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偷听（1 / 1）
这晚饭后，钱氏遣散了众人，只留下晚秋，询问了几句她最近的生活，袁正对她怎么样之类的话。
晚秋小心谨慎地回答着，生怕被钱氏看出什么端倪。其实她对于自己和袁正目前这种互不侵犯的状态还是满意的，就怕被人发现，闹出来不但袁正烦恼，她自己也是困苦得很。
说了几句，晚秋自认为掩饰得还好。钱氏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宝珠在门外唤了声：“大夫人，老爷来了！”
屋内两人都颇感意外。
晚秋嫁到袁家那么久，只在新婚第二日拜见过公公，之后甚少见袁宰相有到过大房这里，今日竟突然而至，会有什么事呢？
而钱氏脸色稍稍变幻了几下，便吩咐晚秋：“秋儿，你先回去吧！”
晚秋诺诺地应了，低首退了出来。才走到门外，就见袁宰相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晚秋忙低首垂目搭手行礼，道了声：“爹！”
“嗯！”袁宰相看了晚秋一眼，便又继续迈进钱氏屋里。
见袁宰相进了去，晚秋才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可是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左右看看无人，竟然蹑手蹑脚地窜到钱氏窗底下偷听！
才到窗下蹲好，就听到屋里袁宰相说：“过两****要接赵姨娘进府。”
只听钱氏冷冷道：“我早已不管府内事务，老爷只需交待柳氏去办就是了，没必要来告诉我！”
晚秋知道柳氏就是现在管家的二夫人，袁淑环的母亲。
却听到袁宰相说道：“你何苦总是用这一副冰冷的面孔来对着我？”
钱氏道：“难道丈夫娶妾，我还要欢天喜地不成？”
袁宰相有些怒声道：“你就那么容不下？”
“我容不下？”钱氏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容不下，你还能娶了一个又一个？”
袁宰相又说：“那你为何却要这样？想当年，我们少年夫妻如何恩爱……”
“不要提当年！”钱氏冷冷地打断袁宰相的话。“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你！”
想当年，那个奋发图强励志向上的年轻人如今已是身居高位，家大业大，早已忘却当年花前月下的前誓盟约。
又听袁宰相说道：“这世上有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如今我讨的也不算多，你又何必这样斤斤计较？”
钱氏心中愤怒过后却又冷静了下来，她淡淡道：“我早已心如止水，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老爷是一家之主，一切还不是老爷说了算？”
袁宰相说：“但你是我的发妻，后院的事还要你知道些的！”
钱氏冷冷道：“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来说与我听，我只希望膝下儿女平安和睦便安心了，所以请你的什么三妻四妾，最好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只听得袁宰相悻悻地连声说了几个“好！”似乎就要往外走。
晚秋大惊，忙不迭地弯腰调头往屋边躲藏。谁知一转身，却不知怎么迎面碰上一个黑影。晚秋正要惊叫出声，那人猛地捂住她的嘴巴，还把她拉往暗处躲。
听到袁宰相走远的脚步声，晚秋睁大惊恐的眼睛一看，此时天还不算很晚，又有屋内灯光映射，她吃惊地发现，抓住她的人竟然是袁正！
晚秋用力推开袁正捂在她嘴上的手，低声骂道：“你干什么？”
袁正盯着她说：“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呢？”
晚秋一想，是啊，她刚才竟然在偷听公婆谈话，这下被人抓个正着，大概不会家法伺候吧？
做贼心虚，晚秋无话可驳。
袁正又一把拉着她起身往花园里走去。去到一个无人之所，袁正停了下来，回头问晚秋：“你为何要做这般窃鸡摸狗之事？”
“什么窃鸡摸狗之事？”晚秋一听这评语太损她了，立即反驳，“我只不过……是有点好奇，偷听了两句话而已！——再说……”晚秋极力搀回颜面，“再说，大夫人对我那么关心，我也只是关心一下她罢了。”
“哼！惺惺作态！”袁正不齿地说。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晚秋怒道，“你没看到你母亲很伤心的吗？”
听到这句话，袁正瞥了她一眼。
晚秋想了一下，反责问袁正：“我还没问你呢！你又为什么在那里？”
原来晚饭过后，钱氏遣走众人，只留下晚秋，袁正却担心晚秋不知会和母亲说什么，竟静静地摸回来偷听。不想袁宰相突然到来，他见到晚秋竟然也躲在窗底下偷听。他就偷偷摸到她的身后，没想到袁宰相一走，晚秋惊得掉头就躲，竟一头撞上他了。
袁正迟疑了一下，才说：“没什么，我也只不过是想听听母亲和你说什么来着。”
哦，原来是不放心她！晚秋心里头哼了一声：你不也在偷听吗？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袁正斥责道。
晚秋不屑地瞥他一眼：“你还来说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好好去安慰一下你的母亲吗？”
袁正脸色一沉，淡然道：“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晚秋觉得不可思议，悻悻道：“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样，只顾着自享齐人之福，根本不在乎女子的感受！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定要从一而终？这世间的律例根本就是男子定下的，自然万事以男子的喜好来安排，女子在你们眼算得上是什么？”
晚秋一时愤慨，有感而发，却没想到袁正竟怔了般盯着她看了半晌，仿佛看着一个什么异类。
“看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晚秋瞪了袁正一眼。
袁正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又没有娶妾，你那么激愤干什么？”
晚秋一愣，才想起，是啊，面前这个可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呢。她略一思忖，又说：“你娶不娶妾关我什么事？——况且，你这个人总是到青楼之地寻花问柳，还没娶亲呢，就已经收了一个在家里！比之你的父亲，你又好到哪里去？”
袁正一愣！“我什么时候收了一个在家里？”
晚秋冷笑道：“那英娘难道不是你带回来的？”
袁正嗤了一声：“英娘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我只是想帮她才带她回来的，又没说过要娶她！”
“不过，她好象对你可不是这么想哦！”晚秋瞅了一眼袁正。
袁正淡淡道：“你不要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对英娘只是想尽救人之责，不作任何他想，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就甩袖而去。
晚秋见袁正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回，自己也跟着走回去了。
待他们一走，从暗处竟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月光投射在她的面上，娇美的脸上有些许忧怨。此人竟然是英娘！原来她刚好经过，远远见到袁正和晚秋在说话，暗藏心事的她便静静走近，隐约听了两句后面的话，心中一阵黯淡！她早知袁正只是一心帮她，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她早对袁正一见倾心，所以才跟他回了袁府，只期待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袁正却对她从无半点动心，如今还娶了妻。她当初知道袁正是不喜欢这门亲事的，以为自己还是有机可乘的，可刚刚听到袁正的话，似乎对她还仍是只有恩没有情！心中怎不伤感？不仅伤感，还深为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