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孤注一掷(1 / 1)
一缕耀眼的晨曦爬上窗棂,屋子外面传来由远至近的马蹄声。
“这是,马,怎么会有马?”小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抬起头诧异地问。
“这里是北郊的牧场,牧场自然有马,夫人有清晨骑马的习惯。”郎剑威说着起身走出去,并掩上门。
马蹄声停在在木屋前,随后门一开,何瑛迈步进来,在她保养得体的脸上挂着这几日难得一见的笑容。
她进得门来上下打量郎剑威,他已经不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颓废摸样,虽然没有穿西装打领带,但身上的长裤和斜纹棉质衬衫充分地将他神秘的另一面给衬托得恰到好处,他打着赤脚,衬衣只随意系了两粒纽扣,露出胸前刺青的半只龙爪,看起来性感到了极致。
何瑛盯着他看,笑容带着些许暧昧,出言问道:“昨晚过得好吗,那丫头怎么样?我说你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特别呢?美丽温顺的姑娘你看不上,非要那种野性十足的丫头!”
“夫人说得没有错。”郎剑威心头一动,索性顺水推舟道:“那真是个名符其实的野丫头,跟我闹了整个晚上死活不让我碰还把我给赶了出来,夫人,你还是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再呆下去非把我折腾死不可,这屋子里外就一张床叫她给占了,我窝在这椅子上怎么睡呀?”
“怎么会呢?”何瑛表示诧异,“昨天不是还心急火燎地嚷着要见你吗?怎么见了面反倒翻脸了?”
“夫人,您忘了,她是唐庭轩的女儿,平时也是娇纵惯了的,这突然被下了**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能不耍性子吗?我是拿她没辙,您还是送她走吧!”他的话音话音刚落,套间里传出“嘭”的一声,郎剑威心道:这丫头该不会是机灵过了头,来个假戏真做,当真摔起东西来了。
推开套间的门,卧室里陈设依旧,只见小瑑正坐在地板上一脸痛苦地揉着膝盖。
“哼!”何瑛用马鞭轻敲着掌心在小瑑身边绕了一周,“我倒要看一看唐庭轩的女儿又怎么啦?何莹那个贱人把你生下来就没把勾引男人的本事遗传给你么?”
“什么?”小瑑闻听便跳了起来,叫道:“你,你为什么要羞辱我妈妈?”小瑑这时蹙着眉的神情更加酷似她的母亲何莹,何瑛咬着牙狠狠地道:“这算什么,和当年她给我的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对不起,你和我妈妈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不了解,但是你羞辱一个早已经过世的人就是不应该,它不但不会为你挽回任何损失,相反的你连一个早已逝去的人都不肯原谅说明你的心胸狭窄之极!”
“哦?”何瑛眯了眯双眼,“你父亲就教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小瑑回敬道:“我父亲没有教我在别人侮辱我的家人时无动于衷,何况被你辱骂的是我的母亲!”
何瑛勃然大怒道:“好大胆的丫头,竟敢跟我这样说话!”话音未落,她手中的马鞭已然扬起。
尽管郎剑威有所戒备但没想到她毫无征兆就动手,不免吃了一惊,他想都没想立即侧身挡在何瑛和小瑑之间,鞭梢闪电般掠过,瞬间在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瑑见了是又气又急,大声质问道:“你,你为什么打人?”
郎剑威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何瑛说道:“夫人,小瑑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行!”何瑛阴沉着脸道:“那我就先关上她几天,收一收她这一身的野性,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
郎剑威皱起眉头说道:“夫人,小瑑今天还有重要比赛不能缺席的,请你放她走吧!”
“比赛?”何瑛想起小瑑来的时候随身带着一只网球拍,她哼道:“女孩子家家的打什么球,难怪野得跟没人管似的。”
“有没有人管是我爸妈的事,轮不着你来操心!”小瑑彻底的怒了,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知所谓,她再也不觉得她跟自己的母亲很像了,她的妈妈才不会凶得跟个母夜叉似的呢。
“那好!我就替你早死的母亲管一管你个野丫头!”说完,她厉声朝外边喊道:“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到马房!今儿非叫你低头求饶不可,我就不信了还整治不了你个黄毛儿丫头!”
门外应声进来两个人,伸手去拽被郎剑威护在身后的小瑑,还未等碰上小瑑的衣角就分别吃了一击,一个被郎剑威一记手刀击晕,另一个小腹被他的膝盖狠狠撞上像只虾子一样倒在地上直叫唤。
“阿威!你想造反吗?”何瑛见状手中的马鞭举起指住他。
“夫人,您若是看她不顺眼就放她走吧,犯不着为她动气!”郎剑威低声道。
何瑛咬牙切齿地道:“我何止是看她不顺眼?我是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
郎剑威深深地拧起眉头:她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对小瑑,她哪儿来的这么大仇恨?“夫人您还是罚我吧,所有的事都是我惹出来的,和小瑑没有关系!”
“阿剑!”小瑑抓住他的衣摆,她一直想从他身后出来,可是他就象只鹰把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在自己的翅膀下面,“怎么没有关系?这个女人看不顺眼的人是我,和你才没有关系呢?为什么要罚你,你又没有做错事?”
