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三位救命恩人(1 / 1)
支开花裳是件很容易的事,我只单单说身上有些清冷,叫她回去拿件披风,我一路往前走着,吩咐她拿了披风沿途来找。瞥见她回去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招了祥云,一路杀向三清妙境。
才将离开欲界范围,一只黑色鸷鸟栖在云头上打瞌睡,见着我的云驾惊得扑翅飞起,却失了平衡堕入云团之中去了。惹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灵宠,真是有意思。
我虽认路的本事向来不济,但总算还是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九重天,想起当日因了焕衡君获罪一事上到九重天却在南天门外被守门天将留难,还是决定这一回幻作蛾子暗访的好。
变作蛾子绕过九重天上的守门天将是轻而易举的事,要找到焕衡的庆凌殿却不那么容易了,一则这九重天上我原本就不熟悉,上一回是来去匆匆,上得九天来也亏得遇见天枢星君找了仙婢替我引路才顺顺利利的到了天后的凤仪宫,再则这庆凌殿我也没实实在在的去过,只是知道大概位置。天庭又这般大,一时间在某处的园子里兜兜转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该走哪条道才好,眼见前头有位小仙娥正在拔草,一念中,不如干脆显了身形找那小仙娥问路,之后再将她敲晕就好。掂量片刻,觉得此计甚好,心动不如行动,我正准备显出身形来时,左旁岔路转出位仙娥,身材曼妙藕荷色鸾裙飘飘扬扬很快就到了那正在拔草的小仙娥身旁,那小仙娥忙向鸾裙仙娥问安。我看我那计谋是断然不能实施了正准备随便选条路离开,却听那拔草的小仙娥说:“夙昊姐姐是从哪里来?”
若换做是我,自然是说:“我从来处来,要到去处去。”她却淡然优雅地回答:“是去庆凌殿给三殿下送了采月罗来,现如今得回三重天去了。”
那拔草的小仙娥甚是崇拜的语调说:“这四海八荒,唯独姐姐的采月罗织得好。”
夙昊回了句什么我也没注意听,我循着夙昊仙娥来时的路望了望,一片隐隐紫竹影。焕衡偏爱紫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穿过一段葱郁的紫竹径,庆凌殿就在眼前,门口一头看门兽两只爪子芭拉着脑袋正趴在地上打着瞌睡,显得格外冷清,我飞过那看门兽头顶时,它却猛抬起头望着我,我一惊,生怕它叫起来惊动了旁人发现我幻了蛾子偷偷上九重天失了欲界的体面。
待我看清楚它的模样,忽然就笑了。焕衡怎么养了这么头幻兽做看门兽。幻兽是介于仙妖之间的一种存在,大多不能吐人言,却能懂人语,有一定的法力,寿命也颇长,亦是下界灵物,多被上界的神仙们驯养来做守门兽。
而眼前这头幻兽狮面虎身,身形庞大看起来凶猛无比,其实比猫还温顺。从前听玄歌说,他的七哥就曾驯养过这么一头狮虎兽来做坐骑,有一回去下界玩耍遇上山野间的狮子精,不知道怎么的,趁他不注意就和狮子精打起来了,结果被狮子精打成重伤,回到欲界没过几天就重回六道轮回了。他七哥为此伤心的哭了好几天。
那时候我母亲已病入膏肓,听玄歌说须弥山下多狮虎兽亦想捉一头回来给母亲做灵宠解闷,后因种种一直没有得空去,心念着那狮虎兽又不会跑,即便它跑了我也自信有本事去捉。可惜狮虎兽尚未捉到,母亲已经魂飞魄散。可见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觉得想做或者应当做的事就要及时去做,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掌控之中。
以狮虎兽这样温驯的性格是绝对不适合做看门兽的,通常都是驯养来做灵宠或者坐骑或者灵宠兼坐骑,但焕衡每次来凤栖山都是腾云,从来不曾见他骑坐骑。他那样斯文温婉的模样,骑上这么一头看似刚烈凶猛的坐骑,实在不怎么相衬。
好在它只是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趴下继续睡了。
进了院子才发现怎么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维持这样简单的幻化之术对我来说原本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可现如今我丢了数千年的修为还没补回来,又是重伤初愈,能省点儿法力也是好的。我才将落地显出身形,一声呵斥“什么人擅闯庆凌殿,不要命了!”
