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1 / 1）
我咬着一小块肉，在我嘴里翻来覆去，咀嚼百次，最终吞到肚子里去。
“雪飞，不是堕入情网，只是一厢情愿，不小心湿了脚。”
“什么叫做一厢情愿，湿脚不怕，直接跳下去就行了。”舒雪飞终于从震惊中醒来，立刻打回八婆的原形。“不管你现在多么怨仇，先说点细节满足一下我的恶趣味！”
我白了她一眼，不搭理她。“没有细节，没有下文。”说完我站了起来。
“你干吗？”
“回家带儿子睡觉，然后上交友网找男人约会啊。”
舒雪飞露出一个气得要咬舌的表情，“那个怎么不行？”
“一厢情愿！何况，都说了，只是暂时湿脚，暂时，知道吗？”
舒雪飞丢下银子，赶紧跟到我身后，“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做人还是务实点好！”我说。
回到家，儿子倒下，之后的时间才是我的。
我细细回忆着舒雪飞的一番说话。原来我已心动，只是离上一次太久，早忘却心动的滋味。这番患得患失，只怕已不是现在的我敢去承受。张季宇的突然失去联络，犹如细刺，隐藏在一个地方，让我害怕的脓慢慢渗出，告诉我曾经的伤口，有多么的痛。蒋建州的背离，把满满幸福的我，从天堂直接摔到了地狱，痛得我连吸气的能力都没有，那一刻我能想到的只是——以后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爱我。
现在的我，已不是18岁之时，那时勇往直前，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求青春不后悔！而此刻我只求平淡宁和，好生呵护，遂顺无雨。
我把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那里光洁纯净，毫无尘世沾染！我轻轻地说：“儿子，我该怎么办？”
临睡前儿子吵着明天的早餐要吃意粉，我明白这小子又给我出难题了，没过一段时间，他就弄点事情给我做，比如早上喝炖汤之类的。早上6点，我就眯着个没睡醒的眼睛爬了起来，对着一大堆洋葱、西红柿、牛肉、香菇就是又切又剁。
以前蒋建州和我新婚的时候，我也曾经起早给他早餐，不过没几天我就睡得比他还晚起床。估计也就唯独儿子是唯一能让我死了心都甘的人，何况只是早起做个意粉！
至于张季宇，我认为，只要端正态度、理清关系、给与时间，一切总会恢复正常。何况，过半年他就走了，到时候所有的所有都会如之前的那段时间一样，平淡如真。
因为早起，所以小家伙很早就吃完就上学了，我也跟着早到办公室。当我进入茶水间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张季宇。
他已经煮好咖啡，端着咖啡看窗外，仿佛在沉思。
我静静的走进去，不想打扰他。原来他来那么早，难怪之前几天早上都没在茶水间见到他。
水落到杯子里发出的细小水声，到底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过身，“早，小米。”
我回了一下头，友善地笑笑，“早。”
“早上我们例会时间需要提前15分钟，因为家明要赶10点半去香港的车回香港公司，临时决定的。”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我们在项目推进进程里加入每周和SRAP开一次讨论例会，上周我不在，找房子去了，这周事情又回到我的手上。
“很抱歉没有更早地通知你。”
我摇头，“临时变更，正常的事。”我捧着杯子，想走了。突然想了想，回头问：“你怎么那么早？”
“方便。”
“方便？”我挑挑眼眉。
“8点半下面等电梯的人太多。”
“那又如何，两部电梯，大家轮流。”
“我进去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不太好，出电梯也费劲，有一次我在最里面，前面的人几乎都跑外面去了，我才能出去。如果我最后一个上，往往大家都有点等不及，看到空位就进去，我只好等下一趟。”
那也确实是，我们部门楼层低，5楼，上面还有20层呢，上班时间，挤上是皇道，谁想差几分钟算迟到啊。
“你在阿姆呢，也提前上班？”
他咳嗽了一下，“此地地大物博，人口众多。”
我了然了，说：“我回去了，呆会儿见。”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点点头不作声，拿起墙边的拐杖，去咖啡机盛第二杯咖啡。我听说，这个咖啡机他从阿姆带过来了，很幸运，它没在那个丢失的行李箱里，
我用我的后背默默的感受他，然后感觉他的气息随着我的脚步越来越远。
开例会的时候，我感觉我到了一个联合国。SRAP已经整理好了大量的业务规范，谁知道业务部门提出来要求弹性机制。于是会议上关于究竟遵守已经制定好的规则，还是分割出可以手工调整规则的问题争论了起来。
