好了!
“项爱卿是否高兴过早了?”另一个威严地声音冷冷响起,侯爷M大叔终于不甘寂寞地发言了。
“敢问侯爷何出此言?”项逸南遇到新的对手,倒是显得饶有兴趣。
“哼,项爱卿你的爱妾,不过是在知州的移香阁卖笑卖身的风尘女子罢了,项爱卿真的能确定她腹中的胎儿真是你自己所出?就算她生下的真的是你的骨肉,但这样卑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配做护国大将军的金孙么?”M大叔的语气中全是鄙夷和嘲讽。
靠!我沦落风尘不全是您老人家的功劳吗?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拿这个说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我现在呆立在宴厅中央听你们文绉绉地耍嘴皮子很是过瘾,但是拜托你们还是先命我退下之后再随意褒贬我好了,我耳不听心不烦!何苦如此欺人太甚?!
不过,我现在还真的很想咬牙坚持听下去,想听项逸南会如何应对……
只见项逸南冷冷一笑,脸色却分外阴沉:“侯爷莫不是在暗讽微臣的身世?侯爷明知微臣也只是庶出,而且微臣的生母在嫁给家父之前也是青楼的风尘女子,侯爷的言下之意莫非是暗指微臣身份低微,不配做家父的传人?!”
啥?原来项逸南他……不是项家嫡子?而且母亲也是青楼女子?
我突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激发了他给□□或男妓赎身然后收入府中这样的独特爱好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纨绔子弟风流美少就摇身变成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了!
我怎么能把他想得这么好?看他对我所做的一切,为我赎身明明就是纯粹为了玩弄我占有我!他最卑鄙的还是拿祈雨来威胁我!而祈雨还只是孩子,他竟然扬言要让她去当雏妓!他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作为受害者我一百个不相信!
“你……”M大叔还欲回嘴说什么,却被太子厉声制止:“够了,三弟!今日本是本王新馆建成的喜宴,项爱卿特意携爱妾前来道贺,你怎能说出如此失礼的话来?”
M大叔只得沉着脸闭嘴,却愈加难掩眼中的凶狠阴鹜。
哈哈,M大叔啊,你说我身份卑微不要紧,你暗讽项逸南是庶出也不要紧,但你可绝不能当着你的皇兄皇弟们说这么敏感的话题哦!谁都清楚,皇帝有三宫六院,你们几兄弟中,就连最尊贵的太子,怕也不一定是正宫娘娘所生罢?若是你碰巧是皇后所生,那只能说你运气实在不好,今天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只怕会更成为兄弟们的众矢之的!
之后,太子命人打赏了我和舞姬乐师们,就让我们退下了,接下来的酒宴应该是相安无事了罢。
今天的太子府一行,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捱过去了。
可项逸南阴沉的脸色直到我与他一起坐上回府的马车时都还没有消退。
他坐在我对面,凤眼微闭地看着我,马车内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终于忍不住主动打破沉寂,一副小媳妇状地问道:“相公心里有事?”
“何止是有事?”他的语调与平日一样慵懒,语气却比平日阴沉,大有风暴欲来之势,“为夫真是看低了你。”
诶?要数落我?我无辜地看着他,今天对你不敬害你不高兴的明明是侯爷M大叔嘛,怎么迁怒到我身上来了?
“给你赎身之前就知道你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男人,我没有太跟你计较,因为我相信我能让你完全忘却他……从你们移香阁的妈妈口中得知,你当初是被侯爷打得面目全非之后下令扔到她那儿的,这我也不与你计较,甚至还对你心生怜惜——你一向桀骜不驯,以侯爷那暴戾的性情,很容易被你激怒然后重罚你。”
我垂下眼去,原来他早已知晓我和M大叔之间的过节……
“三日前先是冷公子来赎你,随即是又是太子的请帖说要我带你一同赴宴,我早料到这是一场鸿门宴,所以今日是有备而来。可惜,我料到了太子会向我要人,我料到了侯爷会向我发难,却万万没料到……竟然半路还杀出一个小王爷来!”
转眼他已欺身上前将我逼入马车的小角落,无视我惊恐的眼神,拽起我的手腕吼道:“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了!你告诉我,你跟那小王爷又是什么关系?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秘密?!统统告诉我!!”
帅哥~你何苦要这么敏锐?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的秘密多了,我之前在另一个时空长达22年的生活全都是我的秘密,你让我从何说起?就算说了,你又肯信我、懂我吗?
不过,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动怒,身上还带着隐约的酒气,还真有点怕怕……于是低头垂眼老实交代:
“我与小王爷……曾经……有过一段……情缘……”
“一边惦着你师父,一边勾搭小王爷?”他的话语满是鄙夷。
我低头不语。没错,真是一针见血,就是这样,你鄙视我吧,我也鄙视我自己!
“他……碰过你?”恩?醋意渐浓?
我依旧低头紧咬下唇,表示默认。
攥住我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他冷笑着咬牙切齿道:“原以为你流落风尘只是身不由己,原来……原来水性杨花就是你的本性!告诉我,我是你的第几个男人?你还数得过来么?”
第几个?这可把我难住了,你问的是碰过我的男人还是所有爱过我或我爱过的男人?若是只算碰过我的男人,那以前猥亵我的老头和□□我未遂的M大叔用不用算在内呢?不过还是麻烦你先松点劲,我手腕快被你捏碎了……
“数不过来了?”他看出了我的迟疑,颓然地松开我的手,失魂落魄地自嘲道:“项某真是个傻子,还以为自己挑出了一块宝玉,虽然冰冷坚硬,却清澈照人。没想到……原来我看走了眼,一块人尽可夫的顽石被我当作了宝贝!”
人尽可夫?至于说这么难听吗?我要是人尽可夫就不至于因为反抗M大叔而被他丢进妓院了,也不至于被你赎身当你的侍妾受尽你欺凌!再说你自己妻妾成群风流成性,你以为你就配得到我的真心么?没错,你拣的就是块顽石,就算是真玉也不会将自己清澈纯净的心掏出了给你这种人!
“项爷若是反悔了,大可现在就掉转回太子府,将我献给太子或卖给冷公子,反正留着我也只是徒增项爷的烦恼,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还能顺便做个顺水人情,挽回点损失。”我冷冷地向他提议。
“言之有理。”他似乎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沉稳,朝我露出惯用的邪魅的笑:“放手让你回到你挂念已久的师父身边?抑或让你摆脱我之后好与小王爷或你的其他情郎双宿双飞?可我偏不愿让你得逞!我要留你在项府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抑郁终老,不再出去祸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