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这个红薯很香甜(1 / 1)
“很有名吗?”林语绵冥思着,唇角坠了坠。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应该知道敖子茜是个神仙,自然领导才能卓越,况且这凡间做臭男人的买卖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以她的实力,影响力一定数一数二。
“那你……是舞妓?”野小子眯了眼,再度打量了她那身华丽的舞台装,并得出如此结论。
林语绵虽身在妓院,却也从未挂牌营业。理论上讲,她只是跟着敖子茜学习,并未有出道的打算。若是他日一举成名,恐怕敖子啸断不会同意放她走上服务大众的行业。总之,她不是舞妓,既不卖身又不卖艺。
所以,她摇摇头,仍然坦白:“我不过在那里学习跳舞,若这位公子光顾,倒是可以介绍几个漂亮的姐姐与你认识。”林语绵讲一句客气话,只徒讨个便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普通的男人就更没有抵抗力了。这么说,便等同于烤红薯的报答。
只是,野小子明显抵挡了美女的诱惑,唇角舒缓笑容澄净,眼神亦温和细腻地一扫而过,复拉起林语绵的衣角,转身迈腿道:“若他日我真的光顾,倒是可以去寻你一叙。”
林语绵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心里想着莫不是这野小子把烤地瓜当成定情信物看上她了吧,若果真如此,却委实糟践了一颗真心。她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妥,便忽地停下脚步,甩开他的手,嚷了句:“你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我兴许过几日便会离开。”
野小子转了头,将眼神罩了下来,眼睛里扑腾着即热情又冷淡即无奈又难过的火苗子。舔在林语绵的脸上有种淡淡的忧伤,不疼不痒,就是忧伤。见惯了敖子啸的百无禁忌,遇到如此含蓄又模糊的眼神,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你把家门说与我听,来日我差人给你送烤红薯钱!”既然缘起红薯,那定要回归红薯。林语绵确实已经吃了人家的红薯,吐出来不可能,拉下去是一定的。因得红薯一经消化她便是欠了人家一份人情,于情于理总要知恩图报,这红薯钱便是少不得的。
“你当真要还我红薯钱?”野小子凝了她的眸子,笑容如沐春风。
林语绵点头,诚恳道:“自然当真,如果你帮我出了林子,寻得回去的路,便是有恩于我,你尽管开价,我定会想方设法还你。”
“那除却红薯钱,我还能求些什么?”野小子突然话锋一转,林语绵马上警惕地联想到以身相许这个与报恩息息相关的事件。当时,敖子啸也是死乞白赖地强迫她以身相许的,这个世界的男人或许都有这种通病。
“除了以身相许皆可!”她当机立断,扔下深思熟虑的结果,迎上他的眼神。
野小子微微一愣,抿嘴间笑容外泄,窜得哪里都是。他垂下头,真诚而又欣慰地解释道:“你想多了,我不过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已。”
“好说好说,只要不是以身相许,我定是要帮的!”林语绵放心地晃晃他的手臂,勃发了乐于助人的心跳。与敖子啸相处久了,难免变得小肚鸡肠,连最初那颗滥好人的心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听到帮忙这种话,她反倒顿感亲切。
野小子见她双目放光,笑容豪放,有些诧异地问:“你高兴什么?”
“可以多管闲事了啊!”林语绵歪歪头,一脸常人难以理解的纯真。
野小子叹了半声,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这看似温柔娴淑的笑脸下,竟隐藏了一颗鸡飞狗跳的心。他捏捏拳头,便是感激的从头道来。
原来,这野小子名叫沧山,是个天界的散仙,也就是神仙里面的无业游民。三年前他下凡闲逛,睡觉时偶然从树上摔了下来,偏偏巧合地砸在了“妆怡苑”头牌梅姑娘的身上。梅姑娘大呼小叫了一会儿,却见从天而降的男人趴在地上装死,一时心软,体贴地将他搬进了附近的一处客栈,日夜悉心照料。
虽则是一起烂俗的邂逅,亦会勾起纯纯的爱恋。这野小子不落俗套地爱上了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歌舞妓梅馨,一段地下恋曲悄然上演。想这仙凡恋虽不是主流,却也无甚难处,凡人不过寿命短些,相守五十年亦不成问题,只要沧山有足够的钱为梅姑娘托籍赎身即可。
但是,每次他扛着一麻袋的银子到“妆怡苑”求敖子茜放人的时候,总会被她打出来。原因甚为简单,只因梅姑娘正当红,活脱一棵摇钱树,怎么说也不会便宜了来路不明的傻小子。久而久之,沧山开始绝望,几度欲借仙术绑了梅姑娘远走高飞,却都被敖子茜制服。一来二去,二人结下了梁子,同为神仙且仙阶较高的敖子茜一气之下逼梅姑娘服下孟婆汤,就比将沧山忘了个精光。
这段感情本就算死了,世间有那么多有情人终成不了父母,爱情常换常新才是时尚,便如敖子啸那般活得滋润,方可延年益寿。沧山本也如此作想,便决心将梅姑娘忘了,云游四海去。
可是待他云游四海归来,却听说梅姑娘即将脱籍嫁人,对方还是纨绔子弟。这种打击对于沧山来说,简直就是侮辱。他跑去找敖子茜理论,却照旧被打了出来。几番交涉对阵之后,依旧无果。
如今,婚期将近,走投无路的沧山将希望寄托在因红薯结缘的林语绵头上。病急乱投医这种事还是时有发生的,况且林语绵拥有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和毅力。
听了这段往事,她陡然想起,梅姑娘最近确实有嫁人的打算,几次打照面都见她以泪洗面。可是,现今的梅姑娘将沧山忘了,又何来情谊?以泪洗面不过是不想结束自己在“妆怡苑”奢华的生活罢了。
林语绵回去调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确定沧山的话有90%的正确率,且他对梅姑娘也算深情。但是,当务之急,便是要梅姑娘想起与沧山的爱情,有了感情基础,私奔也好□□也罢才有可能。
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她便捏了敖子啸的手臂,拐弯抹角地问:“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失忆?”