何瑛立刻接过话来:“他怎么没有做错?认识你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你凭什么干涉我和他交往,我们妨碍到你什么了?”小瑑自然要为心上人鸣不平。
“别说了,小瑑。”郎剑威返身抱住她,低声说道:“我不认为认识了你是个错误,这辈子能够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说完这些话,他用受伤的那只手拥住小瑑蓦地转身,一柄短枪出现在他的左手中,指向何瑛。
“阿威,你?!”何瑛错愕得瞪圆了美丽的双眸,从小对她唯命是从的养子竟然……
一时间她觉得这事儿有点滑稽,她不怒反笑道:“看样子你是真中了这小丫头的蛊了,都敢拿枪对着我?”
“夫人,我没别的意思,只要你放小瑑走!”
“如果不放呢?”何瑛的脸色一变。
“那,剑威就对不住了!”郎剑威拥着小瑑上前,枪口顶在何瑛的腰上,胁迫她走出木屋。
何瑛一共带了五个手下,这时一个躺在屋里正晕着,另一个抱着肚子窝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随身佩带的短枪这时正被郎剑威擎在手里顶着他们的老板,剩下三个守在屋外,见到这般光景忙从腰间抽出武器,纷纷对准郎剑威。
“夫人,您别逼我!”郎剑威低沉着嗓音道,何瑛咬了咬下唇,对三个手下道:“都给我把枪放下!”
“老板……”这几个手下面面相觑。
“怎么,我的话什么时候变不管用了?”何瑛把怒火出在这群不听话的手下头上。
“是,老板!”三人看向满脸煞气的郎剑威,都在心里纳闷:“这小子又吃错什么药了?前些天主动要求夫人对他执行家法,今天这唱的又是哪一出?该不是又活腻是了吧?”
等到看见被他紧拥在怀里象护着宝贵物品一样的女孩,立刻就想到:“哦……原来是一怒为红颜,都说这红颜是祸水,为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妞儿他连自己的老板都敢劫持,真真是不要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妞儿的确有教男人为之拼命的绝色!”
“好了!”何瑛阴沉着森冷的瞳仁,转向郎剑威,“我放她走,你呢?是不是也和她一起走?”
“不,让晴儿回来送她走。”
小瑑闻听,仰起脸望向他,郎剑威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紧了紧,小瑑明白了,他仍然坚持他的初衷,可他都用枪指着他老板的头了和反目有什么差别,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走掉呢?
何瑛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从容地命令一个手下打电话叫梅晴回来,正巧这时梅晴已经在路上了,果然没过多一会儿,白色丰田驶进牧场,停在屋前的空地上。
一早起来,梅晴就被一阵不安的情绪给搅得坐立不安,于是给公司挂了个电话请假,然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开车匆匆赶来。
老远望见郎剑威手里擎着支枪指着何瑛,“老天,他在干什么?!”梅晴不齿何瑛对待郎剑威的手段,但也不愿意何瑛出事,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白色丰田一在面前停稳,郎剑威立刻拉开后座车门把小瑑塞进车里,小瑑紧紧地攀住他的臂膀不放,千言万语全在她眼眸里的不舍与哀求当中。
“去吧,别耽误了比赛。”
“可是,可是你不是答应过要来看比赛的吗?今天已经是总决赛了!”情急之下小瑑找不出说服他一起走的更恰当理由。
“对不起,我又要食言了!”他低头在小瑑的发际留下一个吻,狠心抽出被她紧抱住的手臂,关上车门。
“晴儿,麻烦你送小瑑回去。”
“阿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梅晴回过神来。
“不用提醒,我知道!”他冷静地回答道。
何瑛板着脸冲女儿道:“晴儿,叫你走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可是,妈……”梅晴看了看郎剑威手上的枪,何瑛大声道:“怕什么,大不了回来给我收尸!”
“晴儿,你把小瑑安全送走就什么事都没有。”
“阿威,我这就走,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走!”郎剑威朝脚下开了一枪,低吼道:“再不走,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沉闷的枪声惊起草场上觅食的禽鸟,纷纷掠过草丛向远处飞去。
梅晴不敢再看他铁青的俊颜,她退回车里,默默发动车子,心里陡然对小瑑出了恨意:她凭什么让他为她做这么多?“这回你高兴了?他为了你什么事都肯做。”她把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小瑑回首凝望着逐渐远离的那个人,轻轻道:“为了他,我也一样。”
“为了他你会背叛你最亲近的人吗?”
“我父亲会支持我的选择,无须背叛。”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爱一个人需要多复杂?我只知道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就够了。”
“你不明白,你也不会明白的!”梅晴望着前方喃喃道,她也不明白,郎剑威爱上小瑑母亲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仅仅因为他没有把小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这似乎不合情理。
何瑛命人在路上伏击唐家父女,他深爱小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破坏了何瑛的计划,他也遭受了最残酷的惩罚,可何瑛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她针对的目标明显转向了小瑑,兴许是小瑑抢走了郎剑威的心吧,叫她最信任的养子倒戈相向。
“你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吗?”梅晴担心小瑑这一走,何瑛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郎剑威,同时亦有试探她的意味。
“比赛结束后,我会回去的。”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
小瑑的无畏与平静的面容让梅晴心酸愤懑:她又凭什么持有这份从容?为所爱的人赴汤蹈火经历磨难她也愿意,可是上天为什么不给她机会,只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为了另一个女孩饱受折磨,她却无能为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