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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五十九行子不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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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一队人马如游灵,幽然穿过层错的灌木,往灰白的路径尽头驰去,那里就是汤汤陂水。

及膝高的乱草丛,森然如黑雾朦朦,一片死寂。队伍迅速掠过去。未及走到河畔,草丛两侧跃起十来个黑影,看不清身貌,唯有强弩上的箭镞划过白光,一道道利光嗖嗖射向队伍,中箭人马纷纷倒地,中间保护的马车冲出箭影,来到河畔,两匹马猝然嘶鸣,被强行停下。只见河边几具尸体,岸旁一艘被凿沉的船,半截船身已没在水下。

马车立刻转向,车中传来念咒声,仿佛注入了力量,两匹马奋然冲破十来人的围攻,沿着河水向前驶去。

天色渐渐亮了,看得清马车的样子,帷幕紧闭,不时传来低低的咒语,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咳声,那两匹马中了数箭,箭杆亦被血染红了,喷出的血流沿路洒落,而马蹄“塔塔”,如风驰电掣,越跑越快,不见任何疲态。

马车驶入一道峡谷,刚刚进入,一道红光劈开前路,紧接着两坡乱石滚下来,瞬间叠高。奔马依旧向前猛冲,听得车内一声急呵,马突然止住脚步,转眼却四腿一软,齐齐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乌曜乘着白夜,自空中落下,见两匹马死前连□□都没有,唯两目翻白,口中涌出几团白沫,再由那一身血来看,怕早已死了,却被这张仪咒语驱动跑到这里,连子兰布下的骑兵也追不上,暗暗惊异。

马车摇摇晃晃,似要散架,车中传出一阵激烈的咳嗽,顿了顿声,却笑道:“守护终究不同一般啊,还是没有逃得出去。”

乌曜也笑道:“大人厉害,狡兔三窟,我们兵分几路,才算截住大人。请大人自己出来吧。”

“公子早就派人搜过,戒指我入宫之前已放他处,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条件。”张仪掀开帘子,正襟危坐,车内阴暗,他脸色略有些苍白。

乌曜撇撇嘴,嗤笑道:“纵横士都是这样,什么事一开口就是分析辩论,列起条款来没完没了。可惜我只许自己话多,最烦别人话多,你把戒指交出来再说。”

“在下又来楚国,自知羊入虎口,怎会不作安排?”张仪轻轻一笑,道,“不过,毕竟戒指在巫师手中会更有威力,在下也是无奈之下,才另托他人。若你们欲成就大事,在下虽只雕虫小技,也可倾力相助,如何?”

“休听他巧舌如簧!”子兰与阖乱从另一个方向赶到,冷冷道,“你已是强弩之末,就算逃出去,也不见得能在秦国安身,还敢谈什么条件?你拿这些话多番欺惑我父王与母后,还想骗得了我?”

张仪勾起嘴角,胡须随之一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人能跳出这个‘利’字?在下不是第一次与你说到合作,可见心诚,为何公子不肯相信呢?”

“阁下屡次三番愚弄楚国的本事,令子兰望而却步。”子兰轻哼了一声。

张仪道:“在下却不曾欺骗过公子。我曾说公子出师必有难得收获,此话可印证了?”

乌曜警惕起来,子兰的事张仪似乎一直有所了解,他可以早告知子兰真相,却一直不说,难道真的想利用子兰如今的地位与他合作?

子兰淡淡答道:“模棱两可的话,我不想再听。你知当前境况,真欲合作,便把戒指先交来,我放你生路,你没有条件与我商量!”

