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九章（1 / 1）
铭心有意将话往她身上引：“五姑娘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呢？”
一下子目光都聚在谢铭心身上，见她问的是梁心怡，才又放下心来。
梁心怡貌似无意道：“我既没得一双巧手，也不会弹唱，平日里哪有什么消遣，不过是时常出门转转，不至于闷死，让江夫人见笑了。”
其余人早便知道梁心怡身无所长，见她这么回答，都是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露出一个不屑且自得的笑，嘻嘻哈哈地又说起其他事情。
哪有这样自曝其短的，铭心微微叹一口气，就是不喜欢争风出头，也不至于如此。大家闺秀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娴静端庄，她可倒好，唯一的爱好居然是出门转转。
铭心下颌微微抬向梁心怡一挑，锦心会意，拉了梁心怡身后的小丫鬟悄悄出去，好在其他人都凑在姚氏身边，并未发现异常。
直到拜访结束，梁心怡一直都没有再说话，铭心也未在多看她一眼。梁夫人将五姑娘夸得天上仅有人间无双，姚氏一副满意的点头的模样，除了双胞胎姐妹表现的十分不忿，一场聚会貌似宾主尽欢。
回去的马车上，姚老太太虽累得闭目养神，看似心情倒不错。铭心为她捏捏肩，笑道：“娘喜欢哪一个？”
“你叫锦心把人家小丫鬟都拉走了，还问我？”姚氏似怪非怪的嗔道。
铭心见老太太对着四姑娘和颜悦色，倒到未料到姚氏中意的竟是梁心怡，一时也十分欢喜。
“那个丫头领锦心到五姑娘房里去了，满满的都是书，亏得她还如此内敛，被人看低也半点不争风，明明是这般应当争强好胜的年纪，难得呢。”
“别的我不知道，就看她这性子倒是和你有几分像，”姚氏调笑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能容得下妾的。”
铭心噎住。
姚氏笑了一会子才道：“虽然懋儿要入仕，但咱家到底是商户，将来不一定就不会与这些个掌柜老板来往，若是那四姑娘那样冷傲还经不起半句玩笑的性子，只怕不多时便要将人都得罪光。”
“况且她那个样子，从小受宠惯了，若是嫁了身份压掸不住她的人，日子还怎么过？若要我天天看儿媳脸色，那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五姑娘，叫心怡是吧，这个孩子倒是讨喜，比四姑娘懂事儿一些，知道看人脸色，我虽不知道她博览群书，却也觉得这女孩难得的眼界开阔，一点都不小家子气。关键是会说话，会捧人，不刻意，让人听着舒服。懋儿年少不通人情世故，将来若有这丫头帮衬着，才让人放心。”
“娘说的是。”铭心也笑道。姚老太太能和她同心一意，自然值得高兴，若是她中意冷冰冰的四小姐，那就麻烦了，以她们两个的倔劲，谁说服谁都费口舌。
铭心顺着老太太的话头将梁心怡夸赞了一番，才问道：“说起来，四姑娘的绣技高超，娘不喜欢么？”
姚氏享受着儿媳纤纤玉手为自己按摩，满足道：“咱家有一个你还不够？何苦招惹那个姑奶奶。”
铭心意外地被老太太一句话说得开心了，心满意足地继续为老太太按摩。
除了老太太考虑的几点，其实铭心还有些话没说。
梁心怡随遇而安的性格意外的合她的心意。
梁心怡的亲娘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丫鬟，除了有几分姿色外再无他物，还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可惜一个丫鬟能有多大本事，勾心斗角又争不过人家，倒叫梁府尹愈发疏远她，久而久之性子也变得惹人讨厌起来，尖酸刻薄，惹人耻笑。
梁府尹妻妾众多女儿也众多，梁心怡无才无德，在众多美人中也无特别，自然梁府尹对她也不上心。
小姑娘在这样的父亲母亲的影响下，正常的发展路线应该若不是市井俗气便是胆小无能。却不料她如此茁状成长，除了这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意外，是不是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的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呢？
话说梁夫人那边还得意洋洋，她哪里晓得以姚老太太俗气的商人眼光，看上的不是她多才多艺冰清玉洁的四姑娘，而是只会和稀泥的无才无艺的梁心怡。
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梁心怡宴中便发觉身边的棉蕊不见了，不难猜出江夫人的丫鬟也不在身边的原因。她那副不露声色的样子，和自己倒还真有几分相似，梁心怡自嘲地想到。
谢铭心的好命她听女伴们用艳羡的口气说过不止一遍，夫君千里迢迢求娶，嫁妆用大船排了一条河道，在城里最豪华的酒楼宴客，还有描金绣银极尽风光的嫁衣。
这样好命的女人，难不成也得和自己一般要掩藏情绪么？
宴罢，心怡姑娘回房，才看到棉蕊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姑娘回来了。”
“棉蕊，”梁心怡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没脾气的，告诉你多少遍，你这般乱跑，让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挨打的。”
“姑娘，”棉蕊撒娇的凑上来，抱着心怡的手臂，“就知道姑娘心疼我，这一回可不是棉蕊乱跑，是江夫人的丫鬟叫我出来的，打听了好些姑娘的事情呢。”
梁心怡不免有些头痛，天知道这江夫人注意她做什么。夫人加上四姐和六妹七妹还不够看么？
“姑娘不高兴么，江夫人说不定喜欢姑娘的啊。”棉蕊不解道。
“你个傻子，”梁心怡无奈的苦笑，“做主的是咱们夫人和江老夫人，江夫人与我亲近除了惹麻烦，再无用处。”
“日后再有人打听我，什么都不许说，可记得了？”
棉蕊年方十二，从小被梁心怡当作妹妹护着，不解世事，天真纯洁，因此听心怡姑娘这么说，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头。
梁心怡心情若好，还能与她解释一番，但此时着实心烦。想江夫人的意思，难不成她什么优点也无，让人家觉得若是自己嫁过去毫无威胁？是自己“无能”太过了么？
梁心怡才要后悔不该因为躲江老夫人而去主动亲近江夫人，她的亲娘刘氏就急急匆匆的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