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64 烈帝 十一年 燕王 十年(七)(1 / 1)
这天晚上,鹤鸣、子宣、陈之俊等仍在昭明阁中。陈之俊说:“项青到了齐国虽然糟糕,不过好歹我们知道了他的下落。”
子宣淡淡地说:“难为齐王敢用他。”
鹤鸣说:“他既隐姓埋名,估计齐王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然怎么敢收留燕国的逃犯。”
陈之俊道:“正是这话,所以我们只需要出兵吓一吓轩辕千承就行。”
鹤鸣问:“倘若鲁国出兵相助,却又如何?”
子宣道:“鲁国正和吴越纠缠不清,无暇顾忌齐国,何况龙焱卿等得知消息想要帮忙,也来不及了。”
鹤鸣轻叹了口气:“燕国虽然偏远,却好在不必腹背受敌,你当年执意要修长城,可见是很对了。”
子宣笑道:“我当时哪有打算这么多,只是想抵御匈奴而已。”
陈之俊说:“如果只是出兵恫吓,那让辟彊领兵也不是什么坏事。”
鹤鸣和子宣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陈之俊笑道:“子宣,你儿子想亲自给你报仇呢。”
鹤鸣见子宣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说:“怎么,你也会心疼儿子?”
子宣说:“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上战场是好事,我只担心他对项青……罢了,我当面嘱咐他。”
鹤鸣心下了然,道:“辟彊这孩子很稳重,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辟彊正在打点东西,婢女进来说边门有人找他。辟彊过去一看,却是采薇。她只乘了一辆小车,用斗篷遮住了脸。
辟彊忙让她进来,问:“你怎么来了?”
采薇上前抱住她,柔柔地说:“我想你了。”
辟彊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中,笑道:“傻瓜,才几天没见。”
采薇说:“可是你很快又要走了。”
辟彊搂紧了她,没有说话。采薇扬起脸:“这么说是真的咯?你要去打仗了?”
辟彊吻了吻她的前额:“我回来后……我们就成亲吧。”
采薇只是笑,半晌才道:“好啊。”
“我想姐姐了……”他们并排躺在床上聊天,采薇忽然说,“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辟彊说:“我听说卫王待她很好。”
采薇道:“她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我都不记得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了呢。”
辟彊说:“等过一阵子,我陪你去卫国看她。”
采薇“嗯”了一声,翻过来对着辟彊:“辟彊……我想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快成亲吧。”
辟彊迟疑了一下:“很快么?”
采薇咬了咬嘴唇,说:“妈妈刚送走了姐姐,一直很伤心呢。”
辟彊也翻过身,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好,就依你。”
采薇道:“对不起……”
辟彊双手捧着她的脸,笑道:“傻瓜。”他看到采薇颈上的红绳,“咦”了一声,碰了一下上面挂着的贝壳,问:“这个不硌么?”
采薇拍掉他的手,说:“不会啊。”
辟彊说:“采薇你一直想去看海的对吧?”
采薇抚摸着贝壳,说:“是啊。”
辟彊说:“将来,我想带你去好多地方。”
采薇笑着看他,正要回答,忽然说:“你听到了么?”
辟彊问:“什么?”
采薇坐起身:“有孩子在哭!”
辟彊侧耳听了听:“不像,像猫叫声。”
两人循着声音,终于在假山后头找到了一只出生不久的白色小猫。采薇过去抱起它,问:“妈妈呢?妈妈在哪儿?”
辟彊左右看了看,说:“也许是母猫奶水不够,把它扔在这儿了。”
采薇心疼地说:“那多可怜啊,不怕不怕,我照顾你。”
李同华紧紧攥着手中的军情急报,直到骨节发白,将它狠狠摔在地上,咬牙道:“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到我面前撒野,你老子没死在我手上,不见得你也这么好运!”
良久,他才不耐烦地转头问缩在一边的仆人:“有什么话,快说!”
仆人小心翼翼地说:“太子太傅冯大人来了。”
太子太傅冯章乃是齐王后冯歆的兄长,他们兄妹性格温和,李同华一向自诩为铁血汉子,对于冯章这种靠裙带关系而句高位的人原本不太看重。
冯章委婉地表达了对李同华之弟李慕华被俘的同情,末了又说:“眼下齐国的存亡,就在将军一念之间。”
先前李同华因与齐王起了些争执,一直称病没有上朝,他料想冯章是替齐王做说客来了,果然冯章说:“王上心知先前得罪了您,希望您大人大量,带兵救齐国于水火之中。”
李同华道:“这是自然,除了李某,齐国上下谁还能担此重任?”
冯章大喜:“将军仁义,请随我一同去见王上吧。”
李同华道:“不必,你替我转告他,李某定会将燕军杀个片甲不留。”
冯章踌躇道:“虽然如此,将军还是入宫一趟比较好。”
李同华没有理他。
冯章走了没一炷香的时间,王后冯歆就来了。这次李同华不敢怠慢,忙大礼叩拜。
冯歆屏退了众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李同华面前。
李同华大惊,忙问:“娘娘,这是何故?”
冯歆带着哭腔道:“将军救命。”
李同华问:“何人要害娘娘?”
冯歆摇头,抽泣道:“是王上他、他打算只身前往燕国。”
李同华吃了一惊,忙问:“这是为何?”
冯歆道:“王上宅心仁厚,不愿让百姓因为他和燕王的私怨而受苦,执意要到高唐去解开和燕王的误会。”她抽泣了一下,“燕王睚眦必报,王上若是去了,燕王必定不会放过他……王上若有万一,妾必不苟活,只是……只是太子年幼……”她说不下去,大哭起来。
李同华跺脚道:“王上竟然……事已至此,岂是口舌之间可以解决的,唯有让李某带兵击退燕军才是正道。”
冯歆道:“妾也是这么劝王上,妾虽然一介妇人,不懂兵家之事,但只看前日将军往即墨平叛的魄力,就胜过乐将军百倍。但是王上、王上说即使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齐国军士的实力与燕军相去甚远,并非……”
李同华道:“用人不疑,王上既然任李某为将,就应当相信李某有破燕的本事!娘娘不必担心,李某这就去阻止王上。”
踏入勤政殿,只看了齐王一眼,李同华便被柱子后面潜伏的甲胄之士抓了起来。
李同华大怒,冲齐王喊道:“为什么抓我?”
齐王道:“你在,虽然能一时抵御燕军,但是死的还是齐国的子民,正是因为你,项青。”
“待我攻下燕国,齐人才不会任人宰割,你可想通这一点,王上?”项青咬牙切齿地说。
“保护齐人的方法很多,不是所有人都信奉战神。”齐王面无表情地说,“带下去。”
项青反而不挣扎了,他转向齐王身边的冯歆,冷冷地说:“娘娘说的那些,早晚会变成现实,可惜我看不到了。”
冯歆脸色苍白地看着项青被带走,她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忽然有人紧握住她的手,她一转头,正对上千承如水的眼眸。
齐王交出了燕国逃犯,殷辟彊带着项青兄弟返回高唐。
殷子宣和项青谈了三天三夜,不知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