敖子啸微睁双目,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同问道:“你要忘了何人?”
林语绵心下想着真是明知故问,若说她要失忆,也定是受不了敖子啸的折磨。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在讨论孟婆汤的药效而已。所以,难得平静地忽略他那问话,继而追问:“孟婆汤这种东西,你见过的吧?服食后便可断情绝爱之说是真的吗?”
“你要作甚?”敖子啸狭长的眼睛忽然睁开,圆目里抖擞着凉飕飕的寒光。他抓住林语绵的肩膀,把她自锦被里提出来,嚷道:“那种东西,你离它远点!”
林语绵靠着墙壁,被寒凉的风吹了又吹,还要忍着面前这张冰冻的脸,一时受凉,将喷嚏直直地泼到了敖子啸的脸上。
他甩一把贴在面上的细菌,一时怒不能言。
林语绵吸吸鼻子,将袖口拖长,在他凌乱了表情的脸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地苦笑道:“不会生病的,你不是神仙嘛!”
敖子啸凄凉地任她□□着自己的脸,无不头疼地搅起眉心,愕然道:“你到底要作甚?”
“不做甚,只是想向你打听个事!毕竟,我认识的神仙里,属你级别高,一定见多识广!”林语绵顶着恶心,阿谀奉承地拍了马屁。
虽然她依旧不喜欢敖子啸,但是最近除了要搂着她睡觉外他也没啥非分之想。再加之这家伙近来心情甚好,对林语绵有求必应。便当做抱枕被他抱着也不是天大的事,正好借机将他利用一下。所以,她总是扇人家一巴掌再给颗枣,无不活络的在敖子啸身上搜刮着有用情报。
“那要是有人喝了孟婆汤后悔了,怎么办?”林语绵擦干净敖子啸的脸,把他按回被子,体贴入微地掖了掖被角。继而倒在他的身侧,侧着头目光炯炯地等待回答。
敖子啸虽是一肚子疑问,但见她如此平易近人,也就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孟婆汤虽则玄乎,不过由忘川河河水加了几味药熬制而成,若多喝一碗,自会以毒攻毒。”
林语绵在被子里点点头,挤了个笑容转了身,盘算着明日见了沧山叫他去地府顺些孟婆汤回来。
想着想着,困意油然而生,继而忽闪着哈欠,正要睡去。身后那个一旦被利用完就只有面对后脑勺的家伙甚为凄凉地苦笑着往前蹭了蹭,贴上林语绵的后背,将头搁在她的肩头,呼着暖气嘟囔:“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吧!我看你这几日来来去去心事重重的。”
“我的阴谋你还能不知?”林语绵懒得理他,自顾自地闭了眼,将左脸洗刷而过的呼吸尽数屏蔽。老古人说得不错,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忘情可以疗伤,亦可以习惯一个人无穷无尽的性~骚扰。如今,便是贴得严实合缝,也不会脸红心跳心烦意乱了。
“不若,捉了水将,咱们便回宫成婚吧。”耳边低沉的嗓音敲打着林语绵正欲栽进梦境的意识。她微微一顿,恐怖地瞪圆了眼睛。
这难道就是让世人神魂颠倒的求婚?可是,这让人肉紧的猛话在她听来却如梦话般虚无。
她沉闷了半秒,扭头撞上敖子啸的鼻尖,大眼瞪小眼地剜着他,调侃道:“梦话睡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