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1 / 1)
我的工作越来越深入,和新接手的Eric的合作也越来越熟手。
有一天,我收到一个群发邮件,竟然是我们汤老板发的。里面写着这是SRAP的其他方案文档,要我们好生学习。我打开附件,赫然看到作者栏写着:Danile Chang!
我心一阵发紧。张季宇发完照片之后,曾给我一个短信:“好好生活!”我嗅到了一些说不明的气息,自此以后我和张季宇的联络就嘎然而止了,他没有再发信息,也没有回邮件,张叔齐仿佛也消失了一般,就像本来在一朵云上,忽然就趴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这样瞬间停顿。生活照样进行,偶尔我会回想一下,很快又把自己打断,离得如此的远,仿佛两人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
阿姆的遇见,就像梦一样不真实。
我拖动滚动条,看附件内容,正如Eric所说,如艺术品一样。然后我发现那个邮件被群体回复,那些个研发团队的人都很兴奋,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
我美滋滋的犹如看言情小说一样一个一个翻他们的邮件。
当最后一个邮件停歇的时候,我堕入现实之境,默默的关闭邮件。
日子一天一天过,发生的那些事,犹如沉底的石头,水面平静无波。
我的相亲事业依然没有起色,舒雪飞看我一直心静如水、无欲无求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说:瘦田没人耕,耕开抢着耕,我无言以对。
直到一封信的出现。我一如既往的不带期待地点开。
“Hi,请问你一生在寻找什么?Piere”
很短的一句话,充满哲理!
我看了,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寻找什么?找男人贝,我心里嘀咕着。
不过一个转念,我蓦然发现,人家问了我一个相当有高度的问题,我为自己的粗鄙而羞愧!
我转身给舒雪飞打了个电话,问她一生在寻找什么?被舒雪飞的满腔恼怒给轰了回来。
“过2个小时再打!忙着呢!”电话那头,有微妙的声音。
我更加羞愧了!张博回来了啊!让我情何以堪。
我只好独自思考一生在寻找什么,从生老到病死,从肉体到精神,从出生到坟墓,都思考了一个遍,最后惊悚地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2天后,我断定张博走了,厚颜无耻地再打电话问舒雪飞同样的问题,当时那位大婶拿着锅铲敲打着锅说:吃喝拉撒!
我准备用“吃喝拉撒”回复,未想那个叫跟《安娜卡罗琳娜》的男主角名字一样叫Piere的法国人竟然耐不住性子,给我来了第二封信。
他说:“我还是坦白吧!无论你一生在寻找什么,我要寻找的是ONS!”
我挠挠头,啥叫ONS!我打开可爱的金山词霸,正要输入,蓦然一个词组跳入脑海——ONE NIGHT STAND!哦!我的神啊,我的心脏开始无规则疯狂运动。擦!这鬼子!
“我不是来寻找婚姻,也不是来寻找伴侣,我有我一生深爱的女人。”
变态啊!我揉揉鼻子,难为我还思考高度精神的哲学问题,没想到人只要XXOO。
“如果你是一个已婚女人,那么你还是好好考虑吧,如果你是单身,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又开始深呼吸了。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我为什么还是很担心。
“你享受过真正的高*潮吗?我会让你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真正的快乐!我都没快乐很多年了吧,我顿时感觉浑身燥热!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不要害羞噢,尽管来问我吧,如果想要,就来找我吧。”
好专业的前半句,好□□的后半句!
我咔嚓把页面关了。愤愤地在心里骂娘——你以为我是什么啊!
整整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来去都是那句——如果你是单身,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离婚2年,还真没有跟男人XXOO过。实际上,蒋建州是唯一跟我上过床的男人,话说我的床史还真的单薄啊!所谓乌龙茶不能再喝下去,居然来了一个铁观音也没胆量喝。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呜……什么世道啊!我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水肿的眼睛去上班,所谓一夜未眠。
幸亏今天的活不是很多,发呆犯困,也不影响进度。方昨应突然从隔壁隔间钻过来,敲着我的桌子问我这周总结写了没有,我费劲地抬高我厚厚的眼皮,只见方昨应嘴唇张合,我却犹如失聪一样不知道他说什么。
“小米!”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还真的没睡醒。”
方昨应抬腕看看手表,说:“算了……都快11点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休息半天,免得影响士气。”
我的眼皮子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立刻睁开,“老大?!你实在是英明啊。”我收拾包包,昂首挺胸的走了。
走出办公室,我给舒雪飞打电话,让她做我中午的饭,我的算盘打好了,去蹭饭,聊天,睡个午觉,下午接儿子——一切都是完美的。
我去到舒雪飞家的时候,那损友已经做好一锅西红柿鸡蛋面等着我了。
我早餐没吃,因为起晚了,看到桌子上的面我立刻狼吞虎咽。
“30多岁的人了,还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全职欧巴桑,我是业余欧巴桑,能一样吗?”
