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1 / 1)
下班回到家,张季宇打电话给我说晚上要开电话会议,要很晚才回。
“下午怎么了?”说完工作上的事情,他问。
“朋朋的爷爷得了重病,希望我跟朋朋爸爸复合。”
电话那头的呼吸一下就紧了,“怎么可以这样?”他声音低低的,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了。”
我一听,满脸黑线,安抚他说:“我没答应。”
电话那头的人总算安生了些。
弄好朋朋,管理处的人就给我打电话,说厕所修好了,让我找时间搬回去。我依恋地窝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房子,房子的每一个缝隙,每一个空,每一面墙,每一个杯子,仿佛都嵌入了我们的气息,记录我们的快乐!
我抱着靠枕,等待着张季宇。突然我想也许他被“遣返”可能对他是好事,他就可以安心去弄他的身体了,而不是各种理由在这里消耗。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纠结!
我胡思乱想胡思乱想,门口就有了响声。
张季宇推门而入,看到我,很吃惊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12点。
“怎么不睡”
“等你。”我的脚丫子在地上捞了一下,捞到拖鞋,走到门边帮他拿电脑包。
他靠在墙边,好像不敢弯腰。我敏感地看了他的腰,蹲下帮他把鞋子松开。
“腰疼?”
“今天坐太久,电话会议开了2个多小时。”他说的时候,倦容满面。我扶他做沙发上,我起身要给他倒水,却被他拉住了。
“小米,我过段时间要回一次阿姆。”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签证要到期了,还有公务上的事情,然后……我在跟总部申请再停留半年。”
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我点点头,笑了,“别忘记去看你的腰。”我脑海里闪过王叙静的话,补充到:“看好了再回来。”
“我会回来的。”他说得很郑重。
“我不怀疑。”我起身,调了杯温水,递给他。“我的房子修好了,过两天我就要搬回去。”
张季宇听了,沉默了一会,“我习惯了你们在这里。”
我摩挲着他的头发,“过些时候。”
他听了,很快就笑了,安慰我:“顺其自然。”
过了两天,我就搬家了。朋朋拉着张季宇,非要他在我家住几天。真是礼尚往来!张季宇顺水推舟,乐滋滋地就应许了。就这样,我们三个人齐刷刷地平移到我们家。
到了周末张季宇说要跟我去逛街,计划回阿姆的时候带点手信回去。张季宇有一张清单,人名,人物关系,份数,价格范围,预算总价……居然罗列了一张表,对此我只有一个词——职业病。
出去那天,我把朋朋丢给我舒雪飞。
“叶小米!没你这样的损友!男人呢?怎么还没来接见我!?”
我一脸委屈,“雪飞,别忘了,谁失踪了1个月啊!”
“回头来我家吃饭!”
“哦。”我喜形于色。
我回家接张季宇,他最近晚上老是睡不好,早上有时候居然有些嗜睡,早上我跟朋朋起床的时候,我们都没忍心弄醒他。
我从衣柜里挖出一个巨大的双肩背。
“你要去登山么?”张季宇哭笑不得。
“不是啊,背手信。”
张季宇愣了一下,我露出得意之色,大专家也有失算之时。
“那给我吧。”张季宇帮我把双肩背卸下,背在自己的身上。包是空的,我且由他去。
“季宇,晚上有人要见你。”我故作深沉。
“谁?”张季宇果然上钩,神色紧张。
“我死党,舒雪飞。”
“好。”张季宇嘴角一弯,脸色和缓了很多。我跟他提过很多次舒雪飞,张季宇对所有照顾我的人,都非常有好感。
“晚上我请吃饭吧。”
“舒雪飞要做饭给你吃,东北菜。”
张季宇脸微微一涩,腼腆地微笑。
我们回到第一次去的地方,吃了一遍美食当早餐,还逛了一下早晨的荔湖,然后跑到牛角街去买手信。牛角街有百来年的历史了,云集了诸多本地的特产商店。
11点多,太阳已经热辣辣,人也多了起来。
我举着两个雪糕,左手的送我嘴里,右手的送张季宇嘴里,一路不务正业,我们逛了1个多小时,一样手信没买,倒是吃了不少东西。
突然我看到前面一个人头攒动的摊位,立刻把雪糕往张季宇手里一塞,张季宇本能松开两个拐杖,愣愣地捧着两个雪糕。
我扑杀了进去,好一会,我爬了出来,看到张季宇在擦手。
“雪糕呢?”
