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4 章（1 / 1）
这是一封求救信，以她五年来的决绝，若不是到了生死垂危，也不会将求救信发到他这里来，玄墨微一沉吟，左手微扬招来一朵云，向清心谷外急速飞去。
突发变故，中央广场上的睚眦愣了愣，对着空中喊道，“上神。”
玄墨声音遥遥传来，仿若就在耳边，“吾速去速回，尔等无须跟来。”
云在空中风驰电掣般前进，但黑水山与清心谷相距甚远，即使他全速飞行，仍需飞上一二个时辰才能到达，加上传信纸鹤从黑水山到清心谷的时间，玄墨立在云上眉头紧锁，但愿，还来得及。
黑水山在仙妖边界，为仙界所辖，玄墨到时，整个山却笼罩着一股浓浓的妖气，空气中充满着杀戮与血腥的味道。
循着血腥味而去，山腹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不下百具尸体，几乎是一瞬间，玄墨便已看到了乐瑶，她的白衣被血染的通红，躺在尸体堆里，生死未知，十多个妖族士兵缓缓靠近，不知是要给她最后一击，还是要检查她是否已经死透。
玄墨顿怒，拔起剑便攻了上去，久已不开杀戒的他，瞬间便将十几个士兵斩杀干净，冷焰饮饱献血，兴奋不已，剑身微微抖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他拎着冷焰朝乐瑶移了过去，这才瞧见她正跟另一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那个男人居然是妖族少主青集，他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呼吸微弱，似是受了极重的伤，玄墨疑惑，凭区区几个妖族士兵，怎能将青集伤成如此模样。
玄墨的感情极为寡淡，虽然看情形便知道青集与乐瑶关系不同一般，而他正受了极重的伤，此刻却也提不起兴趣再多望他一眼，只是轻轻扶起乐瑶，在她的脉门上探了探，发现虽然她的气息微弱，倒是没受什么很重的伤，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手指抵在她眉心微微渡了些神力过去，“嘤”的一声，乐瑶便悠悠转醒过来。
睁眼见到玄墨，她脸上一喜，眼波盈盈闪动，语气仍如当年般娇憨，“玄墨哥哥，你来啦。”转而想到什么，问玄墨，“青集呢？”
玄墨抬头望向青集，她随着他的眼神看去，面色突然变的惨白，虚弱的身体不知哪里来了股力，硬撑着朝青集爬了过去，捧住他的脸低低唤他，见他没反应，便转头向玄墨道，“玄墨哥哥，你救救青集，好不好？”
乐瑶从小就是个乐观开朗的孩子，玄墨何曾见过她愁忧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虽然不喜妖族中人，还是禁不住她恳求，上前检查青集的伤势。
乐瑶见他面色淡淡，提着一颗心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却听他说，“是日月同辉。”
日月同辉，是第一次仙妖大战时毁了几乎所有上古真神的术法，这个术法的破坏力惊人，只要被它击中，就绝无活下来的可能，而施出该术法的，也会被力量反噬受到重伤，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邪恶术法。
乐瑶听说是日月同辉，已知是没的救了，呆愣了半晌，倒是冷静了下来，便盘腿席地而坐，口中喃喃念咒，施了个法术，怀中便多出一团柔和的光来。
待光团渐渐消失，便有个二三岁大的小女婴出现在她的怀抱里，小女婴穿了粉色锻衣，软软的头发披在肩头，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乐瑶温柔地亲了亲小女孩柔嫩的面孔，对玄墨道，“她叫摇光。”
玄墨看了看摇光，已是明白乐瑶这几年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躲得谁也寻不到她，点点头道，“她仙妖参半，无论仙族还是妖族都容不下她，待我封了她妖气那半，你带她跟我回清心谷吧。”言下之意，便是打算一世照顾她们母女了。
“玄墨哥哥，你总是这样好，只可惜我没有福气。”乐瑶笑笑道，“你要不要抱抱她？”
玄墨见着这柔柔软软的小东西，有些发愣，不过摇光倒是不怕生，听娘亲这样说，便朝他伸出两条手臂，口中“咿呀”求抱，玄墨失笑，伸手接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摇光一靠近他便捧着他的脸，朝着他的嘴，吧唧一口，玄墨的脸瞬间红了又瞬间黑了。
乐瑶看到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道，“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局促的样子，有生之年能见一回，倒是挺不错的。”
