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阿斯达(1 / 1)
跑车行驶在夜静人稀的街道上,不觉又来到梅家那座院子前,透过栅栏门的铁枝,可以望见园中丛生的杂草在清冷的月光下随着夜晚的凉风轻轻摇摆,看那荒凉的景象好似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小瑑跳下车,走到近前,她仰起头望了望上着锁的栅栏,伸手抓住铁枝开始往上攀爬。
她并不明确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意识的深处某种东西在驱使着她管不了其他,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想法,径直朝眼前这座看起来阴森可怖的建筑走去。
房屋里寂静得吓人,小瑑记得一楼有一间十分宽敞的客厅,厅中摆放着豪华的家具和许多价值不菲的古董,现在这些东西早就不存在了。
小瑑没有兴趣探究那些东西的最终归属,她只想上去看一看郎剑威住过的房间,或许能在房间里看到这些日子想了又想,念了又念的那个人,她知道这不太现实,但是心里头着实盼望能见见他。
在屋子周围绕上一周没有找到可以进到里面的门户,所有的门和窗都被封死,这难不倒小瑑,她又转到屋后抱住一根由楼顶延伸下来的排水管,手脚使劲就像爬竿子一样向上攀去。
爬到三,四米的高度不经意间低头往下张望,竟望见脚底下的草丛里伏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还有一双蓝幽幽的眼睛,正冲着她闪烁着。
“阿斯达!”小瑑低声叫出来,那正是梅家以前豢养的纯种长毛猫阿斯达,小瑑松开双手向下滑去,当她落到地面时,阿斯达已经扭身贴着墙根跑开了。
小瑑紧跟着阿斯达,拐过墙角就不见了它的踪影,她在草丛里一通摸索,终于在墙根下发现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由于被丛生的杂草遮蔽,不仔细搜索还真看不到这个洞口。
拨开草丛往里张望,黑洞洞地什么也看不见,随身也没有携带可以照明的工具,小瑑想了想仍旧猫着腰钻了进去,一面摸索,一面呼唤着阿斯达,不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可以看清洞里的光景。
这洞窄而长,前方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黑暗中就听见阿斯达轻轻地“咪呜”了一声,小瑑闻声摸了过去,隐约只见那只猫蜷着身体缩在一个角落里。
原来这猫儿失去了饲主的呵护只得靠自身的求身本能来存活,饱一顿饥一顿这几个月来吃尽了苦头,夜间它便寻到这个洞窟里来藏身。
看见原本多么雍容慵懒的一只名猫此时尽是一副瑟缩可怜的模样,小瑑心里好一阵难过,这小家伙没招谁也没惹谁凭什么受这番苦?蹲下身向它伸出小手,“阿斯达,乖猫咪,跟我回家好吗?”
猫是一种十分谨慎警醒的物种,尤其是在遭受遗弃过着流离的生活时,阿斯达身上早就没有了猫科动物应有的野性,反而更加地谨小慎微,对所有的人和事物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极度的不信任。
黑暗中,它睁着一双晶亮的绿眸怯生生地仰望着小瑑,小瑑曾在梅家北郊的牧场住过一段时间那时阿斯达也在那里,阿斯达对她不算陌生,但它仍小心翼翼,撑起几乎看不清长度的四肢试探地伸出一只前爪,刚一触到小瑑纤细的手指,又陡然缩回调头以极快的速度朝洞窟深处窜去。
……
沈文浩没有料到,他把郎剑威秘密囚禁在梅家已经荒废的老宅地下室里,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竟然叫一只流浪猫给揭穿,这只死猫不知是不是活的太久成了精,否则怎地鬼使神差将小瑑给引到这现如今连鬼都不见光顾的地下室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只长毛纯种猫,心中骂道:该死的小畜生,坏我大事!
机灵的阿斯达从他身上觉察出一股杀意,它立马弓起脊背摆出攻击的架势,小瑑将阿斯达放在脚边,明亮的双眸直视着他质问道:“文浩!你不是告诉我他自己走了吗?为什么会被关这里?”
文浩这时无暇再去理会坏他事儿的猫儿,他冲小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说,“这个问题嘛——啊,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小瑑,咱们到外边慢慢说?”
“既然你解释不清,那我问他去!”小瑑扭头就走。
“小瑑!你不能去!”沈文浩跳过去拦住她的去路。
“为什么不能去?”小瑑避开他的碰触。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
“为我什么?”
“这个人的存在对你是个威胁,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呀!”
“保护我?我不需要你保护,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再说,为保护我就把一个大活人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这样的保护我不需要,你赶快放他出来!”
“别人?在你眼里我成别人了?小瑑,我这么疯狂地爱着你,你的心始终被这个人占据是不是?小瑑,你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没有我沈文浩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这个人他竟敢跟我抢夺我的女人,我能放过他吗?”
沈文浩露出他的真面目挥着手吼道:“我就不明白在你眼里,我竟然连一个吸白粉的都不如!”
