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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陪你走到最后,能不能别想太多,会不会手牵着手,晚一点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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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学校,在离考试还有一周的时候。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时间抹平了所有的褶皱与不平,消除了所有盛极一时的谈资和言笑,仅仅留下了光滑表面,留下了岁月最平淡的经过。

而我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些留在我心底的窸窣的声响,就像老鼠在磨蚀着牙齿,不知何时会在我的心里咬开一个口子,渗出鲜血,留下难以复合的伤痕。

我知道我心底那个“吱吱”的声音代表什么,那是类似于封堵胸口的沉闷忐忑,又像是颤动身体的恐惧。我直感觉自己处在空旷的原野,脚下是一层软软的草皮,原野的尽头一直延伸到天际,但是我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能见到单调重复的草地和一成不变的天空。我开始拼命叫喊,拼命奔跑,但是我无论如何也跑不出身边不变的景象,甚至连叫喊的回声都没有。然后天色暗下来,我也再奔跑不动,嗓子也再喊不出一句话,只剩铺天盖地而来的空洞与缺失。我躺在草地上,各种各样的虫子开始在耳边鸣叫,在身体上爬来爬去,而我一动也不想动。我想,要是身体下面的草地变成沼泽,我一点一点陷进去,被温暖的泥浆包裹,可能我会感受到一点存在的感觉。

如此不真实的虚脱无力,矛盾与无所适从,像从周围不断向我挤压的无形力量,这力量不断增强,导致我的世界一点点隆起变形。我现在所经历的,都会在日后某个时刻出现在我梦里,这些我终将遗忘的东西,还是会让我再次经历。我感觉不到自身存在的意义。

中午吃过饭,我待在教室里休息。尽管临近考试,但教室里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大概是闲的无聊,他们开始讨论放假之后的事。我悄悄离开教室,靠在楼道口的窗子边,望向校门旁的教学楼。这幢楼因为修得较早,显得老旧而沧桑,有一种岁月变迁的沉重感。我看着二楼的走廊,偶尔有人在走动。中午慵懒的阳光洒在走廊上,一股莫名的温暖从脊背一直到前胸。

突然,我的眼角窜进了一个身影,然后我的心跳加速,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不断跳动的间隙里我感觉到安静。这种感觉强烈的冲击着我,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我像浮在冰冷的海面上,瘫软地看着不断下沉的阴暗的天空,然后天空开始飘雨,雨滴掩埋我的脸,我如溺水一般挣扎着。

那个身影在走廊上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的方向。尽管我看不见它的眼球,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在盯着我,它知道我在这里。它死死地盯着我,视线甚至要刺穿我的皮肤,划破我的肌肉,直击我脆弱的组织,那里有我的自责,悔恨,愚昧与自以为是。

不知过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或许更久,黑影消失了,正如它突然出现一样。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心底的情感如火山喷发一样在心底炸开,飞溅的火石和岩浆沿着脆弱的经脉蔓延,浓厚的火山灰把一切变得灰暗而凝重。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自私。我以为我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不幸与有幸都绕着我。而我不曾清楚的是,好多我难以承受的伤害,都被温柔地挡下。我一直被保护着,而可悲的是,我一点也没有发觉,我被自己的自以为是蒙蔽了眼。

我发疯似的冲下楼,朝那里跑去。

那个身影,毫无疑问就是魏雨薇,那个留着马尾辫,从小就跟我认识,一起成长的女孩。而就在不久前,我自私地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在她身上,我伤害了她,而她一直为我挡着伤害。刚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害怕见到她,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不知道自己对于她是作为怎样的存在——一个失去记忆的朋友,一个误入歧途的陌生人,还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但是不管怎样,我现在只想站在她面前,说抱歉,说我记得她了,记住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可我怎会知道,这些在心里重复多遍的话,将永远封闭于心里。

我跑上二楼,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我走到她教室门口,教室里有一个女孩。大概她察觉到了我在门口的张望,走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魏雨薇是这个班的吗?我问。

是。眼前这个瘦瘦的女孩小心地回答,并且仔细地看了我一眼。

那她在哪儿啊?我激动地问道。

她走了呀。女孩说。

走了?什么意思

转校了,一周前就转走了。

什么突然刺激我意识的边缘,像突如其来的暴雨急速刷过模糊的空气。一周前,正好是我记过回家的那天,正好是我对魏雨薇大吵大闹的那天,正好是在门口被长发少年纠缠的那天,正好是那天,那天发生了很多事的那天。

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段时间她总是故意躲着我,而且我还把这当作我冤枉她的理由。如今我才切实地知道,她那么做,是她的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走,何必多留下什么,一如我曾经的想法。但是她不知道,正是隐藏之间,所有一切都暴露无遗。

魏雨薇从我失去记忆开始,就没有离开我,没有停止保护我,直到了不能改变的别离,她也隐藏好好。所有伤的痛的回忆,她记住了,而我却丝毫不知。

一抹淡淡的忧伤开始占据我的心。

而后,我竟开始释然,我慢慢接受了所有让我接受的东西,只是心上的缺失感像埋进心里的一粒种子,种子开始生长,发芽,破土而出。

女孩见我凝重的沉默,对我说,你怎么了?