我看到张季宇一脸困惑，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有好的规则不用，非要插入非常费人力的手工机制。
会议到结束时间，都没有结论，业务部门很生气，觉得他们才是主导，一切都是为他们服务。
会议散场，张季宇还坐在原位上，拿着他美妙绝伦的方案皱眉沉思。我则在一旁整理会议记录。
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小米，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国情。”
我听了哑言失笑，刚才张季宇问为何要插入手工机制，业务部门用了“国情”二字来解释。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还在纠结这个字。
“因为你们是外单位，而且进入中国市场不久，所以他们并不说把这个说得很明白。他们所说的国情就是，需要根据上层领导的突然灵感，迅速更改流程，变成符合领导意图的状态。”
张季宇听了，眉头皱得更紧，“要知道，这样我们所做的一切会大打折扣！我们已经把里面的规则优化，如果随意手工加入，会破坏已经既定的规则，从而不能让这个全流程发挥作用。而且制度可以防止破坏，减少风险……以及个人私欲，某种程度上，也是保护员工、保护公司。”
此刻的张季宇一身凛然正气，他白皙的脸越发清澈。
“张季宇，要进入中国市场，你们需要学习更多，非技术层面的文化壁垒。”
张季宇恍然大悟地看着我，我不由得心慌，连忙收拾东西离开，独留他一人在会议室。
骆家明拿着行李箱出办公室的时候，走到我位置前面的王叙静面前，两个人低语了一会，我看着他们，想起我去阿姆前他们两个的眉来眼去。等到骆家明走了，我走到王叙静座位边上，偷偷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样了？”
王叙静唰的脸就红了，羞涩的推了我一下，露出了女儿家的憨态。
“那就是怎么样啊，王小妹？”我锲而不舍。
“也没什么啦，我妈不同意。”王小妹露出愁容，刚刚那点窃喜也被老妈子给打散了。
“你都上升到你妈的层面了啊？”
“对啊，他是香港人，我妈说不要高攀人家，我说他们家也是普通家庭，我妈就是不肯，说语言不通，文化不同，距离还远，说不准哪天就跑了。”
王叙静是辽宁人，不过没有东北口音，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难道你妈要你找一条街上的邻居不可？”
“你还真说对了，我妈还真给我介绍了一个这样的，你知道我离开家都好多年了，以前也只是读书，也不大认识那些邻居。”
“那你……”
“先就那样呗……”王叙静又再次露出了那种羞涩甜蜜的笑容。
我也跟着甜蜜了起来，说：“骆家明是个好孩子，你还是珍惜吧，儿大不由娘。”王小妹的娘听见了估计要拍飞我。
我滑到座位上，继续工作。邮件里多了一封未读，是系统自动邮件，我漫不经心点开一看，竟然是告知张季宇开通了内部RTX，生效时间是今天，结束时间是——半年后的今天！
我隐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打开RTX，搜索张季宇，果然找到了他的名字，我双击打开，赫然看到他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坐在公园的一块石头上，好像在参加烧烤活动，帽子歪着戴，吃得正香，个人信息、办公室电话、手机、电子邮件一应俱全地登记在上面。
正好方昨应回来。
“方经理，Danile是外公司员工，怎么可以有我们内部帐号？”我力求公事公办地问。
“是汤老板要求的。”方昨应拉开领带。他满头大汗，显然刚从外面回来。“汤老板觉得他们老用SKYPE，我们不方便不习惯，所以给他们都开临时帐号。”
“临时帐号……”我若有所思。
“有纸巾吗？小米。”方昨应打断了我，我连忙从我桌子上抽了几张纸给他。
“等下我还要带Danile去货站。我先凉快凉快，外面热死了。”
去……货站？！我看看外面都要把地面烤融的太阳，这么热，骆驼都要发狂了。
“没想到Danile还是个工作狂！”
工作狂？我没觉得，在阿姆他翘班了!而且他那么会玩，工作狂都不会玩。
“他这几天跑了很多个现场了，他对现场太熟悉了，如果我不是看他衬衣西裤，我以为他搬运工出身。”
“哦，好奇怪噢。”我附和着，热切等待方昨应的后话。
“而且据我所知，他前几天刚到惠城，其实有点水土不服，但是还坚持要看一线……你说SRAP有这样的人是不是太幸运了。也难怪汤老板羡慕妒忌恨！恨铁不成钢！”
恨铁不成钢！我看了看方昨应，方昨应就忍不住笑了，“你和我都是！”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作为信息回报，我连忙把一盒纸巾都给了方经理！并且狗腿的给他拿了我抽屉里放着的果冻给他解馋！还让他带了一包青梅蜜饯在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