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梦魇(1 / 1)
姝瑶在玩命狂奔的时候,子衿似早料到她的离去,不紧不慢地推开姝瑶的门,里面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齐,木桌上茶杯压着一张纸条,看到那纸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子衿的表情依然没有一丝的变化,他将纸条藏于袖中,随手带上门,却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前来寻找姝瑶的殷梨亭和莫声谷。
“不知杨姑娘可否起身了?”殷梨亭急急地开口询问,他此时急得跳脚。张翠山的穴道连他们师父张三丰也解不了,张三丰透露出的意思是,这种点穴手法很像外番那边的,他们竟全都束手无策,但其他人也深知不能在夜色深深时探访女眷院中,只能焦急地一直枯坐到天明。
子衿拿出袖中的纸条给二人展开,“她走了。”
殷梨亭和莫声谷一起上前看到纸条上的大字“我去也”,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带这么玩人的。殷梨亭还有些理智,勉强笑着开口问:“不知于少侠能不能解杨姑娘点的穴?”
子衿微微皱眉,道:“阿姝点的穴很难解么?”他还真不知道姝瑶有这么一门点穴功夫,沉吟半晌,说,“我跟你去看看吧,尽力而为,若不能解,再想其他办法。”
子衿随殷梨亭二人到了张翠山的房间,发觉张三丰等人都在,面露焦急,神情忐忑,见子衿也跟着过来,宋远桥忙道:“打扰于少侠了,哎,杨姑娘怎么没有到?”
子衿笑着摇摇头:“昨日我与阿姝有些争吵,她一气之下不告而别。”顿了顿,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张翠山,尴尬道,“却不想张五侠······”接着他又转移话题,“难道张真人也没办法解?”
张三丰苦笑着,“这应该是西域那边的手法,我无能为力。”
这话让子衿大为惊讶,拱手道:“不知在下可否看一看?”宋远桥忙伸手作势让子衿前去看看。床边伏着泪眼朦胧的殷素素和一脸难过的张无忌,子衿摸了摸张翠山的脉,摇头道:“这应该是结合了西域和中原这边的点穴手法而成的新方法,若是外番那边的我还有些办法,可这·······我也无能为力了。”此话一出,屋内众人提着的气都撒了,悲伤之气弥漫。
宋远桥道:“于少侠能否联系到杨姑娘,五弟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子衿也苦着脸,摇着头,“阿姝既偷跑出去,自是不会与我联系,而我也暂时联系不到她,我看只能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穴道自然而解。”
为了能更加取信于武当众人,子衿也坐在了张翠山的屋里,等待那漫长的十二个时辰,他面上焦急,心里也犹如滚烫的沸水咕咚咕咚地不平静,没想到姝瑶那个小丫头居然还有这一手,一般来说,中原人看不起西域那边的武学,西域那边的人又不屑于与这边的交流心得,所以能将两种手法融合的几率仅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他却没料到姝瑶居然身怀这样的绝技,要是用这一招对付自己,自己估计也会如张翠山这样僵硬地躺在床上。
虽说两种地方的武学融合的机率极低,但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姝瑶出自古墓派,而古墓派里面有个杨过,这一切就可能了。姝瑶自身修习的是九阴真经,而九阴真经中便有极其厉害的点穴之法,再加上杨过是欧阳锋的义子,西毒欧阳锋的绝学没学到百分之百,但百分之八十还是有的,而这点穴手法自然也就学到手了。
姝瑶所用的点穴之法则是她的爷爷独创的一种手法,因古墓派低调的行事作风,根本没有在江湖上使用过,不被人熟知,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如何去解。
金乌西垂,张翠山的穴道虽然解了,但他此时全身僵硬,血流不畅,整个人竟是麻木了一般,需要人扶着坐起来,连普通的拿筷子都拿不起来。虽然还有诸多后遗症,但张翠山确实无事了,子衿也就踩着夕阳的余晖,离开了。
子衿坐在自己房中,银色的月光渗透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房间里没有点灯,子衿独坐木凳上,手里摸搓着姝瑶留下的那张纸,嘴里喃喃自语道:“嗯,还有三天。”不清不楚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海风吹得姝瑶东飘西荡,她若是有顺风耳能听到千里之外子衿曾自言自语的话,一定知道什么意思,因为她就是受害者。
半年了,她的噩梦持续了半年,从最开始的连续三天噩梦,到现在天天做梦,她都要被弄得精神失常了。若是偶尔做梦她还觉得没有什么事,可是到如今的天天有梦,姝瑶要还看不出什么,就是蠢笨了。
