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那你许就是脑残了（1 / 1）

随着来人一同进来的是满室的光华，阳光落在红色的袈裟上，随着袈裟上的金丝银线闪耀跳动，一时之间，落玉满地。粉色的桃花顺着风，跟随在身侧，却是久久不愿离去，转而翻飞着落在来人肩头碧绿的佛珠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走进来晔寂。刚走出的小滴与他擦身而过，在他身边福了福，唤了声二殿下。晔寂向她轻点头，她便走出去了，而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我的。

“唔……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攀上了富贵，要知道我定是要好好敲诈一番的。”看着晔寂一身华衣袈裟向我走过来，想到小时候为了给他节约点银子，拒绝了他给我买衣服的提议，最终导致我一直都是穿的他的衣服，还因为衣服过长，老被同龄人嘲笑说是唱戏的，想到这里，我转身坐到榻上。

“于蓝，我并非有意相瞒。”晔寂挥手让侍卫都下去了，也走了过来，却是伸手给我倒茶了。

“殿下，怎好意思让您给我倒水呢？”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抬手接过了茶水。

“于蓝什么时候知道讲规矩了？”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却是将两人的茶水对调了。

我挑眉看着他，却见他仍是低头摆弄茶水，“我一直都很讲规矩，你不知道么？”

“那我还真不知道，如果要说规矩，你刚刚看见我未行礼，之后不顾主人，自己先上榻，现在还与我平起平坐……”将手里的茶水倒了，从旁边的柜上另取了两个白玉杯子，再慢慢往里倒水，却是不要茶叶的，已然色泽清透。

明明手里做着是一种清心静气的活，嘴里却不停，“唔……晔寂，我知道了”如何不知？如果晔寂恢复二殿下的身份，端了身份定是不会这么随意，这是还是从前的晔寂呐。也对，班月寺高僧，不管身在哪里，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依然都是那样的清净。

看着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煮茶的晔寂，满身华衣，不再如在班月寺一样青衣黄袈裟。一身锦衣价值不菲，但穿在这人身上却是华丽中透着大气无谓。同样的皇室奢侈，在他眼中，却更是一种外物。毫不做作的霸气外漏，却又虚怀若谷。

抬手再次接过晔寂递过来的茶，茶杯里明明是滚烫的冒着热气的茶，茶杯却是透着丝丝沁凉的，杯身光洁如白玉，嵌着淡绿色的莲花，却又似有一层透明的琉璃附着其上，光滑没有丝毫工艺制造过程留下的线条，唔……果真是皇家用具啊。

抬头却看到晔寂眉目明朗，眼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我，“如何，可合你意？”却是转身将一个檀木盒子取下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甚好甚好，皇家的自然是没有话说的。”这可是工匠提着脑袋做出来的，做不好又怎会送进宫。聪明如晔寂怎会听不出我的讽刺，却仍是面无他色。

“你打开看看，看看可喜欢？”说完便抬手浅浅抿了一口茶，就那么端着茶杯看着我。

依言，我按了机关，盒子弹开了，却像莫轨曾经送我的音乐盒一般，里面飘出一段乐曲。叮叮当当，和编钟敲出的声音差不多。“这是编钟敲出来的？”拿起盒子，放在眼前观察。

“是，喜欢吗？”说着将盒子拿过去，左右不知道怎么鼓捣了一下，居然就又换了一个调子，却是丝竹。婉转，仿佛人此刻是置身江南水上，竹林之间，水声荡漾，船歌互答，情歌对唱。

“唔……喜欢至极，这东西是送我的吗？”看着晔寂拿着音乐盒在我面前鼓捣，给我一种仅供观赏的模样，似乎介绍完之后，就是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想远了。

“自然是送给你的，莫非你以为我只是给你开开眼界的？”将盒子关上，递给我，“你好好收着吧，世上绝无仅有的。”

“是么？做这个的工匠呢？”将盒子装进空间戒指，我转身走到对面的梳妆台边，坐下，看着晔寂，意思是说‘过来帮我梳头’。

“在天牢里，”却是抬眼看着我，“于蓝，我有个好方法，可以让你从此不再为梳头发而发愁，要不要试试？”

看着走过来的晔寂，满身的华丽丽现在终于是适应了，却不想阳光照过来，正好落在晔寂光光的头上，晃花了我的眼睛，顷刻间，那抹光直达我心底，貌似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和你一样吧？”

“不啊，怎会，女孩子家，还是留着头发比较好。我是说教你整理头发的法术，这样你心里念咒，头发就自然而然梳好了。”其实，他还真的想看看于蓝光头的样子。

“是么？可是我尚且是个半吊子，本身灵力就不足，却还用在梳头发上，是不是稍微奢侈了点？唔……我想我还是秉承师兄勤俭节约的优点比较好。”