张仪叹了叹气:“唉!灵均,你算得好啊……”屈指一弹,毅然再次念咒。

子兰看他不答,将手一抬,以灵光打破马车,张仪飞身跃下,踉跄几步才站定,将手按住腹部,嘴角带着血,继续念咒。

乌曜也挥出赤光绳索要锁住张仪,被他挪身避开,再要动手,子兰朝他身后射出灵光,道:“小心!”一个怪物爬至半坡,自空中向乌曜扑来,被子兰一下击落,掉下去四分五裂,是一只野兽的残骸,断成几块,腐肉残骨,臭不可闻。

两人方发觉,峡谷四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包围而来。许多黑影爬动,从谷下,山间,甚至地底钻出,细看是或干瘪或腐烂的兽的尸骸。有的大张黑口,喷吐着尸雾。一时之间,谷中恶臭难当。

这是什么法术?两人掩鼻,被恶雾熏得头昏眼眩。看那念咒的张仪,盘腿而坐,似乎也好不到哪去,脸色越发苍白,额头流汗,腹部渗着血。那些兽禽,从四面八方向子兰乌曜靠近。

“牧挚!”“捷岸!沓举”两人唤出守护,自己避飞到高处。

但见下方无声激战着。沓举投石,捷岸冲撞,牧挚扇起旋风,张开利爪;而那些兽骸并没有知觉,前仆后继,被守护兽击倒便碎裂,腾起灰雾,恶臭浓溢上漂。而张仪的身影被淹没其中。

子兰皱眉道:“这张仪狡猾,会不会趁机跑了?”两人欲下去看看,刚飞低一点,一只拍打着残翼的猛禽从坡的侧面袭来,两人被熏得有些迟钝,而那恶禽来势又突然,不及反应,阖乱仰身抬爪一击,恶禽被拍碎,碎块四溅。

两道灵光迅速裹住二人,碎块在子兰身前弹开,毒雾烟散。

子兰以为是乌曜,乌曜左右张望,惊喜道:“师父!”

竟是灵均驾着蓬岚赶来了。晨云卷舒,锦衣长袍在风中鼓荡,灵均脸色凝重,一缕黑发散在额前,眼底隐含着震惊,将长袖向那下方浓雾一挥,怒道:“张仪,你对小辈竟使出这么毒辣的手段!”

灵光铺过,罩住整个山谷,晓风拂掠,灵音随之而起,和缓舒扬,有如静夜悠琴的安抚,催人欲眠。三只守护兽飞出灵光,很快隐身消逝。花香弥满,驱散了恶臭,余音轻妙,回环低歇。灵均这才收起灵力,来到二人身边。

乌曜和子兰再看那谷底,破碎乌黑的残骸到处都是,而张仪不见踪影,怪不得刚才不做声。

“师父,张仪跑了?”乌曜叫道。子兰恨恨不已,欲追不得。

“我知道,不必担心。”灵均示意他们一起飞出峡谷,“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们,我担心你们中了尸毒。”到了谷外河畔落下,替他们诊了脉,以灵力安抚,两人不再觉得头晕恶心,这才放心,露出一丝笑容道:“好在你们也很小心,然而久在那里不离开,还是轻微有害,回去后需得熬些清□□草喝了。”

乌曜赶忙点头,灵均转而脸又一绷,严厉道:“你们竟然私自行动!我得知芦呈回去,就想到你们可能莽撞,若他在,不会让你们这么冒险。乌曜,你可是师兄,做事三思而后行!出师之后,按理我不该再像小时候管你罚你,你可要自省!”

好久不见师父生气了,还是这么生气,乌曜诺诺应着,低头朝子兰翻白眼,心想,又是我又是我,和郁姝偷着出去挨骂的是我,跟子兰出来挨骂的还是我,当师兄有什么好处!他斜眼看子兰,却发现他也在瞪自己,一脸不甘之色。

趁灵均吩咐守护去掩埋谷中尸骸,以防毒气伤人的机会,他踢一脚子兰,道:“你还瞪我,我就知道你那个怪脾气,觉得师父骂我是对我亲热,故意冷落你是吧,你有病!”