我想说话,但是在我和那些字句之间横亘着一条又长又深的峡谷,我无论如何也够不着,我开不了口。

我只得转身离开。

等等。女孩在后面叫住我。

我回头的时间她已经跑到了教室,大概半分钟她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她的手里多出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是淡蓝色的封皮,在阳光下显得纯净深远。

魏雨薇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笔记本,她说有一个人会来拿走它。女孩说着把笔记本递给我。

是我吗?

不是你吗?

我不知道。

那就是你的。女孩肯定地说。

在我迟疑的时候,女孩把笔记本塞到了我怀里。

这里面写的什么?

这个,是你才能知道的事情。女孩神秘地说,然后拐进教室消失不见了。我拿着笔记本,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中午的阳光被前面的大楼截断,在脚下投下阴影。我在最后一处台阶上坐下,这里刚好是阴影的分界线。我抬起眼,刺眼的光便钻进眼里。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开始翻阅。扉页上是她好看的名字。我翻过一页,细密而隽秀的文字像等待很久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眼中。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

8月15日,是撕掉的日历中最痛的一天。笔记上这样写着。我的心猛地一紧,8月15日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意识到这个笔记本就是她留给我的,是她想要留给我的某些回忆。我接着看下去。

我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因为在我医院待了两天。现在回想起那一天,感觉好后悔。但是所有事都无法回头,所有事都无法再阻止,所有事都已发生,这就是最残酷的事实。罗森撞到了后脑,现在还没有醒。相比起来,我的膝盖算不得什么,只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感到撕裂的痛楚。如果罗森醒过来,我知道他肯定会醒过来的,尽管他是个胆小爱哭鬼,但是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昏睡过去。那时我一定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能想象那个时候他的样子一定会很惊奇,毕竟我们都是从不妥协认输的人。我们在彼此面前表现得要强不服输,大概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意识到彼此的重要。而今,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8月18日,我出院的第二天,我的伤虽然还疼,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不过我要慢慢适应我现在的走路姿势,我想这不是什么难事。我到医院复查的时候,看到了罗森的父母,他们脸上像是笼罩着怎么也挥散不去的乌云,转瞬就会变成倾盆的悲伤。他们关切地问我伤势如何,我故作坚强地说已经没事了。就在我要离开医院的时候,护士跑过来告诉我们罗森醒了。就像是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从乌云里透出的明亮阳光,阳光长长细细,直直照在一片草地上,草叶上也露珠,草叶下有昆虫。而下一瞬间,乌云重新合拢,阳光慢慢变细,慢慢变细,最后消失不见了。留下凝重浓厚的乌云,正如罗森看我的两颗空茫陌生的眼球。

8月19日。罗森失忆了。他忘记了我,我忘记了所有。他只记住了自己的父母和此刻的自己。医生告诉我们他得了名叫记忆方程式的脑类病,这种病会抹去患者之前所有的记忆,然后经过一段时间,接着抹去再次的经历。没有详细的说明,没有根治的办法,有的只是漫长的等待。我看着罗森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茫然地接受这个世界,不禁感觉到类似于剜挖心脏的疼痛。我却无能为力。

8月23日。我到罗森家里,他依然没有丝毫的记忆。我不禁感到悲哀,记住是两个人的事,但是我记住了那么多,他却赖皮似的什么也没有记住。我自私地责怪他,虽然只有一点微弱的感觉,但是我知道,我在责怪他。但是我内心还是有一丝微茫的希望,他会记起我来,或早或晚。

8月24日。我再次来到罗森家里。叔叔阿姨告诉我罗森要休学一年去治病。我感到难过,我感觉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我觉得自己被什么抛弃在了空无一人的某个地方,那里的空气中飘着一股陌生的味道,和一股莫名的冲击心脏的落寞。罗森在睡觉,或许他在梦里能看见我,记得我。他窗台上放着一个好看的白色风车,我知道那是我放在这里的,但是我还能拿回来吗,在他忘记了所有的时候!

