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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高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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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过去,我与佳佳竟还是一个学校,是市里的一所高中。石芮由于不怎么看书学习,只考入了镇上一所不入流的学校,这让她郁闷了好长时间,但是在暑假里,祖母回家小住时,还是让她惊喜一把。

那天,我正在家照着镜子修眉毛,石芮与佳佳在谈论今年的夏装。佳佳喜欢宽松,舒适的款式,石芮中意精致,紧身的礼服,貌似二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了。

我心中暗想:两个人材迥异的女孩的审美观当然不一样了,意见合了才怪。哪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石芮突如其然地窜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问道:“铁蛋儿,你说,这两件衣服哪个……”

嘶——刀片刮去了一片眉毛,还好只划破一点点肌肤。

石芮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手举着杂志,另一只手快速地抽回:“铁、铁蛋儿,对不起,姐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啊!”

“姐——!”我气得怒叫。人家要美美的,这少半截的眉毛……

正在这时,祖母与韦轩走了进来。

祖母衣着华贵,俨然一副豪门老太太的模样。

范韦轩身材愈加高挑,白背心,牛仔裤,脚着运动鞋,无一不是名牌。黑亮的眼眸在长长的刘海下睨了我们一眼,□□的鼻子轻哼,薄唇紧抿,招牌的不屑神情。

石芮眼泛桃花,只差扑过去了,娇声叫道:“韦轩,你来啦!”

范韦轩睬也不睬她,径自把手中的袋子们丢到炕头。

佳佳眼里只有我,在捧着我的脸看残眉。

“奶奶!”我冲祖母喊道。

祖母慈爱的笑着走过来,瞧着我的眉毛疑惑道:“铁蛋儿,你的眉毛咋的了?咋变半截了。”

“三奶奶,还不是石芮做的好事!”佳佳说着,狠瞪了眼犯花痴的石芮。

“石芮——!”祖母低喝一声。

石芮恍然回神,甜叫:“奶奶,您叫我?”

恶——心!我与佳佳心有灵犀对视。

“你为啥把铁蛋眉毛剃了?”祖母疑惑不解。

石芮忙摆手,头似拨浪鼓。“不是我,是他臭美,自己弄的。男孩子家家的修眉毛做啥,没事找事,眉毛毁了吧。”

我瞪她,恶狠狠的。

佳佳欲反驳,被我阻止了。我敢肯定,不就此打住,石芮会把我的N多事抖出来。什么收藏发夹、指甲油啊,偷抹唇膏、修体毛拔胡子啊,偷拿她的胸罩、卫生巾研究啊……

“奶奶,这次您住家里不?”我岔开话题。

祖母点头,“恩。好长时间不回来,还挺想家的。”

您还知道有家呢啊。我三人无语了都。

石芮跳下炕来到范伟轩的身前,仰起头,对着他的下巴问道:“韦轩,你是不是也住我家?我妈新做了一床被子,铁蛋儿一次没盖过……”

想到被她强抱走的被子,想到要与范伟轩同屋,我就气得在一边磨牙……

“不!”冷冰冰的男低音响起。

石芮怔住了。

“奶奶,过几天我来接你!”范伟轩对祖母旁若无人说道。

祖母地点头,眼睛里都是宠溺的笑。

范韦轩冲祖母轻轻摆手,转身离去。

瞧他那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样儿!我嗤之以鼻。

佳佳更直接:“呸——纨绔子弟。”

石芮早追出院子了。

“铁蛋儿,过来看……”祖母在炕角翻着袋子。

佳佳身子虽笨拙,身手却很灵活,一下蹿了过去。“三奶奶,又给铁蛋儿买啥好东西了?”

我从炕梢爬了过去,见佳佳正在开盒子。

“哇!手机耶!”佳佳举着一只粉红色的手机欢呼。

石芮沉着小脸走进门,低声责问祖母:“奶奶,韦轩自己开车走的,司机怎么没来?”

司机?那个车夫啊。

祖母头也不抬,正在拆另一个盒子。“韦轩开车技术比小秦好多了,小秦前些天把腿撞折了,在家养伤呢——还好当时别人没在车上,真是危险啊。”

“他还没满18周岁,没驾照……”石芮忧心忡忡地唠叨,比祖母还祖母。

“驾照有啥用?技术好才是。”祖母把手中的手机递与我手中。“铁蛋儿,喜欢不?这是你的。”

看着手中乌黑亮丽的翻盖手机,我咧嘴:“喜欢,谢谢您!”其实我喜欢佳佳手中的粉色的。貌似前世里自己并不喜欢艳丽色彩,有时感觉竟比前世里更像个姑娘家。

佳佳把粉红可爱的手机塞到石芮手里:“石芮,这是你的。”圆润的脸上布满艳羡。

石芮终于转忧为喜,把玩着手机,爱不释手。

“这是韦轩妈给你们买的,上学离家远,有事打电话方便。”祖母讲解员般说着。

自从爹爹把“BP机”解雇后,他老板又给他配了一只绿屏手机。没想到,令我稀奇了好长时间的“千里耳”终于我也有一只,而且还是彩屏的。我心中对没见过面的韦轩妈妈千恩万谢:谢谢您,小时候给我买的“脑黄金”;谢谢您,初中时给我买的“小霸王”;谢谢您,给我买的手机。