青影笼下,我下意识用术法格开,来人已往后腾开一步单膝跪倒在地,抬头道:“原是九殿下,瑨文失礼了。”
我心中一惊,从不曾见过瑨文出手,一直将他当做凡界那些纨绔子弟的小厮看待,除了鞍前马后能让主子少操点儿心外也并无多大益处。却忘记了他毕竟是三清妙境仙册上记着一笔的神君,天宫中正儿八经供着有职位的。我竟一直将他小觑了。
我一摆手:“起来说话。”
瑨文起身时眼圈竟然红了,却还勉强笑道:“九殿下可大好了?”一面说着一面将我往前厅让,引我到右首的木椅上坐下。
我心头一热,点点头说:“多谢挂心,都大好了。”顿了顿又问:“三殿下可好?”
瑨文一听此话嘴角动了动,转身去为我沏茶,半晌才说:“主子他……还好,还好。”
我见他这形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就说:“三殿下现下在府么?怎么不请他出来?”
“哐”的一响,是瑨文盖上茶盏的声音,下手有点儿重了。
他转身将茶盏递予我,垂着眉目说:“主子如今在闭关,不方便见客,九殿下……还请改日再来吧。”
瑨文这么一说我心中就更存疑,焕衡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性情,往日也不见他如此用功。他……他不会已经……不会的不会的,我想找千万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焕衡君一定还好好的,就像瑨文说的那样在闭关修炼,可是我一想到我脑海中出现全是淋淋鲜血的画面,当日君父说焕衡被天后接回九重天的时候神情闪烁,加上如今瑨文的欲言又止,我就无法抑制的会觉得,焕衡他已经……且今日我上得九重天来,感觉九重天比之我上次来的时候冷清了许多。
我心中就有一种可怖的情绪,像埋进泥土里的种子在生根发芽,不断的成长壮大,瞬间将我的天地都吞没了,我从椅子上腾起来,颤声问:“告诉我,焕衡君他……他到底怎么了?他……他是不是已经……”说到此处我竟然哽咽了,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若是焕衡他不在了,若是他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瑨文似乎被我吓到了,脸色瞬间煞白,扶住我的手臂也颤声说:“九殿下多虑了,主子当真是在闭关。当时您与主子被青丘帝君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帝君当时亦断言说,不是治不好,只怕是很难。您想帝君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药君都敬他七分,连他都这么说,当时可把小的吓坏了。如今九殿下虽也说大好了,比之从前定然还是要多加调养的。主子他亦是如此。”
我听他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我此刻若不是赶着来找焕衡想要将密境中的事问上一问,我亦是需要闭关勤修的。何况他若是瞒我也只能瞒一时,难道还想满我一世,得了这个结论我忽然松了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又将瑨文的话在心中过了过,忽然抓住了一句重点,我猛然抬头盯着他问:“你方才说……是青丘帝君将我与三殿下救出来的?”
我自醒转一直就没细想过这个问题,猜想大约是瑨文与流觞找不到我们,又不知怎么发现了密境……不管发没发现也好,总之最后的办法只能是回天上找帮手,这才将我与焕衡救了出来,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救我们的人竟然是青丘帝君晏青荼,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要理清却毫无头绪。
瑨文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说:“当时小的找来时,帝君和两位神君已经将两位殿下救了出来,就是情况不大好。”
我微偏着头咀嚼着他这话:“还有两位神君?是什么人?”
瑨文这回倒答得快,他摇了摇头说:“这个小的实在不知道,这两位神君小的没见过,青丘帝君亦是他主动告知,小的才知晓的。”
我正苦无头绪又听他补充说:“不过穿黑衣的那一位,领口上绣的似乎是上古龙纹,小的估摸着他应该是龙族,至于另外一位青衣银发手中有一枚通透的玉箫倒像是九殿下您曾经提起叫小的提防的那一位。”
听他这么一说,我眼前一亮,他们之间果然是有着莫大的关联。我追问:“那墨袍神君眉间是否有一枚火焰印记?”
瑨文想了想说:“这个……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