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折腾（1 / 1）

姝瑶一行五人紧赶慢赶敢在腊月过小年之前到了大都。冬天赶路无疑是痛苦的，尤其是赶海路更是辛苦上百倍，姝瑶本身就被梦魇这种毒所累，整个人精神萎靡像是随时能被风吹跑的纸片人，侍书四人看到姝瑶这样的样子，更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在年前到了大都。

元大都是以后北京城的基础，可惜此时的姝瑶无心欣赏，她又整整三天三夜没睡，她不是不睡而是不敢睡不能睡，她已经有预感若是再睡下去，她或许就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了，侍书他们知道这一点，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姝瑶睡觉，加上没日没夜的赶路，五人都是精神不振，一副困顿的样子。

“小姐，我们怎么才能找到给你下毒的那个人？”侍琴刚刚歇息一下就急切地询问，小姐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她真怕来不及。

姝瑶摇了摇头，平时神气活现的模样也被梦魇这毒折腾得够呛，“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就是他在大都这个消息，我也是通过那张纸知道的，亦或许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大都了，也说不定。”自嘲地笑了笑，姝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了。

侍棋四人面面相觑，尽管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忧虑，但还是劝解姝瑶，摇头否定姝瑶的观点，“小姐，我们都已经到了，就不信找不到，我马上去各处打听，总能打听到一些是非的。”

也不等姝瑶开口四女就围在一起，小声商量，最后决定让侍画先在这里照顾姝瑶，其他三人分撒各处去寻找。姝瑶没有说话，她有种感觉，能找到子衿的希望渺茫。果然三天了，侍书四人轮流寻找三天了，那消息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根本连点浪花都没有。

姝瑶又坚持了三天没睡，她现在站着都能睡着，所以不得不让四女留一个人陪她，以防她睡着后陷入梦里出不来。姝瑶洗了把脸，对今天轮值照顾她的侍棋说：“我们出去走走吧，老呆在房里都发霉了。”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见过子衿，还是她出去找比较好，虽然她觉得找到的机会不大。

姝瑶被侍棋扶着到处闲逛，尽管有各种各样有趣的玩意，但都没有引起姝瑶的兴趣，她觉得在冬日温暖的照射下，她一定会睡得很舒服。“咦？是他们？”姝瑶看到仇人立马精神大涨，跟着那两个人的步伐到了一家酒楼门外。

“小姐，他们是谁？”紧跟在姝瑶后面的侍画疑惑地问，她不明白自家小姐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姝瑶也不多做解释，只说出了“玄冥二老”这个名号，侍棋就明白了，“原来是他们，小姐我去打探一下。”还没等姝瑶在做下一步动作，侍棋就松开扶着姝瑶的手，快步走进了对面的一品香。

姝瑶感慨侍棋这好热闹爱八卦的性子万年不改，她想了想就坐在了一品香对面的一座小茶馆里，等待着侍棋出来。她刚做这里没多久，就有另外一个人也坐到了她对面，姝瑶没有抬头继续品茶，不客气地说：“这里有人了，请去别桌。”心情不好，她懒得再有好语气。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下，玩世不恭地语调让姝瑶听着就牙痒痒，“阿姝，若是我走了，你们就不要再找我了喽？”说着那人就要起身离去，却被姝瑶攥住了袖子。

“子衿，我找你好久了。”家人都叫她瑶瑶，叫阿姝的只有那个给她下药的男人，她抬着头挤出她认为最美的微笑，“既然我们久别重逢，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礼物啊？”最好就是梦魇的解药。

姝瑶仰着头观察着眼前的男人，才发现他的容貌似乎悄然改变了少许，眉毛粗了几笔，凤眼窄了一厘变成了风情万种的狐狸眼，肤色略黑，以前秀致如同瓷娃娃的男子，变成了略显阳刚之气的成熟少男，衣服上炫彩的花纹为这股风情平添了一抹亮色。

“阿姝，你认错了，我不叫子衿，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拓字。”男人的矢口否认，让姝瑶楞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

