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哥哥(1 / 1)
那天哥哥在上学,教室里很安静,天气很热,外面甚至都有知了在叫,突然门外吵吵闹闹的,所有的学生都交头接耳,课也上不下去了,哥哥的班主任在门口对上课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把哥哥叫了出去。
一路上,漂亮的女班主任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上去很忐忑不安,年轻的脸庞上有着惊吓到了的表情,她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一路走,她张张合合的不知道有过几次,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唫唫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抓在手里,很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班主任的表情他看在眼里,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手,跟着班主任走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的人很多很多,包括了上体育课的同学,还有学校的门卫,老师,这时候下课的钟声响起,大楼里越来越多的同学,朝着校门口奔来。
周唫唫被班主任拉着往前走,突然他看见了爸爸,爸爸被很多人围着,抓着手,不能动弹“爸爸,爸爸”周唫唫扑上去朝爸爸走去,却别班主任拉住了。
周唫唫的爸爸听到声音,连忙抬头,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走位绑着他的几个男人,用力跑到周唫唫的身边,很急的用力抱住他,把他全身上下都摸了个边,一边摸一边问“唫唫,你身体没事情吧,腿那里伤了,快告诉我!”
“爸爸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你,我没事情啊,一直在学校上课,爸爸你怎么来了。”
那几个被甩开的男人,集体扑上来,一个用力把爸爸的手往后一摆,“咔喳”一声,爸爸的手已经被手铐铐住。“周森,你涉嫌一桩咋骗案!现在依令抓捕你。”那个男人拿出一张纸看爸爸的眼前一晃,就收了起来,他们把爸爸用力一甩,把他抓到车上去了。其中一个男人下车来,走到班主任前对她说“谢谢你啊,老师,多谢你帮忙,这次要不是你,还抓不到他,麻烦的很啊。谢谢你老师”
老师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她的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周唫的胳膊,都要抓出血了,但是她和哥哥都没有注意,她喃喃的口齿不清“没什么,应……应该的……应该的……”
爸爸被抓到车上的一幕,被所有的同校师生看在眼里,他们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周唫,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偷偷指着周唫
“看!就是他,坐牢犯的儿子,他爸爸刚被警察抓走。”
“嘿!你没看到,他是三班的,平常就不太说话,没几个朋友,经常一个人,看上去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没看错吧!”
“呀!是周唫的爸爸,要死啊,他和我们一个班的,我们不会一起被看不起吧!”
“好像是老班配合的警察,不会吧!老班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呢!不管怎么说周唫都是她学生啊!“一旁的班长自语。
“你懂什么,这是为名除害,老班做的对啊,不过周唫惨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和他说话了,他老爸竟然是那种人,嘿!看不出来啊!“平常很捣蛋的一个男生拍着班长的肩膀说
“周唫!你没事吧!“一个和周唫平常很要好的男生正要靠上前安慰周唫,马上就被旁边的同学拉住”你傻了,这时候理他做什么啊!快点走!“
周唫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了,这个时候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班主任脸色发白,她两手互相交握,反复的搅着,指甲掐在手心里,丝毫没有感觉,她低着头,没有看周唫,嘴里说着什么,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在为自己辩白。
“周唫,今天上午,今天上午警察来电话,他们说……他们说你爸爸犯了诈骗罪,可是怎么也抓不到他,所以……所以……”她看了一眼低着头,只看到尖尖的下巴,短短的头发,脸色发白的少年,终于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说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打了电话骗你爸爸说……说你踢球被同学撞了骨折,现在痛的说不出话来了……呜呜……呜……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了……呜呜……我不知道怎么了,就鬼迷心窍的说了……呜呜……周唫……对不起……老师不是故意的……呜……呜……”班主任哭的都打嗝了。
