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1 / 1）
到了周末，蒋建州说好久没带朋朋去爬山了，约我一起去。
我们一条小路进山，一路上有很多附近农民在摆摊，卖什么的都有，有卖衣服的，有卖菜的，有卖草药的，还有卖工具的，卖花生番薯的……
朋朋高兴得不行，买了一把小铲子一把小斧头，一路晃晃悠悠地上山。山上的水库干涸，露出了陆地，地上长满了草，乍一看，以为到了草原。朋朋高兴得不行，一蹦一跳就冲下去了，跟早就在的那些孩子们一起捞鱼挖土。
我找了一块离蒋建州有点距离的石头，坐了下来。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手机，看到了张季宇的短信。
“在干什么？”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一下，笑咪咪地给他回复：“陪儿子爬山，他在水库底玩泥巴。”
等我按完发送，突然看到蒋建州在看着我。我把手机揣兜里，有些尴尬，问：“怎么啦？”
蒋建州蹙眉好像在斟酌词语，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问：“有喜了？”
我愣住，过了一会爆发一阵狂笑，蒋建州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也跟着傻笑起来。
好不容易我收住笑容，发现眼角居然笑出了泪水。
我没答他，抿嘴看着远处的朋朋。
等我回头看蒋建州的时候，发现他若有所思看着远处。我垂下眼帘，知道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等到我的手机又震动的时候，蒋建州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朋朋，留下我一个人。
还是张季宇的短信：“我跟一群以前的朋友在一起，在跟他们说你。”
我的脸刷的又热了，心脏砰砰直跳，就跟小时候突然遇到喜欢的男生一样。张季宇没有我那么扭捏，他很坦白，也很真诚。也许他的教育里面，12岁的时候就可以去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可是我不是，我要学会压抑，要学会自制，甚至害怕去说爱。
我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回复。这时候朋朋叫我，让我过去一起玩，我收起手机，跑了过去，很快我就把张季宇的短信忘记了。
我们三个人玩了一整天，中午在山上吃了饭，快到5点才下山，下山的时候，我们都精疲力尽了。
回到家，凑合吃了一点，朋朋洗了澡，我也忍不住跟他一起倒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道睡到多久，我醒来，突然发现客厅的灯一直都没开过，屋子里黑乎乎的，我揉着朦胧的双眼去开灯，发现被调成震动的手机在闪动。
我一看，是张季宇的。等我想接的时候，那个震动停止了，我一看居然20个未接来电，还有5条短信。
天哪！我顿时清醒过来。我立刻打了回去，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接通了。
“小米？”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而充满期待。
“嗯，季宇，怎么啦？不好意思，我调了震动，而且刚才太累睡着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我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我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平复情绪。
“我以为你有什么事了。”他终于说话了。
我愣愣地握着电话。
“没事就好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去睡觉，晚安。”
我站在客厅，看着电话从亮光到熄灭，缓了一会神我打开短信，5条都是张季宇的。
第一条：“玩疯了吗？我想我是着魔了，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走神。”
第二条：“如果玩完了，告诉我一下，好让我安心。”
第三条：“已经3个小时了？还没玩完吗？一个人带着小孩爬山，注意安全。”
第四条：“小米，我回到惠城了，我担心你，你怎么啦？不接电话，我打了5次电话了。”
第五条：“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我立刻把电话打了回去。
“你在哪里，现在！”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他才说：“刚走出花园。”
我吸了口气，“你别动，在门口等我。”
我跑到房间，拉好朋朋的被子，暗暗祈祷了一下：“亲爱的老天爷，不管如何，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朋朋，千万别让他醒。”
朋朋会疯玩一天入睡后，会突然惊醒。这个情况虽然随着年龄长大好了很多，但是依然会发生。
我拿起钥匙，冲入电梯，踢着拖鞋奔跑着。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长长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季宇，对不起！真的对……”
我还没说完，突然张季宇伸出他长长的手臂，把我拉入了怀里，打断了我那苍白的道歉。
我不敢说话，闭着眼睛。他的身上有一股让我沉沦的气息，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我的脸颊。我的眼睛慢慢浸出温热，贪婪地吸吮着。
过了很久，张季宇才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仔仔细细地看我。
“我没事。”我冲他笑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很想你，一大早朋友就送我到机场。”
“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在机场？”
他摸了摸我的头，点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低下头去，每次他的惊喜，都变成了惊吓！
“等了多久？”
“我不知道你住哪一栋，担心错过你了，一直在这里等你，保安都认识我了。”他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可以看到满身疲惫。