“好，你不承认你是子衿没关系，但你总不能说不认识我吧？”都叫出她名字里了，难道还敢反口？

“我不是子衿，你认错人了。”男人站在她对面还是如刚才一般否认自己的身份，但却没有说他不认识姝瑶。

姝瑶“唰”一下子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心里好难过好难过，眼睛酸胀到不行，忍不住眼泪就从眼眶流了下来。视线模糊头越来越晕，她已经整整七天没有睡了，若不是武功打底身体早就受不住了，现在她真的真的好累，这是姝瑶闭上眼睛睡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沈拓抱着姝瑶软倒的身子，无视旁人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摸了摸姝瑶的脉，心中大惊，他没料到姝瑶的身体居然虚得如此严重，也顾不得其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青瓷瓶，凑到姝瑶鼻尖，姝瑶紧皱的眉就微微舒展开了。见有些效果，沈拓也不敢再等，横抱起姝瑶就往外走，瓷瓶的药只是引子而已，他还需回去再配其他的药。

“你是什么人，这大庭广众之下地抱着我家小姐？”拦住沈拓去路的人是去一品香打听消息的侍棋，她正兴奋地消化着刚刚得来的消息，一出一品香的大门口就看到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男人抱着她家小姐往外走，想到小姐此时的身体状况，她急不可待地拦住了沈拓的前路。

沈拓的耐心并不好，应该说是相当差，本来就对姝瑶突然发作的毒惴惴不安，在这样心急火燎的时刻还有人挡住了他的路，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开。”声音冷而烈，使人的灵魂都为之颤栗。

沈拓周围的人纷纷被他一句话冻得僵在原地，侍棋同样手脚僵直地立在原地，在她看到姝瑶被那人抱上马车时，她紧张的情绪抵消掉了内心灵魂的颤栗，勇敢地拦下了马车，“快把我们家小姐还来。”

沈拓的耐心已经到达了顶点，他吩咐随身侍从：“活捉，不死即可。”然后抱紧姝瑶示意车夫赶车。

侍棋的武功在四婢中垫底，而沈拓的侍从则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战斗在一边倒的情况下没有悬念地快速结束。侍棋捂住剧痛的胸口，身体被人点了穴道，连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不满，可惜这位侍从大人连个眼光都没舍得留下，吩咐凭空冒出的两个人，让他们把侍棋带下去。

马车的姝瑶被沈拓抱着，耳边一直传来沈拓温柔的呼唤，可惜姝瑶就是闭紧了眼睛，怎么也舍不得睁开，这下子沈拓终于慌了，他记得梦魇的毒没有那么快发作到这种程度，怎么姝瑶是个特例，心急如焚的他扬声吩咐外面的属下把神医黄启贤找来。

“小姐身体未愈，又中了梦魇，身体损耗过大，所以毒才发作的那么快。”一个年轻的锦袍男子摸着姝瑶的脉，摇头晃脑地回答沈拓关于梦魇毒发的问题。

“那快去熬解药？”沈拓心中懊恼，但面上情绪却平静无波，他此时只想快点把姝瑶的毒解了，再不解损耗不是更严重。

这下子锦袍男子为难了，他皱紧的眉峰能夹死一只苍蝇，“小姐应该有用药抑制梦魇，只是她吃的药正好与梦魇中的一味药相克，这也是导致小姐这个样子的原因之一。”

沈拓觉得今天或许自己要爆粗口了，勉强压抑着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气，语气生涩地问：“可有办法解？”

锦袍男子白了他一眼，道：“这世上药千千万，梦魇可是用百种药提炼而成，与这百种药相克的药更是海了去，你让我上哪找去。总不能一个一个的试吧？”顿了顿不怕死的继续说，“我倒是愿意这样试，你愿意吗？”

沈拓看着面前这人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解各种药的药性，他终于忍不住把人丢了出去，“黄启贤，先把压制梦魇的药熬出来。”总得先让姝瑶醒来才好，若是呆在梦里太久说不定真的醒不过来了。之后他揉了揉眼角，又对自己的贴身护卫道：“你去审问一下那个拦住我马车的女子，说不定她知道是谁这些日子给阿姝炼药？”

护卫也躬身下去办事了，整个房间里就剩下姝瑶和沈拓两个人，沈拓无奈地揉了揉姝瑶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这么倒霉，只是中个无什么害处的梦魇，都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哎？”

若是姝瑶听到这句话一定把脑袋下面的枕头扔在沈拓脸上，这话听着怎么像自己咎由自取似的。此时的姝瑶正沉浸在悲喜交加的梦里，这里有上一世的父母亲人，有和她打闹却关心她的朋友，还有她最熟悉的生活环境，那里没有人让自己练功，没有人告诉自己所谓的江湖规矩，没有人警告她若是心慈手软就输得一败涂地。

姝瑶在梦中嘤嘤的哭起来，床上的她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