9月1日。我开学了。我开始了自己孤单的高二生活。我不知该作何期待。

12月25日。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像个小女生一样买了苹果,我把它带到罗森家里,混进阿姨买的苹果里。我想要是罗森吃掉了,没准就好了。这一点小小的希望我从来都没有丢掉。

1月1日。新的一年开始了。我回想我的上一年,却没有感到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我的世界缺少了每种东西,于是便缺少了很多乐趣。

1月8日。大年初一。我家到罗森家拜年。这一次罗森和我说话了,他问我,我经常看见你来我家,是不是我以前的好朋友。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歉意,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吧。大概在我心里仍然存在着我对他微小的责怪。我和他终究也成为了陌生人。

2月1日。大年结束。我却开始了自己的下半学期。可能我还在期待着什么,所以我心里还存在着缺失的感觉。我想,当有一天我不再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可能就真正地无所期待了吧。

6月10日。高三高考完了好几天,学校开始动员我们这帮准高三生。我听着校长激昂地吐着唾沫星子,心里只是想着时间过得真快。时间果真是最好的抚平一切伤口的东西吗,那么为什么不能把罗森的病也治好了!在抱怨的最后,我把对象抛给了如此不真实却又最真实的寻在。

8月10日。暑假开始了,而我心里面想的却是几天后罗森的生日。这个病魔还会不会来,继续拿走沉积一年的记忆,继续拿走罗森脑中关于我的新的记忆。我不知道。

8月15日。我终究还是去了。罗森记得我,对我笑着。我对他说生日快乐。我很想把这个场景倒退到一开始的地方,然后把所有错误重写。我看到叔叔阿姨的眼里流露出的悲伤和罗森眼里的恐慌。而我,却什么也没有想。我不敢想。我们心里都躺着弱小的自己,在不时地挠着自己的身体,于是我们有些脆弱的地方开始渗血。而修复伤口的,就是我们的勇气。我没有勇气。

8月16日。罗森忘记了我,再次。虽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我还是感到了难受,像一层笼罩在心头的挥不去的致密粘稠的东西,时不时翻滚着,难以平息。我对叔叔阿姨说,可能我以后不会来这里了,我们要搬家了。我也要去别的地方读书。叔叔阿姨感觉很脆弱,他们的眼里混杂着细小的泪花。阿姨抱了我,叔叔叮嘱我一路顺风。就在我即将离去的时候,我仍然没有盼到我所期盼的事发生。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了。

9月1日。我没有去外地,爸爸突然说搬家推迟到明年。于是我又站在了同样的校园,经历同样的故事。

11月2日。天气已经凉起来,我们套上了毛衣,穿上了厚外套。本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却因为半期考试的颁奖变得不平常。因为我看到了罗森。看到了他作为高一年级第一受到了奖励。我激动到了极点,就好像有人把我扔进了冰窟窿,然后肾上腺素冲破喉咙一般。我傻傻地笑了好久,脑袋里想了很多,诸如怎样跟他打招呼,怎样告诉他我是他的好朋友。但是最后,就像在冰窟窿里待了太久,我变得理性以及冷静,我看着他眼里的茫然,觉得再做多少也无济于事,而且我还有半年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所有,我决定放下所有。

12月10日。我看见了罗森在校外跟一群不良少年吸烟。我并不是难以理解,如果我处于他一样的境遇,也许也会这样选择。毕竟我们都是不服输的人,尽管对手是时间。我决定帮他,于是在他进校门时叫住了他。我表现得像一个多管闲事的陌生人一般与他打赌。而比的就是他最擅长的桌球。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他打桌球也忘了,忘了更好,那样我就能打赢他了。但前提是他遵守约定来了。

12月12日。星期五。与罗森约定的日子。我早早就来到了门口的台球厅,我假装在打球,其实我偷偷看着门口。我害怕他不会来,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如果他出现了,所有一切都不需改变。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来了。我知道,我赢了。

12月15日。临近考试了,也就意味着,临近告别了。我知道罗森肯定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但是我要躲着他。反正会离开,那么尽量少留下些什么,或许更好。

12月17日。罗森被揭发了,而他认定我就是告密者。我们两个不服输的人,必须有一方先妥协下来才能走下去。我选择妥协。但我不怪他,我没有理由怪他。与我相比,我觉得他受到的伤害更大。我不能再为他挡下伤害了,明天我就不在这里了。我不知道这样的离别算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会一辈子记得。我生命中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然后他消失了,我会把他找回来。这一点小小的希望,我从来就没有丢掉。

我会把我记录下来的东西留下来,我不知道它最终会不会到罗森手里,不管到没到,我都相信,我们彼此的牵连一直都在。

……

合上本子,我抬起眼睛,里面满满当当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强烈的光线射进我的眼里,除了一片明亮,我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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