“傻瓜，这个花园有好多门啊，今天他爸爸开车，直接把我们从地下车库回家的。”
张季宇瞪着他的琥珀色的眼珠子看着我。“你……前夫？你今天是跟前夫出去的？”他脸上露出一丝怪异尴尬的表情，“对不起，是我多心了。”他松开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嗯……有时候我们会约一起陪小家伙出去玩一下。”这回轮到我拉着他的手臂。
他扶着拐杖移动了一下腿，我知道他累了，而我还在担心朋朋会不会醒来。
“季宇，你累不累？”我心神不宁，又担心张季宇，又担心朋朋。
“有一点，你好像有心事。”
“我担心你腿不舒服，朋朋还在家里睡觉，我担心他醒了找不到妈妈会害怕。”
他默默地看着我，神色僵硬，“回去吧，我没事。”他沉沉地说，“我打的回去。”
我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离开，我也很无奈。这个就是一个事实，我有一个前夫，有一个小孩。我不可能完全轻松地，跟20岁的小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地谈恋爱。也许同样的情况，放在10年前，说不定我们会抱拥着回到房子里，KISS，□□。
我伸着脖子看着他，看着他走向路边，我犹豫了一下，奔跑着回家。
回到家，我提心吊胆得一边开门一边听声音，还好，一切都很安静，我冲入房间，听见朋朋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我退出到客厅，抱腿在沙发上发呆。
我盘数着时间，计算他什么时候可以到家，过了20分钟，我跟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我的心提了起来。再打，还是没人接。我有点抓狂了，我突然明白今天一整天，他有多抓狂。
好在第三次，他接了。
“你没事吧。”我脱口而出。
“没事，我刚才在房间里，你一直在等我给你电话吗？”
“嗯，对不起，不能陪你回家。”
“不要说对不起。”
我们突然好像没有了话说，两头都安安静静的，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我感觉到张季宇是很失落的，但是我并不知道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晚安。”
“晚安。”
我钻入被窝，千丝万绪。
周一上班，我忍不住朝张季宇的办公室张望。从来未有的期盼见到他，然后整个早上，好像都没有他的声音。
10点多的时候，忽然一个男同事捧着一个大箱子就过来了，大家又呼啦地围了过去。
“方经理找了草月社的朋友批发的花，每人一盆。”
现场一片欢呼，我突然想起方昨应以前说要送我一盆草月社的花，他倒是守诺，估计怕我尴尬，所以人人有份。自从那天之后，我本以为会很尴尬，没想到方昨应竟然没事人一样，我想人家如此大度，难道我还躲躲闪闪？
到了中午，我心不在焉地跟刘希他们吃完饭，终于忍不可忍给张季宇打电话。
“小米。”他的声音听了还好。
“在哪里？”
“早上我休息了，下午上班。”
“你生病了？”
“没有。”
“我去看看你好不好？”
他没作声，我自己说：“我现在过去。”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他家门口，这次，我没有见到他在单元门口等我。我气喘吁吁的敲门，门开了，我看到张季宇坐在轮椅上，这让我很难受。
我蹲在他面前，只顾着喘气。
“怎么跑那么急？”他摸摸我的头，眼睛里情绪很复杂。我狠狠地呼吸了几下，总算顺了气。
他把轮椅滑到沙发旁边，我坐在了沙发上。“手怎么了？”我看到他的手虎口的地方有划破，握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摔了两跤。”他把手轻轻地抽开，声音淡淡的。
“就是昨天摔的？”
他不作声，算是回答。
“腿呢？”我着急的看着他的腿。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用紧张。”他终于眯起眼睛安抚我。
皮外伤用得着不上班么，当我傻子。
他转开轮椅，去厨房，他使用轮椅很纯熟。
我想他去拿喝的给我，果然，他拿了一杯温水过来。我咕嘟咕嘟喝几口，杯子就见底了，他仰头定定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发慌。
“现在还有1个小时才上班，去休息一会吧，我在外面看看书。”张季宇说，我想他一定是看到我的熊猫眼了，我昨天确实没睡好，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半夜醒了就没睡着。
“我陪你。”
“不用，我看看书。”他拒绝了，垂下眼帘，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
我认识的张季宇总是温温气气的，此刻，我突然有一种被推开的感觉，虽然他依然温和，但却有一种冰冷的气息，充斥在我和他之间，让我无法靠近。我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吸了口气，“那我还是先回去吧。”他愣了一下，一抹失望掠过，很快，他点点头。
我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我霍然回身，走到他身边。
“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皮外伤。”
他挡开我的手，说：“小米，我没准备好。”
我一听，怒了，“你没准备好，追我干什么？”我这次真的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眼里已含满泪水。
“小米。”就在我要拉门的一刻，他沉沉的声音响起。“你真的想好我们要在一起吗？”
一阵尖痛擦过我的心脏，我却不敢回身，僵硬挺立在门边。
“我去找过你很多次，我却从来不曾进过你的家门。当我苦苦寻找你的时候，你却和你的前夫一起，你有没有真的给过一个位置给我和你？”
我不忍再听下去，也不敢。
我们都没准备好，干吗傻乎乎地开始。我眼泪不可抑制地流着，心莫名地痛着，为自己，还是为他。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其实我根本不应该轻易趟这个水，又或者，我已经痛得太深，不敢轻易前进，而祸害了他。
我痛恨那个犹豫不决，躲躲闪闪，畏缩无能的叶小米！我拉开门，夺门而出。
下午张季宇也没上班。我面无表情地干活，周遭的人好像感觉到我气场不对，居然也没人过来打扰我。下午5点20分，我拿起包，一言不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