转眼,开学了。

爹爹带着我与佳佳,坐公交车去学校报到。第一次坐车,我兴奋极了。抚摸着掉漆的铁扶杆和本是白色现已成灰色的椅背,竟没犯轻微洁癖。

“喂,小子,把你的盆拿开!”一个不悦的声音从一旁的椅子上响起。

我转头观瞧,看到了一撮红毛,再向下观瞧,一双愤怒的眼睛正在瞪视我。(与后来很火的愤怒的小鸟似的)我的洗脸盆、洗脚盆、洗屁屁盆,还有一堆的洗涤剂,正在与他脸亲密的接触。

“呃,抱歉……对、对不起!”急忙揽过那兜东西,尴尬的对人点头哈腰,连声道歉。

“哼!”男孩轻哼,都不屑看我,把刚才拿下的耳机又塞在了耳上。

我自觉无趣地干咧咧嘴角。

“铁蛋儿,要不,爸拿着那兜东西……”爹坐在后边的座上,身前抱着的大包裹里装着我的被褥。

我摇摇头。爹爹够辛苦了。

车子嗡嗡作响,车窗也哗啦啦,要开动了吗?

“这报废车。”“红毛”牢骚一句,兀自听歌。

车子内弥漫着难闻的汽油味,终于开动了……

我稀奇、兴奋、雀跃、我……

“呕——”还未消化的早饭尽数喷洒在了“红毛”的发上、脸上、衣服上……

惊愕间,恍然间,朦胧间,一只瘦弱却有力的铁拳招呼在我的左眼上。

疼痛间,我心中暗呼:为什么又是左眼啊!

“铁蛋儿!”甜美的尖叫声响起。

能尖叫的甜美,人们纷纷转头,想看看是何等娇娇美女。

佳佳撑着丰腴的身体摇晃走过来,众人皆傻眼。

“你敢打铁蛋儿,我……”高伸着胖乎乎的包子手,做九阴白骨手状,在看到“红毛”脸上的秽物时……

呕——

我在车身的摇晃中堪堪躲过。

佳佳胃中的早饭也“送”给了“红毛”。

瘦瘦高高的“红毛”、愤世嫉俗的“红毛”、欲哭无泪的“红毛”,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停车!”

司机老先生不情不愿地刹车,对于还没能超越那辆白色“大众”轿车愤愤不平,连带的,我们三个貌似成了他的出气筒。狠狠地盯了我们一眼:“下车快点儿!”

“起开,死肥婆!”“红毛”恶狠狠吼了一嗓,气冲冲下车。

售票员随即下车,貌似去后备箱拿东西。

佳佳丰腴的脸颊红了、紫了、青了、黑了,九阴白骨爪伸开、攥上,攥上、伸开,看来气得不轻。

安慰地拍拍她肩,“别气了,有座了,快坐这儿。”

秽物都在“红毛”身上,椅子竟没被波及。

她乖巧地点头,“我给你拿着。”

我摇头。没道理人家自己的东西放后备箱,帮我拿东西。“没事儿,也不重。”

“要不你坐!”佳佳坚决不依。

我只好把兜子递与她。

车子在司机老先生哼歌与加油门中漂移着,奋力地超越。

“报废车”站点在市外环,我们又倒了两次车后来到学校。

我在5班,佳佳在8班,她们班在我们班楼上,在楼梯口与她挥手,转身寻找自家教室。

班主任是名中年妇女,齐眉短发,眼神中透着犀利,“刷刷刷”扫过我们这些形象各异的新生;一张与胖脸不符的薄唇一张一合,说着令人难以接受的魔音。

“不许染发、烫发、戴耳环耳坠。女生不许涂带颜色的指甲油,或是裙子改短;男生不许抽烟,玩管制刀具。还有最重要一点,不许谈恋爱——听到了吗?!”刀子眼又刷刷扫过。

我只是刘海儿长了些,应该没问题吧?再过些天,刮秃的眉毛就要长好了。

一位头顶一毫米,左耳嵌满亮钻耳钉的男生举手发问:“老师,戴耳钉OK?”

班主任刀子眼剜他一下冷声道:“NO!”

男生悻悻地耸耸眉,很是不服。

一黄色大波浪的女生伸着青葱玉指,一个指甲涂着一个颜色:“老师,不许男生抽烟,女生抽烟行吗?”

班主任刀子眼戳她一下,用鼻子发出三个字:“你说呢?”

女生不满地撇撇嘴,很是不甘。

班主任转身,在黑板上写字。“你们可以不服我,但是,现在训导主任们很忙,一下子接待不了这么多。”

这是威胁,这是恐吓!

“嫪无波,我的名字,你们也可以沿袭你们历任师哥师姐,叫我‘老巫婆’。”

哄——全班学生哄然大笑。

班主任面不更色,泰然处之。

看着身旁嘲笑的、大笑的、嗤笑的、冷笑的,神情各异,表情不同,蓦然感觉班主任是在看猴戏。

咚咚咚,一顶红高粱出现在门口。

红毛?

软蛋!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怒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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