“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像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是你的女人你不要乱说!请你让开!”他的话把小瑑惹怒了不愿意和他再多费唇舌。
沈文浩又怎会放她过去和郎剑威见面,大步追上她捉住她的手臂用力往怀里带,这是他长久以来想做又不敢实施的行为,今次他不想再错过。
就在他即将把渴望已久的娇躯拥进自己怀里的一瞬间小瑑曲起左臂手肘狠狠地撞上他的肚子,他一疼就松开手,小瑑一刻也不延误,回转身猛一抬腿揣上他的腹部,他疼得捂住小腹弯下腰呻.吟道:“你?怎么会……”
百忙之中小瑑不忘应他一句:“上大学的时候在社团里学的!”她庆幸三年前学的防身术没有丢掉,尽管气力远远不足,但因为攻击的是人体最为柔软的部位还是能够凑一点效的。
守在甬道外的人闻声跑下来,两个去扶住疼得呲牙咧嘴的主子,另外一个条件反射从腰间拔出一柄短枪。
小瑑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平静无畏地望着恼羞成怒的文浩。
“哈,哈……”沈文浩缓过一口气神经质似的笑起来,“你跟小时侯一样一点都没变!”陡然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道:“你要见他,是吗?我让你见,我让你见他的尸首!“
“不,文浩!”小瑑猛然忆起姜淑兰拉着她追问郎剑威身世时的情形,下意识地喊道:“你不能杀他!他,很可能是你的亲兄弟!”
小瑑并不知道那天在唐庭轩的办公室里发生的事,郎剑威也没对她提起,唐庭轩事后准备再去仔细调查,因为尽管郎剑威身上没有姜淑兰所指的印记,但是姜淑兰一口认定他就是幼子文康,可惜唐庭轩不幸身亡调查的事也就暂且搁置。
听了小瑑的话,沈文浩没有表现出一丝惊奇,“你蒙我,我弟弟早死了!你想救他也不用编这样蹩脚的理由吧?哈,哈,真是笑死我啦!”
“文浩!”小瑑正色道:“这不是什么理由,我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可以带他去见沈伯伯和伯母,他们会告诉你真相!”天真的小瑑以为只要郎剑威的身世得到证实他就安全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已经丧心病狂到超出她的想象范围。
“他是也好,不是也罢,我不会给他任何起死回生的机会。”
“你这么说是非得要他死吗?”
“这还用问吗?”
“杀人是要偿命的,文浩!”
“他就没有杀过人?”
“我会去报警的!”小瑑仍然抱着一线希望。
“报吧,去报吧!”他一脸的无所谓,“我知道,你和市局刑警队的队长有交情,你当过他的线人。搞了半天何瑛那个女人就是栽在你的手上,你还真行呵!不过我可不象那个女人麻痹大意,心慈手软,轻信于人,你尽管报去,我会在警察到来前把这小子料理了,警察来了别说这小子的一根手指头,就是骨头渣子都甭想找到一星半点。知道什么叫做人间蒸发吗?我会让你见识一回的。”
“你?!”小瑑怔住了,她再一次相信了郎剑威的话,今夜发生的事她意识到自己对文浩确实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在他身上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敢冒险,也不能冒这个险,那等于用郎剑威的命当赌注她赌不起,“那么,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你要我放他?这不难,只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小瑑心里燃起希望。
沈文浩没有回答,只目光闪闪停留在小瑑美丽的小脸上,小瑑不禁倒抽了口气,她要不明白就不值得对面这个男人千方百计都要得到她了。
绕了一大圈,沈文浩在这里等着她呢,小瑑弯下腰把蜷缩在脚边的阿斯达抱进怀里,抚摩着它柔长的背毛,缓缓道:“好!你,放了他,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便是。”小瑑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但沈文浩不敢确定毕竟她曾毁过约,“你,是说愿意嫁我了?”小瑑望向别处点下头。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沈文浩仍然不敢确定,小瑑是他见过最为狡黠的女孩子,他可吃过这丫头不少的亏了。
“你以为我会拿人命开玩笑吗?”小瑑握起拳叫道,“你想杀了他的!”
“我明白了,你想用自己来交换他!可我要的是你的心,你能给我吗?”
“不能!”小瑑紧紧蹙起眉,他要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有她的心除了那个人谁都拿不走。
“我要的你不能给我,我凭什么放他?”沈文浩压着满腹的火气发问。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吗,难道唐氏对你没有吸引力了?”
“好!”沈文浩发狠道:“我就放他一条狗命,条件是唐氏和你我都要!”
“你会如愿的!”小瑑不与他多纠缠扭头向外走去,仰起头面向黑沉沉的夜空,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涌出眼眶:爸爸,原谅我,深爱妈妈的你会理解我吗?我用我自己和您留下来的唐氏救下别人的男人,现在对我来说他和谁在一起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爱他,他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家族不能因为我再一次被人随意掌控,他有获得自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