玄墨正跟摇光大眼对小眼，听到乐瑶这话，猛觉不对劲，一抬头，却见她已悄悄掐了个诀，正在念自毁咒，玄墨待要阻止，手中的小摇光却突然有所感应般哇哇哭出声来，玄墨微一分心，乐瑶的自毁咒已经成了。
乐瑶体内满身仙气具散，好看的眉都痛的皱了起来，却仍笑眯眯道，“我知自己自私，只愿随着他走，却不愿担起独自照顾摇光的责任，玄墨哥哥，摇光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她像我这样，任性妄为。”
玄墨知已无法挽回，只蹙眉望着她，“你这又是何苦？”
乐瑶在青集身边躺下，与他双手紧紧交握，双目深情款款凝视着他，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玄墨哥哥，有一天当你也如我这般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的。”
垂死的青集似是有所感应，勉力睁开了双眼，两人微笑看着对方，一时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两人的魂魄渐渐消散，肉身化为烟尘随风而去，玄墨叹一口气，怀中的摇光哭的伤心，要爹喊娘，玄墨将她搂进怀里，生疏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爱如果真的教人忘却自我，那他宁愿永远也不要爱上任何人。
“咔哧”，咬东西的声音，玄墨皱了皱眉，转过身去，身后正有一人斜倚大树，落拓不羁，吊儿郎当，乌丝披散，衣襟半露，手上拿着个苹果正在啃。
“涤非。”玄墨道，“黑水山在你的辖地，为何有妖为祸，你却不知？”
唤作涤非的男子又啃一口苹果，慢腾腾地踱了过来，道，“我记得师父好像说的是，若有仙妖为祸三界才要管，如今这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我岂有插手之理。”说罢看了看玄墨怀中的摇光，吃吃笑道，“你这顶绿帽子戴的真是油油亮。”
“芝麻绿豆？”玄墨质问他道，“数百仙妖亡于这场争端，怎能算小事？”
涤非挑了挑眉，仿佛没听到玄墨的话般，不答反问，“你该不会想帮奸夫淫-妇养大小孩吧？”
玄墨蹙眉，“胡说八道什么？”
涤非伸出手指戳了戳正在呜呜哭泣的摇光，道，“这小女娃嫩水豆腐似的，身上又是仙妖两气具足，二哥不如赏给我尝个鲜吧，也省的你天天对着她就想起自己那些破事。”
玄墨拍开他的手，“滚。”
“还是那么简单粗暴，”涤非退开一步，二哥虽然被师父调-教的很能忍，但到底是个睚眦，真惹火了他可不是好玩的，见他瞪着眼睛一副要发火的样子，便从袋里又摸出了个苹果递到摇光面前，对她道，“开玩笑，开玩笑，你是我二哥收养的，也就是我的心肝宝贝，来，五叔给你个见面礼。”
摇光闻见苹果一阵香味扑鼻，伸手接过来捧在掌心，一口咬了下去，又甜又水，到底小孩儿心性，这会儿也忘了父母刚死，又嘻嘻的笑开了。
玄墨见涤非哄停了摇光，脸色稍霁，道，“你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吃。”
涤非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可是我煞费苦心觅来的蛇吻果，你这小女娃吃一个长一百年修为呢，你不知道，为了这几个果子，我和那两条银亭蛇大战了几百回合。。。”想到了那两条妖艳惹火的美女蛇，他咽了咽口水，确实是“大战”了几百回合，只是战况如此香艳如此美妙如此。。。
玄墨点点头，道，“嗯，这个见面礼还不错，你帮我放消息给其他兄弟，让他们也送见面礼过来，标准不得低于你这个。”
涤非正在啧啧回味，被玄墨打断，也不懊恼，伸出大拇指，道，“二哥你可真是，黑的不减当年。”
玄墨不理他调侃，问，“日月同辉，谁做的？”
涤非道，“妖族大皇子。”
玄墨道，“青营？”
涤非点点头道，“估计是兄弟争权，我听说这青集虽然是老二，但很得妖君译康欢心，仙妖大战时译康受了很重的伤，拖到现在也快不行了，除掉了青集，青营便可当上妖君。”
“知道了。”玄墨点点头，问，“有没有神器的消息？”
“没。”涤非摇摇头，“最近我有点忙，等有空了就去找。”
玄墨看他一眼，招来了一朵云，抱着摇光站了上去，道，“忙着吃？我看你的腰身肥了两圈。”
涤非闻言，立即扯开腰带，衣摆随风拂开，露出精壮的胸脯，健美的腰腹，朝着玄墨风骚笑道，“二哥你的眼睛出毛病了吧，果然绿帽子戴多了不。。。”
话未说完，玄墨挥袖一个气浪袭来，他笑着朝旁边躲开，再一抬头，玄墨已经带着摇光飞得远了。
～～～～～～～～～～我是玄墨回到清心谷的分割线～～～～～～～～～
玄墨带回来一个小姑娘，清心谷里顿时炸开了锅。