“找个人养你啊。”
“找个人我也上班,上班是我人生乐趣,我热爱工作,热爱公司,热爱国家,热爱人民……”
“切!”好轻蔑的声音啊。
一碗面下了肚子,我的肚子充实了很多,我擦擦嘴,贼兮兮地问舒雪飞,“小飞飞,如果没有张博,一夜情的要不要?”
舒雪飞的眼睛立刻瞪得跟牛眼一样,表情却跟狐狸无二,说:“你的,从实交代!”
我赶紧缩了回去,装第二碗面。
“主食没找到,先来点零食也不错。”舒雪飞脸上的表情一收,眼皮一抬,很拽地丢给我一句话。
“啊!”我被刚入口的面烫到,惨叫了一声。
“别给我打岔。”
“烫死了!”
这时舒雪飞才慌慌张张地给我倒冰水,“给,快喝,免得嘴皮子烫伤了,人家以为你有性病。”
我被水呛了!
舒雪飞不让我睡觉,她说一定要好好做我的思想工作。所以思想的核心就是——单身,没什么好担心的!此Piere阅历无数,说不定是个高手,电视剧里面□□的场面……从来就没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
于是,我很害羞地给Piere回信了,我们约了周六在星巴克见面。
周六,蒋建州说要带朋朋去爬山,一早就把儿子接走了。
我换了一套紫红色渐进色的泰风吊带裙,擦了一点唇彩就出门了。一路上我都胸闷气短,不断在脑海排练可能发生的一切。而无论何种场景,我都无法想象我爬上床的一刻。
在我天人交战之时,我的潜意识竟然已经把我带到了星巴克的门口。我先跑到厕所去整理了一下妆容,才走到角落里在休闲看窗外的Piere同志面前。
Piere跟他给的照片差别并不大,唯一差别就是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他蓝色的眼睛感觉就是假的一样,我怎么都想不到有人眼睛可以这么蓝,他有一头蓬松卷曲的头发,随意的格子衬衣牛仔裤透出一丝不羁。
Piere仿佛心灵感应一样,在和我目光触到的瞬间,蓝色的眼睛旋即露出了笑意。
“Mi。”他站起来给我拉凳子。
Piere是相当的淡定,仿佛一切了然地轻声细语问我要喝点什么,我说我要不要奶不要糖的黑咖啡。他迈着他的大长腿去排队,而我一直在念叨“圣母玛利亚,观世音菩萨”。
Piere很轻的把咖啡放在我面前,他特有的细腻让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一早知道抱着ONS的念头,也许就这样的见面也会让人心驰神往。
Piere伸出他毛茸茸的手,握着我的手。我犹如触电一样,耸了一下。
“别害羞。”Piere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摸索着我,我则犹如一根绷到极限的橡皮筋。
“我不是害羞,我是怕得要死。”我抽回手。神,请给我一点氧气,我祈祷到。
“第一次总是困难的。”他眨着他蓝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可是我为何没有沉沦。
我端起杯子,使劲喝那杯黑色的咖啡。
“你有……健康证明吗?”在我喝下大半杯咖啡以后,我鼓足勇气问。
“什么?”Piere很无辜
“你能证明你没有艾滋、没有性病吗?”
“Mi,我没有,我们可以用套,用套我也会让你很爽。”
我听了顿时面红耳赤,转头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我使劲眨着眼睛,压低嗓门,“不可以KISS噢,不可以用一切有□□的部分接触我……”我舔舔嘴,“还有,你剪指甲了吗?”
“你的一切要求都写在邮件里了,我会尊重你这些要求。”Piere耸耸肩,“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我哑言看着眼前满头卷发的家伙,心脏就象临刑一样绝望狂跳。
“Mi,每个人都要突破自己做不到的……”
我看着Piere的嘴巴张合,我手心的汗水越来越多。
“突……突破?”
“是。”Piere站起来,坐到我身边,长臂圈在我的腰际。
我合上眼睛,感受那个靠在后背的手臂,那是一根男人的手臂哦!同样肌肉结实,同样充满力量与柔情,不过为什么放在我身上,会如此不同!
我咬唇侧身,腾地站起,“Piere,对不起,我做不到,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我提起包,箭步冲出了星巴克门口。
我大口的喘气吞咽口水,胸口的紧张由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而松了口气。
观音啊,麻烦你带我乘风归去吧!我默默祈祷。
“小米?”
那是天外之音,在我松懈的一刻,仿佛如巨石一样,砸到我的头顶。
我抬眼望去,旁边竟然站着——张季宇!
