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一百零二章(1 / 1)
瞿胜白羞愧道:“怪我怪我,唉,扶桑人的毛病学了个遍,放着好端端的桌椅不用,非要坐在地上。”
江承越微微笑道:“瞿老哥常住扶桑,入乡随俗原本是应该,我们也该早些习惯才是。”
褚夫人白着一张脸勉强道:“极是。”
仍旧是几个身姿窈窕,美艳动人的家伎,将长几换成了桌椅。褚穆嘿嘿贼笑两声,褚夫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才说几句,齐飞便扳着酒坛子回来了,伸手把酒往桌上一掼,嘴撅得挂油瓶:“你也太不够意思,怎地就留了这一点子。就这样还好意思叫我喝趴下出不了门?”
“我的姑奶奶,”瞿胜白苦着脸,“我来扶桑九年,辛辛苦苦藏下的几坛好酒都被你败光,你还要怎样?”
随后跟来的奈子一面将坛子里的酒倒在壶里,一面微笑道:“齐小姐,中土来的好酒是真的没有了,若是不扰雅兴,不妨尝尝扶桑的清酒。”
齐飞嘟着嘴:“小嫂你偏帮他,我就不信老瞿没有藏酒。”
铭心对酒没什么兴趣,她奇怪的是瞿胜白似乎一看见奈子,脸色就很严肃甚至于僵硬,只是挥挥手叫她去拿清酒来,一点子不似夫妻,好像使唤下人一般。而奈子,也如先前一般顺从的离开,没有一点不郁。
当真是夫妻一体,铭心还未想好如何试探,江承越已然开口道:“这些事请下人去做便罢了,何苦叫小嫂忙来忙去。”
瞿胜白依旧无关痛痒道:“不过一个偏房,伺候主子也是该的。”
江承越见状,也不好再多说,褚穆这个直肠子却是突然嚷嚷道:“这美妾美婢一大推,怎地不见老瞿你的大老婆?”
瞿胜白和齐飞闻言脸色都是一僵,瞿胜白沉默了片刻,才涩声道:“内子已不在世了。”
触及主人的伤心事,在场众人都有些尴尬,褚穆更是自悔失言,冷不丁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该打该打。”说罢便仰头灌了三杯酒。
瞿胜白敛了悲色,笑道:“褚老弟不必如此,是我扫了诸位兴致,该我自罚三杯才是。”说罢,也仰头就饮,脖颈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齐飞恼道:“你们这哪里是自罚,转眼好酒都进了你们的肚子,哪有这样好的事儿。”说罢也来抢酒壶,连杯子也不用,对着壶嘴便倒,三个人一闹,气氛便缓和了不少。
瞿胜白哈哈一笑:“果真你这妮子眼尖,竟看出来了,说的不错,对于我们这帮酒徒,倒该罚我们不准喝酒才是。”说着瞿胜白亲自给众人满上。
江承越才巴不得他们赶紧将这一坛子酒抢光,便可躲过一劫,瞿胜白却将几个人都满上了,江承越也便陪着尽兴,所幸经过褚穆齐飞两个蛮抢一番,几乎去了一半。
瞿胜白道:“诸位远道而来,旅居异乡均是异客,我勉强做一回地主,为大家接风洗尘。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日后就靠大家互相关照,才做得了大生意,发的了大财。我先干为敬,诸位随意。”
铭心和褚夫人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也站起来,共饮这一杯。
瞿胜白这一壶酒也不知藏了多少年,端地是入口绵滑香醇,几乎还未咽下去,便化作一股气直冲脑门。铭心几乎登时脸上便扶起红晕,直有些晕陶陶,褚夫人比铭心还不如,直接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将口中残酒都喷在了掩口的袖子上。
齐飞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好像要用眼神将褚夫人盯出一个洞来。褚夫人自觉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亦很是难堪。
铭心为与褚夫人解围,故意道:“我实在不懂这酒有什么好处,又辣又呛,怎么你们都来抢。”
齐飞果然道:“你不懂这酒的好处,就莫要糟蹋,白白叫我心疼。”
褚夫人也忙道:“那你们喝你们的便是,我两个就不掺和了。”
正合了齐飞的意,一时皆大欢喜。
此番上酒桌的不过瞿胜白,齐飞,褚穆一家三口,江承越夫妻两人,加上取酒未归的奈子,也不过七个人,况且能喝酒的也就是齐飞褚穆瞿胜白江承越四个,喝的不甚热闹,尤其比不上了临行前那一顿酒菜。
所幸瞿胜白见多识广,能将扶桑的习俗趣闻来说,江承越借着之前在扶桑的旅居,也能时不时多作补充,叫几个人听得饶有兴味。
借了酒胆,齐飞向瞿胜白取笑道:“听闻扶桑的女子都胆大的很,你这样常在人家家中留宿的人,可有向你自荐枕席的?”
此一句才罢,奈子便盈盈立在门边,纤纤素手执着一壶酒,温温婉婉地柔声笑道:“扶桑女子素来大胆是不错,扶桑也确实是青年才俊的温柔乡。”
“小嫂,”齐飞略有尴尬,嘿嘿一笑道,“我胡说的。”
“怎么是胡说呢?”奈子掩口一笑,当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一个柔媚美人,“你们中土的女人,都如褚夫人,江夫人一般端庄娴静,好似天上的神女,玷污不得,我们扶桑的女子,却是妖桃浓李,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齐飞笑道:“这八成是老瞿讲给你的。——他的是自己胡诹来诳骗女孩儿的,狐狸精不是好话,你休要信他。”
奈子抿着唇吃吃地笑起来。
瞿胜白一张老脸通红,故作严肃地咳了两声,奈子噤声。
褚穆哈哈大笑,又饮了一杯:“嫂夫人一看便是明白女子,老瞿你可是身在温柔乡,都不识其中趣味,该罚一杯。”
瞿胜白认罚,想要将这个话题揭过。褚穆还不知收敛,嘿嘿一笑猥琐道:“方才那问题,老瞿你倒是回答啊。”
瞿胜白无奈道:“我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如何还能吸引的了小姑娘,倒是你们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妨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