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一百零九章（1 / 1）
齐飞拉着铭心进了屋，为她倒了一碗凉水，笑道：“我这里粗简的很，你凑合着些。”
铭心毫无违和感的端了茶碗喝凉白开，看着笑眯眯的齐飞，又叹一声：“尝过扶桑的茶汤，现下我倒觉得白水比茶叶强得多了。”
齐飞很是配合的点点头。
过了片刻，齐飞突然道：“说起来，老瞿在广州时，可没现下这般好色，家中多不过一个妾，还与他年纪一般，且老实的很，并不是个多话的。”
铭心笑道：“想是扶桑美人众多，瞿掌柜开了眼了。”
齐飞嗤了一声：“扶桑这么小一块地方，美人难不成多过中土？况且奈子还是这么，咳咳，我却是想不通，怎地老瞿便这般将她看重。”
看重么？铭心想到那两人相处时莫名其妙的态度，不觉又想到江承越所说，奈子八成是田中商会监视瞿胜白的工具，瞿胜白才会对奈子百般容忍，造成这样不尴不尬的局面。
铭心心中百转千回，却暂时不敢叫齐飞知晓，只好将话题转开：“有日子未见你，就如此忙么？”
齐飞摆摆手，干脆道：“我与褚老大都是干粗活的，哪里懂什么生意，现下都是你男人在忙，我不过跑个腿罢了。——不过，说来也怪得很，江掌柜可是与老瞿生了嫌隙，怎地我都看出来他事事躲着老瞿。”
铭心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只拿话盖过：“夫君行事自有他的一套。”
“老瞿怎么说也在扶桑待了九年……”齐飞只说了半句，眉头一皱，便自己断了后半句，“罢了，左右是程大爷定下的。”
铭心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在瞿胜白的立场没有确定之前，显然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铭心无话找话道：“齐飞你小了瞿掌柜二十多年岁，怎地与他关系这么好？”
“老瞿啊，”齐飞嘿嘿笑了一下，将之前的狐疑和不愉快暂放在一边，“据说他年轻时想与我娘相好，我爹去了之后，我家全是他在帮忙张罗。”
“那时老瞿已经有了老婆，我道他想讨我娘做妾，很是厌烦，无事也要捉弄他一番，这人却没得什么脾气，时常还要帮我掩护一二，我娘过了些年去了，便将我托付给他了。”
“这么说……”
“老瞿算是我半个干爹。”
这样吗，铭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看来，老瞿又换作是个老好人的模样。
齐飞提起往事，意犹未尽道：“我幼时逞强惯了，亏得他宽厚，护了我周全，否则现下也没得龙妹此人。”
铭心陪着将瞿胜白赞了一番，心中纠结，倒但愿是夫君所料有误，否则齐飞知晓，心里定然承受不住的。
几句话说尽，铭心心里纠结的很，愈发心情低落起来，齐飞不知何故，还兴致勃勃道：“前先你们问起的老瞿的原配，便是我干娘，当真是个美人，只怕比你还好看些。”
铭心奇道：“瞿掌柜的原配？你小他二十多岁，见到她的时候，想是她已经三十余岁了吧。”
齐飞乐道：“岂知三十，她比老瞿还大，已然四十多了。她叫我认她当干娘，却可以直呼老瞿做‘老瞿’。”
铭心瞪大眼睛瞧她，示意她接着说。
“他大老婆出身不好，却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美人，十岁起就有人上门提亲要纳她做小，她自己提了一把扁担，就把媒人打出去了，人都道她是辣美人，虽然生的好看，但是一点子不轻佻，没人敢在她门口造次。”
“干娘十八岁的时候，她家里开始给她挑女婿，人家只要好人品，不求富贵，上门提亲的简直踏破门槛。结果，干娘就从一群半大小伙子里一眼看中最穷最丑醉最矮的老瞿，瞿家老爹当场脸就黑了，结果干娘撒泼上吊非他不嫁，婚事就这么定了。老瞿喝醉了的时候与我说起，还得意洋洋的很。”
齐飞绘声绘色的学着喝醉时一边打嗝一边讲话的腔调：“咱是玉堂金马，金玉之质，金玉满堂，虽，虽然，长相一般，长得不好看了一点，但端的是心怀大志，满腹经纶，出类拔萃，出人头地……你，你干娘一眼就看中我，就说明她眼光独到，慧眼识珠……当时，叫好几个小伙子嫉妒的，嫉妒我，嫉妒的他们眼睛都红了……”
齐飞一面学，铭心一面笑得克制不住。
“他们成婚了三四年没得娃，干娘性子刚烈的很，不准老瞿纳妾，老瞿对她是又爱又怕，后来他发家了，也仅仅只有干娘一个，连花酒都不敢去吃，人家都说他怕老婆，我看他倒是乐在其中。”
“不过这都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我见干娘的时候，她已经四十多了，老瞿正被她罚跪搓衣板。” 铭心噗哧一声笑出来，齐飞继续道，“干娘一点子都看不出是个四十余岁的，那腰身细的，和年轻小姑娘一般，我见了干娘便知道，老瞿对我娘根本就没那心思，我娘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铭心心说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老瞿被压迫久了，就喜欢你娘那种温柔的。再言自家老婆再漂亮，也不如别家老婆。
“我当时就是听了风言风语，以为老瞿要我娘给他做妾，才上门去找他的麻烦，结果看见干娘，顿时吓得我就什么话说都说不出来了，干娘瞪了老瞿一眼，把我拉在身边，塞与我一把扁担，指着老瞿说——‘闺女，你年纪小力气足，帮我揍这老不修的’”
“那你打了么？”
“没有，”齐飞颇为遗憾，“多好的机会，可惜那时候见识浅，吓得我话都不会说了，后来干娘还与我说‘老不死的若是又去纠缠你娘，就来与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后来便和干娘相熟了一些，她还说若我是她女儿，定要捧在手心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