可是再怎么样的道歉,也换不回周唫的声音,他心里充满迷茫,他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同学,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老师,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嘲笑他,尽管他已经是一个少年了,可是面对突如来的打击,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那天晚上,哥哥回来后,佳唫和妈妈都知道了,妈妈嘴里骂着,可是她还是哭了,妈妈听到消息全身都软了,躺在床上都不能动弹,一个劲的哭,一直坚强的女人似乎这一刻倒下来了,哥哥的班主任那天晚上买了很多东西,一边哭一边对妈妈道歉,妈妈一边哭一边说“没事情的,老师,不是你的错,本来他就该抓进去……”
妈妈颠来倒去反复的说着这两句,老师哭着走了,佳唫心里很狠这个老师,她觉得她这样不配成为一个老师,她还小,和爸爸这两年接触的时间不多,爸爸给佳唫带来的除了儿时短暂的温馨,剩下的都是满满的恨,每天的敲门声,每次的躲债,妈妈的哭泣和劳累。
所以知道这个事情后,她虽然吃惊,但是心里隐隐的有丝快意,表面上跟着妈妈哭着,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伤心,她伤心的是她的哥哥,年小的她,已经知道以后面对哥哥的是什么,小佳唫猜的一点也没有错。
那天以后,她的哥哥周唫似乎再也对学校产生不了任何兴趣,他经常偷偷的逃课,班主任和妈妈每次都去找他,妈妈问他去了那里,他也不说,问了急了,只说随便走走,哥哥脾气一向很倔,他不说的话,别人永远也别想知道。
那次的事情以后,哥哥变的沉默了,他再也不笑了,神情漠然,对待一切似乎都毫无在意,别人偷偷的说他,他不在乎,别人打他,他也不反抗,浑浑噩噩的,想尽一切办法的逃课,然后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做什么。
妈妈一次一次的找,一次一次的哭,都没有用,哥哥用他的无声来面对所有一切的质问,这样的哥哥,佳唫很陌生,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一天的哥哥不在了,他不在开口闭口的叫自己妹妹了,他的话越来越少了,他不在做作业了,他经常一个人发呆,然后他迷上了电脑,迷上了游戏,那个时候一个小时的网费是5块钱,他经常学着爸爸偷偷的拿着妈妈的钱去电脑房,哥哥变了,佳唫已经不认识他了,他的好哥哥一去不复返,变成了一个会偷摸拐骗的小偷,他不再爱干净,不在爱学习,不在爱帮妈妈做家务,不再会叫着妹妹了。
这件事情,对佳唫的打击也很大,她一夜之间长大了,越来越恨那个班主任,也恨那个叫爸爸的人,她心里发誓,再也不要这个爸爸了。
期间的两年里,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一开始爸爸怎么也不同意,佳唫知道爸爸是爱妈妈的,但是他也离不开外面的女人,但是妈妈受到的打击太大了,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儿子,一次次伤心,却也换不来这个男人的回头。
妈妈申请了法院,最后周森没有办法,他对妈妈说,两个孩子都归妈妈,他一个都不要,乡下的房子留给两个孩子,家里没有存款,也没什么好分的,周森的心思连上初一的佳唫都知道,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还能有谁会娶她呢,既然他周森得不到,也不许别的男人织染。别问上初一的佳唫怎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
妈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她只想和这个男人分开,妈妈的青春已经不在,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她一秒都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就算是法律上也不行。
哥哥被爷爷奶奶接走了,接到了乡下,妈妈已经管不住他了,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祸害,妈妈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她流着几乎没有停止过的泪,看着哥哥走了,哥哥走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冷漠的,他的心似乎死了,这一切都怪谁呢!佳唫抱着妈妈,不忍再去看哥哥,此时她多么想念过去,小时候重来不肯和她分开的哥哥,温柔体贴的爸爸,能干的女强人妈妈。
在佳唫初二的时候妈妈又找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在魔都有一套房子,两室一厅,他和他妈妈一起住,他们很快就结了婚,他们在一起前,妈妈问过佳唫的意思,佳唫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她不能看着妈妈一个人孤单下去,妈妈很累,要干很多活,如果能有人分担一下,她想会好很多,于是她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