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又过了一年，锦心绣心又大了一岁。这两个丫头本就比铭心还大一两岁，锦心已经二十一，绣心稍微小一点，也二十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得无聊起来。铭心开始愁起这两个好姐妹的婚事来，她自己嫁得好，自然也希望她们都幸福。绣心还好，和她随嫁的小厮云琦从小青梅绕竹马，两小无猜，基本已经定了，挑个日子便得，锦心却一直冷冷静静的样子，心无旁骛，想想，还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铭心犯了几日愁，与姚氏闲话的时候便提到了这事。
姚氏看她郁闷，不禁笑她瞎操心：“缘分到了，自然就嫁了。锦心那孩子我看着好得很，不是个缺心眼的，长得又不差，你还愁她嫁不出去？况且那孩子素来稳重，我还想让她多陪你几年。早早的把她嫁了人，你舍得？”
铭心不好意思道：“锦心怎么说也过了双十年华，我怕是误了她够久的了，她的条件，本来能好好挑挑，若是年龄大了，就……”
姚氏笑道：“小子配丫头，本就没那么些讲究，有你给她撑腰，比什么都强。”
过了一会儿，姚氏突然道：“你说，把锦心给越哥儿收了房，怎么样？”
铭心闻言脸一黑。
姚氏见她不愿，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和越哥儿好，娘也知道，只是多个人帮你拴着他，又没什么不好，锦心是你的人，你怕什么。”
铭心只垂着头不说话，姚氏见状也就不再劝。
“你不想让越哥儿收房，那不如给懋儿，”姚氏眼睛一亮，突发奇想道，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懋儿这个年龄也该晓事了，锦心又是个知根知底的，比外头买的人强上许多。”
“锦心这孩子一向心细，况且你身边的人，定然□□得好，配给懋儿正好。你也不用觉得不般配，懋儿想必也是看得上的。”
铭心脸更黑了。
姚老太太就有点不悦，“怎么？这你也不愿意？懋儿性子好，想来也是会疼人的，一个丫头能跟了主子本就是她的运气，何况懋儿考取功名也是迟早的事，她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
铭心虽不愿惹老太太着恼，却实在不愿再提这话，婆媳两个不欢而散。
候在外间的锦心见老夫人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心下奇怪，当着姚氏的面儿却也没多问，只等回去了问铭心。
铭心内心秉承的还是一夫一妻的思想，因此对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送给小叔子当小老婆的事情本能的反感，当她意识到这在当下是极寻常的事情时，已经摆了一张臭脸把姚氏惹生气了。
铭心内心哀叫了一声，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和古代社会接轨的很好，现下才发现对很多事情他们的价值观是根本不一样的。一涉及到她的原则问题，矛盾就如此明显，甚至，铭心不敢想，有朝一日若是江承越也想纳一个妾回来……
锦心见铭心一脸菜色，心里着慌，也不敢多问了。
晚间江承越回来，铭心便忧心地把这事说了。江承越原本想的和姚氏差不离，觉得铭心为个丫头瞎操心，可是看着她担忧的小脸，玩笑的话便说不出来，转而一想铭心从小承与两个丫头一道长大，主仆情深，相依为命，也不是不能理解。
江承越完全没有意识到铭心内心的女权思想，只以为她关心则乱，宽慰的话便不得铭心心意，搞得铭心愈发心烦起来。
江承越难得见娘子如此愁闷，干脆把锦心叫进来，铭心心说问问锦心的意思也好，便未阻拦。
锦心已从碧水那里探问了消息，碧水直道锦心好事将近，弄得锦心一头雾水，正与绣心两个闲说话，听见叫人，便齐进来了。
“老夫人有意为你做媒，你可愿意？”
锦心一愣，绣心也傻眼了。
“锦心，你愿意给二爷做偏房吗？”铭心向目瞪口呆的锦心补充道。
难得见锦心如此表情，铭心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锦心心中亦是混乱，给主人家做小，也算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惊大过喜，甚至觉得莫名地慌乱起来，有些无助地看着铭心，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铭心看她这副反应，反而安心了，怕的就是她若是一脸欢喜的应下来，铭心心里就堵死了。
“啊呀，”绣心忽然道，“锦心若是许了爷，那江枫怎么办？”
“啊？”屋里众人齐齐诧异。
“什么时候的事？锦心你与江枫是怎么回事？”铭心惊喜道，“怎地你也不与我说？”
“姑娘莫听绣心瞎说，”锦心羞窘，“完全没这些事。”
“怎么是瞎说呢，江枫三天两头老招惹你，前儿个还说要讨你做媳妇呢。”绣心没心没肺地拿锦心调侃，全然不顾锦心已经面色通红。
“他浑说的，”锦心急道，“这人讨厌，我给人做小也不嫁他。”
铭心与江承越相视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底，打发走了面红耳赤的锦心和幸灾乐祸的绣心。
锦心心中究竟如何想的，她自己也是一团乱麻。因着从小与姑娘受李姨娘的欺负，她无意识得便对做姨娘的人便生出一股子反感，何况姑娘与爷恩恩爱爱，她看在眼里，也有一丝欣羡，若是给人做妾，先不说能不能得夫君宠爱，便是日后自己的孩子要管别的女人叫娘，她便觉得心里酸涩的很。
绣心拿她与江枫玩笑，她无端就恼了，可心里却又一丝悸动，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什么，更惹得绣心偷笑。
谢铭心道不愧是自己的人，有志气，不愿给人做妾才是正确的，算她没白教，况且江枫是江承越的心腹，虽只是个小厮，却很有几分才干，性子活泼又机灵心细，和锦心的沉稳相得益彰，他能时时哄得锦心开心，有什么不好？看锦心的样子，也不像是完全不动心啊……
次日，铭心便把锦心和江枫有“私情”的事和姚老太太一通浑说，姚老太太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你昨日这样紧张，我又不是那乱点鸳鸯谱的，锦心自己情愿跟个小厮，我还能拦她不成？倒叫你平白和我生闷气——不行，我要好好笑话锦心这丫头一番。”
铭心怕锦心说漏嘴，拦道：“这丫头脸皮薄，您可别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