“你说呢?”
我看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然后看看张先生的一手粘腻,窘窘地抽出两张纸巾,到旁边的水龙头接了点水,弄湿纸巾,拉过张季宇的手,给他擦拭。
“里面卖刺绣的,小的成品。我觉得很好也,买它10个8个,批发价还,每个人发,还不用记住名字,保准不会错。”我揉揉鼻子,很谄媚。刚才没心没肺,把人丢路边端着两个雪糕,用不了拐杖,最后愣生生在烈日下化在手里,这等虐人之事还不赶紧圆场,就简直是找自虐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聚餐的时候,朋友们打开礼物,大家都很开心,因为礼物都是一个妈妈生的。”
我趴在他身上,撒娇,“人家杀入人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张季宇低低地笑,“确实如此。”
“还有人家都帮你擦手了。”我继续装死。
“那是……应该的。”
我哀叹了一下,张先生越来越……得理不饶人了。我垫高脚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突然我觉得身后目光灼灼,气息好像有点不对。我松开张季宇回头一看,2个男人站在我1米之外,其中一个人是蒋建州。
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也愣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男朋友,当我看到两人站立一起的时候,竟然有被瞬间被惊吓的感觉,好像很多年前突然知道真相时候的恐惧瞬间唤醒,我脑袋空白,呼吸困难,手竟然微微发抖。
张季宇松开一只拐杖腾出手来搂住我的腰。我紧紧地屏着呼吸,以免我失控。
“小米。”蒋建州的表情同样复杂。
我把眼光扫向他的男友,普普通通的一个男生,以前打听到的是他们曾经是同事。他脸色看来就不爽快,看我的眼神就是纯正的情敌眼神。
“小米,你朋友?”张季宇低声温柔的问。
“季宇,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前夫蒋建州,张季宇,我男朋友。”我拉着张季宇走近蒋建州他们一些,我拉他的手一直在抖,他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
张季宇神色一敛,蒋建州微微点点头,算打招呼。令人困惑的是一直彬彬有礼的张季宇全然没有伸手问好的意思。
蒋建州显然注意力都在打量张季宇上,完全没有介绍他男友的意思。一丝愠怒掠过那个男子的眼睛,复杂气氛充斥在四人之间。
“蒋先生,不介绍一下你朋友吗?”突然张季宇开口,语气不善,带着一股冰寒之气。
我讶异地撇了一眼张季宇,他居然在生气。我有些不安不知道他生气什么?!他并非善忌之人。
蒋建州显然被张季宇的直接搞得有些无措,讪讪地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胡言。”
“Friend or boy friend?!”
蒋建州抿着嘴,那个胡言在盯着他,终于,他说:“Boy friend!”
“You’er gay!”
蒋建州闻言,脸涨得通红。我突然觉得很爽。我和蒋建州多少年都在掩藏这个共同的事实,努力做到和平共处,但是刚才瞥见他们的一刻,我才明白我掩藏这份痛掩藏得多深!甚至那份痛,有不能向外人道的屈辱和愤怒。
就在一切仿佛寂寂之时,突然张季宇出人意料的松开我,一个挥拳,然后我听到蒋建州的一声惨叫,蒋建州就捂着脸倒在地上,血顺着他捂着的指缝留了下来。胡言扑到蒋建州身边。
而张季宇也因为用力太猛而差点失去平衡,我连忙扶住他。
好不容易张季宇平衡好自己,他冷冷地说:“我很尊重同性恋人士,不过蒋先生你知道自己是gay,还去和小米结婚,伤害她。这一拳是告诉你,GAY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羞耻的是你不负责任!”
我的眼睛顿时冒出了星光!不过最终我也只是强作冷静地说:“季宇,我们回家,要不有警察。”
张季宇点点头跟我走。
不知情的围观群众交耳相问。
“是那两个男的欺负残疾人,反而被打回去了吗?”
“估计那人练勾拳的,一拳就把那个男的打趴了。”
“活该,连残疾人都欺负,碰到老虎了。”
……
我带着张季宇拦了个出租车,一上车,我拉过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帅呆了!那一刻,我发现女人真心唯恐天下不乱地展现男生的MAN。
张季宇抿抿嘴,没有笑意,只是摸摸我的头,他还在盛怒中。然后我看到他看出窗外,默默的。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头,低声说:“小米,他不应该这么伤害你,也……没有权力!”
我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