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一百零八章(1 / 1)
褚夫人晓得铭心逗她,只好道:“江夫人何苦笑我呢,我便是一鸣这一个命根子,他是处处厌烦我,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一鸣那小子聪明得很,将来定成大器的”铭心看着褚夫人笑眯眯地模样,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若是夫人肯叫他做生意的话。”
褚夫人将脸一拉:“这话我听了百八十遍,也请你莫要再说,一鸣日后定要考科举,若是他考不中举人进士,叫我如何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
铭心揶揄道:“你这话我也听了百八十遍。”
褚夫人扭头不理她。
铭心笑着哄道:“夫人生气了么?夫人早便知道我是什么人,却在今日对我这般和颜悦色,我还道是夫人改了心意。”
褚夫人转过头来瞪她:“我今日定是脑子进了水,才听老爷的话,特特的等了你过来,叫你这般奚落与我,老爷实在是高看你。我算看开了,一鸣不爱搭理我便不爱搭理我,若是非得叫他和他爹一般将来只会划船,四处乱跑才得,那倒不如他一辈子不搭理我算了。”
铭心眼珠一转,恍然大悟:“夫人此番叫我来,可是想知道如何叫一鸣亲近你?”
褚夫人偏过头去:“哪个还用你教不成。”
铭心越想越觉得不错,除此之外,真是没得什么能叫褚夫人屈尊将归来“请求”她了,低声笑道:“说的是,夫人不屑得学我这般小家子气呢。”
褚夫人羞恼,愈发用眼睛瞪她。
“行了行了,”铭心忍笑道,“咱们说正事便是。”
褚夫人嘴上不承认,心中却是急得很,一听铭心这话,眼巴巴的便瞅了过来。铭心心中好笑,只在她耳边如此这般道了一番。
褚夫人疑道:“这算什么法子,我哪里还有长辈的威严?”
铭心正色道:“你若惦记着你的威严,还是莫要指望一鸣在成年前亲近于你。”
褚夫人只好先应下,心中却很是忐忑。
铭心还道褚夫人如梁心怡,李沁薇一般于她惟命是从,见她应了,也便放下这话不提,两个人之间隐隐又有了些尴尬。
铭心找话道:“有些日子未见齐飞,不晓得她镇日里忙什么,两个影儿也不见。”
褚夫人不屑道:“你理她做什么,你堂堂大家闺秀,何苦为得充什么气度,与那般人……”见铭心神色不渝,褚夫人讪讪地闭了嘴。
铭心叹了一口气,对“大度”了几日又重归故态的褚夫人几近绝望。
算了,铭心瞄瞄虽说不甘,但至少闭了嘴的褚夫人,自我安慰道,好歹这人,懂得看人脸色了。
“听老爷说,齐飞在扶桑也有下脚的地方,不是常常住在瞿府的,”褚夫人回想了片刻,冒出这么一句。
铭心倏的睁大眼睛:“为什么?她不是与奈子夫人感情极好么?”
提到奈子,褚夫人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奈子在她眼中,只怕就是个伎女。连带名字称作“奈子夫人”本是有些轻慢的对妾室的称呼,但在褚夫人看来,显是这般叫法都已是高抬了。
见自己不过是顺便提一句,褚夫人都快要翻脸,铭心只好将话咽下去,不在她这里打听。
褚夫人接着苦口婆心道:“江夫人,都道你一手苏绣绝活,若是闲来无事,自家做做绣活也是好的,一日不捻针手便要生了,这道理你应该懂得,若是做活做累了,来,来我这里说说话解闷也好,何苦非得和那起子没规矩的人混在一处,传了出去,对你家名世代书香门第的名声也不好……”
铭心登时便要翻白眼,急急地将这话打住,便找了个蹩脚理由,落荒而逃。
铭心不曾想褚夫人功力如此强盛,竟连半日都耗不过去。铭心褚夫人那里跑了出来,一时也无处可去,把心一横,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知道齐飞不在瞿府常住,不如便找找齐飞的落脚之地,至少也要搞清楚齐飞和奈子“关系亲密”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让锦心跟在身边实在失策,铭心叹了一口气,只好将汉语说得最好的一个侍女带上,出了门。
铭心连个大概地点也不问,便自己偷偷溜出来,倒也不是完全心血来潮。铭心自己料想,齐飞不在扶桑久住,落脚之地只怕还得瞿胜白帮忙照料,“齐府”约莫也就是在瞿府周遭。
那个叫樱子的少女,在完全混乱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下,随着铭心一通乱走,终于在看见一角茅檐之后恍然大悟神色顿开:“原来,夫人是要到齐飞夫人小筑的呀。”
有些焦头烂额的铭心其实还未认出来,心说还好没猜错,顺着樱子的话,装模作样点头道:“你且去帮我通报一声。”
心思单纯的樱子听话赶在前头通报,顺便为铭心引了路。
齐飞很给面子的没有外出,听闻是铭心来了,且惊且喜,穿了一身家常衣裳便迎出门来。
见只有铭心一人,调笑道:“江大爷如何舍得叫你一个人出门子了?也不怕路上有什么破皮无赖,将你这一副花容月貌看了去。”
铭心佯怒道:“才一见面便奚落我,我才要问你,你自家跑出来躲清闲,却如何将我一个抛在瞿府,前有褚夫人,后有奈子夫人,好不热闹。”
齐飞闻言,幸灾乐祸道:“小嫂可是缠上你了?——那可真是有的你受的。”
铭心听她这话完全不似之前对奈子的亲近尊重,不由瞪大了眼睛瞧她:“我瞧你一口一个‘小嫂’叫的亲热,怎地转眼就变脸。”
齐飞嘿嘿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什么原因,小嫂对我们中土的女人,都有一股子出不出来的亲热劲儿,还说好些听也听不懂的,我躲还躲不及,奈何她是老瞿的女人,我总不好将她臭骂一顿。”齐飞挠挠头,“老瞿教我一个法子,奈子最喜欢气质出众,举止优雅的,我若是言语粗俗,蹦蹦跳跳,偏还要紧巴着她不放,那她便看我不上眼,再不会缠我了。”
铭心听得直有些傻眼,原来,竟是这样吗?
回想齐飞当时活蹦乱跳疯疯癫癫的模样,铭心顿时无语:“我还道是你为着好酒欢喜的疯魔了,谁曾想……”
竟是欲求先拒的反面版。
“那你不在瞿府常住,特特的搬了来这么个小茅屋,也是为了躲她?”
齐飞自然而然的点头道:“难不成还要我日日装出一副傻样来?”
看着铭心难得的傻木呆呆的表情,齐飞也有一丝歉意:“对不住,我该早些支会你一声的,现下再要你装傻,却是晚了。”
铭心听她这一句抱歉实在欠揍,将齐飞上上下下瞪了个遍。
齐飞瞧她这副模样极是稀罕,知她被折磨苦了,心有不忍道:“实在不成,不若你也搬出来与我住吧。”
铭心叹了一口气:“你自家在这茅屋都是凑合,我再大的脸也不好和你挤,算了,躲着不见这种法子简单粗暴,也非是能用第二回的,带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