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章（1 / 1）

一屋子子人又喜又忧。喜的是铭心居然有了和江承越的血肉，忧的是连日操劳，铭心的孩儿不一定保得住。姚氏倚着床柱，轻轻地抚摸着铭心消瘦的面颊，混乱的情绪盈满心房，无以言说，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铭心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梦里又是哭着急切地说着什么又是大口喘气。见她睁眼，一直紧张着的锦心才松了一口气。

铭心费力的从被子里抽出手臂，抚上锦心哭得浮肿的眼，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你哭了？”

“姑娘再不醒，我便也要瞎了。”锦心不满的推开铭心的手，又心疼的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好生放回棉被里压住，“郎中说姑娘有了身孕，姑娘可知？”

什么？

铭心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真的，”锦心点头道笑，“又找了两位先生复诊，两个月的喜脉。”

我，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铭心心绪复杂，最终一阵狂喜涌上心头，犹犹豫豫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捂住自己的小腹，依旧平坦，竟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与她一体，血脉相融。还有，还有夫君……

姚氏在外间听见铭心醒了，才放心地离开。碧水不舍得看了一眼，紧紧跟上姚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这又是何苦，少夫人必不会怨怼夫人的。”

姚氏唉声道：“我岂不知这孩子不会怨我，只是叫我，如何面对她？”

碧水闻言，也不知说些什么了。

话说过几日大奶奶再次上门时，江家上下都欢欢喜喜地围着铭心，无人理她。大奶奶才要摆架子发火， “休假”回来的绣心已是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口了。

之前锦心有学有样把所有的原因全推在大奶奶身上，省略了期间老夫人的一巴掌，将原来的版本添油加醋，把大奶奶说的十恶不赦。绣心只知道大奶奶借口她家姑娘生不了孩子，便要上门抢家产，害得姑娘胎不稳，气得火冒三丈，一心想要为自家姑娘出一口恶气。以绣心的火爆脾气，不打上门去已是给面子了，她自己还敢找上门来，岂有放过之理。

大奶奶之前没有见过绣心，见她挺着肚子，心中也禁不住犯起了嘀咕。

绣心扬着头对着她喊道：“哪里来的老婆子，老郭越来越不象话，什么人模狗样的都敢放进来。”

大奶奶不料这个孕妇开口竟是如此不饶人，又羞又恼，指着她嚷嚷道：“你是个什么死丫头，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动动手便叫你哭爹喊娘，你家老太太见了我也要叫一声大伯母，轮到你与我大喊大叫！叫你家夫人出来！”

绣心冷笑道：“我家夫人安胎呢，没工夫见你这打秋风的乞丐婆。”

安胎？安哪门子的胎？

大奶奶疑道：“小丫头休要胡说，江承越早便不在了，你家夫人哪里来的胎可养？”

“哈，老天爷开眼，知道你这老妖婆要欺负人，你一走便诊出来了，可惜了你算盘打得滴溜响，乃是做了白功。劝你趁早滚蛋，没得我用捣衣棒子招呼你，打掉了老牙，可就长不出来了。”

“你空口白牙一说，哪个信？”大奶奶见绣心半点客气话也没有，几句话说得她索性连脸也不要了，张口便吵起来，“莫不是你编个理由哄我走，我却不信。届时露了馅，我可饶不了你们。”

绣心恼道：“好不要脸，我家姑娘怀小少爷与你什么相干。蹬鼻子上脸，狗皮膏药还甩不掉了。”

“小丫头，你还嫩着呢，”大奶奶冷哼道。便是你真的走了什么好运怀上了，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再退一步说，便是个男孩，怀胎十月意外多着呢。凭我的手段，非塞给你一个小孩不可。

绣心嗤笑一声，不再理她，挥手便要叫人来赶。

大奶奶被早便摩拳擦掌的几个下人推搡着赶出去，几个婆子趁乱在她身上狠狠掐了几把，大奶奶呼痛，又挨了几下。几个小厮把她扯来扯去，大奶奶年纪比姚氏还大些，本就晃晃悠悠走得慢，还总是在差点摔个狗吃屎的时候被推向另一个方向，几个人闹腾的就差没把大奶奶嘴堵上再拖回来重走一遍。大奶奶叫苦不迭，也知自己力寡，不敢再叫嚣。大奶奶示弱，几个人才消停下来。把她推出门去，绣心扔了一把铜钱在她身上：“知道你穷，我好心送你一把钱，莫要连家也回不了，日日在门口讨嫌。”几个下人一阵哄笑，簇拥着绣心往回走。

铭心在里屋听得绣心笑得夸张，也有些担忧：“这人虽讨厌，到底也是老了，莫再胡闹，使人送她回去吧。”

锦心见不得她家姑娘乱好心：“放心吧，她赚不上咱家的钱，不甘心死不了呢。在咱面前装可怜，出了门就憋着劲使坏，给她一顿打算是轻的。”

见铭心还是蹙眉不语，锦心叹道：“姑娘便是使人送她，也是给她找罪受，就咱家那几个臭小子，老太婆路上非得被打死不可。”

铭心无语，只得罢了。这几个都是为了自己出气，没得为个外人责备自己人的道理。

虽说锦心这边劝铭心，那头待得绣心得胜将军一般回来时，又忍不住用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头，嗔怪道：“当娘的人了，还和小娃儿一般，你揍她一顿讨得什么好了，没得叫那起子闲汉看见又说三道四，咱家还做着生意呢，名声不要了？”

绣心得意道：“说三道四说的也是她家，云琦早便许了几个泼皮几贯钱，叫他们什么难听说什么，看这老婆子明儿个还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