“小姐,我们再试试这种药吧?”侍书捧着一碗乌黑的药,想要让姝瑶喝下去试试。
姝瑶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脾气已经非常暴躁了,“喝了有什么用,试了快半年了,不都没有用吗?”姝瑶这半年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自从天天做梦开始,姝瑶有时甚至不敢睡觉,可瞌睡虫总会找到她,而睡着后又总会做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姝瑶不愧是活了两世的人,梦的内容也极为丰富。
侍书看着姝瑶那双兔子眼,差点眼泪都掉下来,“小姐,我们再试试,侍画一定能研究出解药的。”
姝瑶接过碗很豪气地一口就喝尽,她这半年早就习惯了中药,不闭眼不咧嘴,一口而尽。喝完药姝瑶看着侍书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又如何能炼制出药。”叹了口气,姝瑶忧伤地说,“你们还是不用管我了,我虽不知你们四个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从你们的表情和神态中我还是能猜测出一二的,听我的,有好的就认真把握,莫要后悔。”
“小姐。”侍书捂着嘴不敢把嘴里的难过溢出来,她拿着碗又跑回来药庐,她一定要催催侍画,让她快点研究出解药,就算暂时研究不出解药,能有一个缓解的配方也好啊。
姝瑶仰头四十五度忧伤了一会儿,回到房中她坐在红木椅上,叹息着。渐渐地三天三夜没合眼的困倦让她毫不费力地进入了梦乡。梦里子衿那张秀美精致到极点的脸又出现了,他嚣张的笑着,告诉姝瑶背叛他的下场是生不如死。姝瑶捂住额头,拼命摇头想要表达什么,可嘴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姝瑶在梦醒缓缓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她麻木地站起身坐到铜镜前,望进铜镜中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忽然她看到了铜镜中人发髻上的茉莉花发簪,一手把它从头上揪了下来,扔在地上狂踩,这是她每次睡醒之后必干的事情,而这只发簪的来源者不用述说也知是谁。
忽然地上一声“啪”的脆响,姝瑶紧张地望向地面,那雕琢如真物的茉莉花竟断了,姝瑶蹲下拾起那只断了的发簪,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使得门外的侍书三人都捂着嘴泪湿衣襟。突然手上毛毛的触感,让姝瑶的哭声渐小,她抽噎地低下头,看到发簪上竟出现了一张纸,她赶忙把纸展开,上面写着:“此毒名曰梦魇,发于梦中,归于梦中,来大都找我,子衿。”
“果然是你,臭男人,讨厌鬼。”姝瑶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掀翻了屋内所有的桌椅,砸碎了屋里所有的东西。
侍书听到姝瑶暴躁呃掀桌,也只是简单地皱了皱眉,小姐最近心情极度不好,她很理解。等到室内再也没有声音,侍书敲门进去,就看到姝瑶手上握着的那张。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侍书赶忙道:“小姐我跟你去大都。”小姐口里的子衿用心之深让人毛骨悚然,她若不跟着去,怕再也见不到小姐。侍书自告奋勇地跟着姝瑶,侍琴侍棋和知道消息的侍画都忙表示要一起同行。
姝瑶摇头表示不同意,拿起那只踩断的发簪,眉头蹙紧,这只发簪还是在她看到扔人到海里之后,子衿说是为了补偿她特意送的,却不想他早在那个时候就算计自己了,“你们不用去了,万一去了回不来怎么办?”她真的很担心。她自己已落入算计,不希望侍书他们也同样进入圈套。
“小姐,我们一定跟着。”上次他们没有跟随小姐才让小姐弄成了这副模样,这次就算是死也要把小姐救出来。
姝瑶听到他们的话默默不做声,实则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子衿到底想干什么呢?
姝瑶想不通,但侍书四人已不想再呆在岛上,小姐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现在已经到了外实内虚的境地了,他们不敢告诉小姐,怕小姐萌生死志,四人每天提心吊胆,旁敲侧击地问姝瑶,给她下毒的人是谁,就算是千般算计万般代价他们也要拿到解药,可是姝瑶却对子衿这个人一问三不知,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那时姝瑶才知道自己的疏忽和讽刺。
现在有了消息,侍书四人比姝瑶更急,只用了半天就收拾好了行李,他们携着姝瑶登上船,打算直接把船开到直沽,由直沽直接去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