“这样啊……于蓝这么敬重师兄啊，”却是拿起梳子给我梳头发，“那师兄有事找于蓝帮忙，于蓝帮不帮啊？”却是轻轻挑了我的头发，没片刻就已经梳好了。一回生二回熟么？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个灵巧？

“师兄尽管吩咐。”左右看了看，觉得真的不错，从矮櫈上站起来，转身看着晔寂。

“这边皇宫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你代我陪师尊在人间转转吧，师尊在王都尚墨轩客栈”晔寂却是走到了门口，像是要走了，却又回过头补充到，“一定要将师尊留几天，我还有事情需要师尊帮忙。于蓝，这和你是否能顺利拜师也是有关系的。”说完就走掉了。

看着消失在殿门口的明黄色衣角，我扶额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蓝天白云啊，没有天下红雨呐，师兄这是干什么。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有点关系的。如果晔寂现在不能及时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那么请师尊帮忙的时间就会延后，会占用师尊教我仙法剑诀的时间。唔……对了，仙法剑诀，这几天带师尊游历人间，可以顺便让师尊上课了。赚了诶……

尚墨轩客栈门口。

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看着眼前望不到顶的尚墨轩客栈，唔……这是客栈，不是塔么？王城富贵地，寸土寸金，尚墨轩究竟是多有钱，这经营尚墨轩的人又是多么有头脑？这样有头脑的地方，我却能白吃白喝白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的代价将会是什么？摇摇头，抬脚走过十字路口，进店。

青衣在朝阳和煦的风中轻扬，头上竹帽边的白纱微微扬开，眉目清淡，就那么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也有可能是因着我在看墨临，所以才觉得他也是看着我的。不过那么脚步一顿的片刻，转身往楼上走，仿佛不认识这个他救了两次就有了两次重任的徒弟我了。

唔……莫非还等着墨临过来给我打招呼么？恐怕是比铁树开花还要难得。呆愣了会儿，向着刚走过来的李掌柜问了好，虽也不清楚李掌柜为何在此，但也没有旁的心思去想他了，还是我家师尊比较重要的。尾随在墨临身后，上楼，却没有想到刚开始还慢慢悠闲的步子，突然加快。也不是墨临步子加快了，而是那缩地功我不会，才会觉得快了。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开的距离，不得不开口“师尊，等等晔蓝么，”再不开口就要被墨临甩掉了，这是让人非常郁闷的。

“晔蓝，你当真是弱的可以。试着跟上来。”墨临却是继续往上走，虽然速度比之刚才是慢了，但于我而言差别不大。无法，既然墨临如此说了，自然是不会停在原地等我追上去的，只能运功加快了速度。终于渐渐距离变短了，虽然几不可见，但我真的感觉距离近了。而后在我跑到一半时，终于想起来，我可以飞的，却听见墨临开口了，“我是要去楼顶的，你若觉得你的功力可以坚持那么久，不会半途掉下来，可以试试。”末了又说，“你摔下去，我只当看看风景了。”

咬牙，瞪了墨临的背影一眼，继续爬楼梯。没到一半，头上已经都是汗珠了。这没个电梯，这老板将楼修这么高是用来锻炼身体的么？是谁说他有头脑的，太脑残了。

眼看着楼梯终于到头了，我却无奈了。眼前的楼顶没有扶栏，就是一个仅容三四个人站立的圆顶，而墨临就站在边沿，迎风而立，风吹的衣衫簌簌响，他却如履平地，看着我。抬手正准备擦汗，墨临递过来一块白色帕子。伸手接过便将汗擦了，看着帕子上的汗渍，不好意思再还回去了，收起来。却听见墨临淡淡道，“你倒是顺便。”

只当没有听懂他的话，我走到墨临身边，“唔……顺便帮师尊将帕子洗了。”而后像他一样看着远处。风吹起的白纱抚过我眼前，无意识伸手抓住，却没有想到就这么将墨临的帽子摘下了，淡色的眸子，不带一丝情感，看着我手里的帽子，白纱还在风中飘啊飘。

“师尊，风大，怕它吹走了，我帮您拿着。”我话刚说完，却看见墨临还看着我。

“脑残是什么？”墨临却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唔……脑残就是老禅的意思，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老，禅院钟声的禅，所以老禅就是修为好的意思。”唔……我真是太聪明了。眉开眼笑，双手将墨临的竹帽抱在胸前，笑眯眯看着他。

“那你许就是脑残了。”墨临却是如观音菩萨般，慈眉善目对我如是评价着。

“唔……师尊，晔蓝今年才十五，要说老禅（脑残）得是您才对。”

“修为是不分年龄的。”墨临却是转过身，看着王都。

唔……既然占了墨临的便宜，自然不会再继续和他争下去。师尊，咱说的可不是一样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