睚眦们秉承着八卦精神发挥想像，得出了众多结论，汇总起来主要有二种说法，一说摇光是玄墨的私生女，他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如今到哪里都带着她，完完全全一副好父亲的样子，二说摇光是玄墨朋友临终托的孤，玄墨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其中第二种说法受到众多女性睚眦的追捧，因为她们实在不能相信像玄墨这样一个漠如神祇的人会有私生子。
摇光就这样饱受争议地在清心谷住了下来，与玄墨一起住在后山，由他亲自抚养，亲自教导。
玄墨遵照乐瑶的遗愿，不让摇光成为任性妄为的人，很努力地将她向乖乖女的方向培养着，但摇光却并不买帐，虽然妖性的一半被玄墨封住了，仍是调皮顽劣，五六岁大就成了清心谷的孩子王，领着一帮小伙伴们上树掏鸟下水抓鱼，疯疯颠颠地嘻笑玩闹，刚开始玄墨还会训她两句，后来看她虽然屡教不改，倒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来，也就随她去了。
这一天，摇光哼着小曲，沿着山间小路从山下往山上走，她天资聪颖，二百岁不到已经学会了驾云，只是玄墨在后山设了结界，结界之内是驾不了云的，所以她每次回家都只能自己爬上山。
爬到九溪涧附近，突然听到旁边的树丛中传来沙沙声，后山上只住了玄墨和她，而山下的睚眦是不可能突破结界走进来的，她心中一阵兴奋，天天闷在清心谷里，所有的东西都玩遍了，无聊的紧，如今终于有个新鲜玩意送上来给她玩玩了，便在手中掐了个诀，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缓缓移了过去。
参天老槐树的旁边，有个人正趴在地上，头上顶了个草窝，屁股撅的高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摇光悄悄地靠近他，他也没有发现。
摇光走到他旁边，抬起脚对准他屁股踹了过去，那人“哎哟”一声翻倒在地，头上的草窝掉在脸上，摇光拍着手，哈哈大笑，道，“西瓜滚地咕噜噜。”
他手忙脚乱地将草拨开，站起身来，拍拍头上的灰，顺了顺头发，理了理衣服，生气道，“哪里来的小姑娘，好没礼貌。”
摇光上下打量他，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看着倒不大像坏人，便问道，“你是谁？在我家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你家？”他眼珠转转，捶手道，“原来是你。”
摇光俏眉微挑，“你认识我？”
“你是我二哥收养的小姑娘，是吧？”他正了正脸色，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道，“我是你九叔，我叫君煦。”
“二哥？”摇光乌溜溜的眼珠一转，道，“你说玄墨？”
他受惊一般结巴道，“你，你，叫他的名字？”
“不叫名字叫什么？”她不以为然，“我以后要嫁给他的，你可以叫我二嫂。”
君煦看着面前还不到胸口的小不点，伸手托住快要掉下来的下巴，“二，二嫂？”
“九弟你怎么是个结巴？”摇光看看他漂亮俊秀的脸，暗自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不然介绍给桃花村的小桃姐姐倒是挺好的。
君煦又结巴道，“九，九弟？”
摇光不耐烦道，“没错啊，我是二嫂，你是九弟。”
二哥怎么能养出个如此奇葩的小姑娘来，君煦觉得眼前充满了问号。
摇光又问，“九弟，你还没说，你刚趴着到底在干什么？”
“啊，”君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跑到老槐树旁一看，才哭丧着脸说，“都是你，把我的金鸡吓跑了。”
“金鸡？”摇光奇怪，“我们山上没有金鸡的。”
“就是你们山上的草鸡啦，”君煦说，“外面市场上叫它清心鸡，说它生长在极寒之地，有长生驻颜的功效，一百金一只，你说是不是金鸡？”
摇光目光审视，“你想抓了我们山上的鸡出去卖？”
“呃”，君煦词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本来他是打算借着探二哥的名义，抓个两三只，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卖，没想到却被抓了个正着。
“我帮你抓，”正等着摇光责怪的君煦抬头，见摇光撸高了袖子，道，“你这样抓不到，我帮你抓，你出去卖，钱一人一半。”
二哥的这个小姑娘果然奇葩，不过很对胃口啊，君煦点点头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