“你你!”我像见到鬼一样,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
“Surprise!”他笑咪咪地看着我,温温气气的,单眼皮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弯月亮。
惊喜?!我只能说是惊吓!
“吓到了吗?”张季宇有些迷惑,扶着他的拐杖走过来,他看来真的恢复,跟我之前认识他一样。
“你你怎么在?你可以走路啦?你没事啦?”我把张季宇上上下下期前后后打量了几次,语无伦次。
过了几分钟我突然想起我因何在此。
“我我有事先走了,改天聊。”我低头欲暴走。
“Mi。”我正举脚之时,那个天杀的Piere从星巴克冲了出来,他走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我想我太着急了,我们可以慢慢来,等你准备好的时候,给我电话。”
这没眼力架的法国鬼!
“我永远都不会准备好。”我咆哮到!几近气毙!
看到我的神色,Piere看了一眼张季宇,他仿佛了然了什么一样耸耸肩,微笑着说:“祝你好运。”
张季宇看了一眼已经走得只剩下背影的Piere,又看看我。
“别看!”我老羞成怒!佛袖而去。
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我边走边气。好不容易要做点惊天地的事情,事情没做成,还让自己公司的合作伙伴看到,不,是张季宇!
靠!
张季宇跟在我后面。
我腾腾的走到街口的凉茶店,要了一杯又黑又苦的凉茶下我的心火!一口咕噜下去,我眦牙咧齿地呸呸吐了几下口里剩余的苦味,“有陈皮吗?”我皱眉问店里的小妹。
“有。”小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看看我的表情,说:“看你那么受不了苦,再给你一包。”她又扔了一包给我,我两包一起倒入了嘴巴里,闭眼一气也把剩下的凉茶也倒入嘴里。
“也给我一杯,和她一样。”一个温温文文的声音,我知道是谁。
小妹很温柔的,把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他的手里。我斜睨着小妹!只见小妹一脸花痴相。
小妹看到张季宇要喝,连忙说:“要陈皮吗?很苦的!”可惜来不及了,小哥已经行动了,只见一小口刚入口,他已经强烈皱眉,一口凉茶含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把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捏成一团,一个抛物线,扔到垃圾桶里。
“给我拿杯菊花雪梨。”我把张季宇手里的杯子拿下,丢在垃圾篓里,把菊花雪梨递了过去。“漱口!”
张季宇强行把那口凉茶吞了下去,连忙拿过我的菊花雪梨,赶紧喝了一口,小脸立刻就放松了。
“甜的。”他笑容灿如阳光。
“废话。”我白目他。“我先回家了,改天找你。”我要回去安静一下,现在我的脑子乱哄哄,如果不是这个场面,或许真的是surprise。
我转身而去。
“小米。”张季宇沉沉地在后面叫我。
我的脚步走得更快了。
“小米,等等我。”
我一滞,我回身看去,张季宇正快步跟上我,他努力地迈开右腿,拖着无力的左腿,一步一步靠近我,手里还拿着那个杯子。
我不忍心再看,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超级的混蛋。
“等等我。”当张季宇迈到最后一步,松开拿拐杖的手,一把拉着我的臂弯,喘着气说。
我静静站着,犹如一根木头。他摸摸我的头,我抬头看他,他,真的,好高。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没有杂质,如水如星。
我扭开头看着别处,他淡淡一笑,把手搭在我后背上,说: “我送你回家。”
我退开一步,躲开他的手,看了一下他的杯子,空了,我拿了过去,丢在5米外的垃圾桶里。
他挥停一辆的士。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我慢吞吞的说,已无心情问他何故何解在此地。
我爬上车,没想到他也跟着上车,我僵持了一会。
司机不耐烦了,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司机,挪了进去。
他坐靠右边的位置,我看着窗外,今天真是黑色星期六。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才回头,看到了张季宇在看我。
“我是不是搞乱了你的约会?”
“没有,本来也不成。”
“抱歉!”他淡淡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对你有企图,也许不太合适。”
“你……你怎么知道?”
“感觉!”
“本来也不合适。”我再次重申。
他看着我没有回应。我摊摊手,一狠心,坦白了,说:“其实……约一下……炮……而已!我……我以为我可以,后来我发现我不可以。”
我看到他的脸,微微抽了一下,若有所思。
到了我家的花园,他跟我一起下车,把我送到门口。我都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不知道阿姆时候的默契丢到哪里去了,也许在我们中断联系的那一刻,很多东西就断了。
“小米,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约我也可以。”他慢慢的说,一脸正经。
这下轮到我的脸抽抽了。敢情你觉得我很寂寞难耐么!?
“明天见。”
他走了,我连再见都没说,愣愣的矗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