白衣上一个脏脚印,子兰几乎气昏,握拳欲还击,先生走了回来,对他道:“子兰,你夜出王宫,若被发现可是大错,如今大王厚爱你,以后万不可如此没有考虑。一会回去喝了药再同我入宫,就说你来接我而提前出城。”

子兰缩回手,沉默了一会,道:“是,先生。”乌曜得意扮个鬼脸,暗想师父还是疼自己的,来的正是时候。

路上灵均说到张仪的法术,他滥化阴阳,借死回生,都是违神逆道之术。是张仪秉承鬼谷子传下的法术自己试炼的。那些被操纵的腐尸含有恶毒,沾身人即亡,张仪居然会对他们两个十五六岁的晚辈用这样恶毒的法术。他自身已难保,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行这样的诡术必会折寿,那这张仪也是不要命了。”乌曜感慨。

灵均道:“我在路上得到一则消息,秦王已薨,太子荡即位。”

子兰与乌曜皆是一惊。

“想必消息很快到都城,我们回宫奏请大王即刻下令追捕张仪,新王与众臣向来不容他,他在秦国进退不得,只能离开;其他地方也难容身,那魏国是他本国,又兼任宰相,他多半只能去那里,我们再做计较。”

乌曜冲子兰一笑。师父话不说完,意思却明了,魏国内哄不定,人心惶惶,张仪也做不了大事,暂不足为虑。不费一兵一卒束人手脚,师父算计得好,姜还是老的辣啊。

灵均回来之后,大王经他提醒方如大梦初醒,急令追捕张仪。紧接着便是商议楚秦联姻大事,灵均与昭阳建议先贺新王再观秦意,大王采纳。最后就是布置子兰封邑之礼。

“郁姝,你要离开都城?”

灵均放下羹匙,惊讶地看着站在案前的郁姝。赴齐回来,郁姝似乎消瘦了,下巴秀尖,长睫微垂,双眸婉约灵动,轻抿着嘴,那神情楚楚堪怜。灵均心里一叹,这个他看做女儿一样乖巧温顺的女娃儿,不知不觉在人间已长大。

回楚后日日忙碌,隐觉她郁郁不乐也无暇多问,今日特意向朝廷告了休沐,明日在家。不料趁郁姝侍他用饭之际,才问了几句,郁姝就吞吞吐吐说出了这个意思。

看她被自己问得双眼一红,就要落下泪来。灵均再叹一口气,问道:“你可是为了子兰?楚秦联姻的事已缓,这怪不得子兰,是我没有为你们做好打算……”他请大王延议联姻一事,又何尝没有为了她与子兰的私心。

郁姝听先生此语,心里一酸,先生知她心事,竟不怪她。然而说不出什么,只好拼命摇头。灵均起身到她面前,替她拭去眼泪,道:“那么你为了什么,一定要离开?”

郁姝低了头,手握着食盘,半晌问道:“先生,为何,为何不能告诉子兰他身世?若是那样,子兰也不会执意从政……”她自知这话说得不近人情,子兰知道真相,定然伤心,十多年来认定的父王母后不是亲生父母,任谁也接受不了。然而她也很清楚,论起感情来,子兰似乎更在意先生,先生对子兰更不必说。她有时甚至会想,若子兰是先生的孩子该多好。先生费力隐瞒,又不许子兰参与政事,宁可子兰误会他,却又是为何?

灵均抚一抚她的头,沉默良久,道:“为了,让子兰留在大王身边。”

郁姝惊诧地抬头。

“我希望子兰能尽心帮助大王。”灵均徐徐起身,踱至窗前。“郁姝,大王亦是灵巫,然而十多年前灵力突然消失了,那时,子兰降生。”

灵均也是后来才知道楚王对女瑶之子如此憎恨的原因,他认为此子不祥,而随后郑袖请求灵均以女瑶之子假充自己所生,楚王对这个孩子也不喜,尤其是发现子兰有腿疾。

在多番尝试失败后,楚王心生疑忌,灵力丧失也许意味着王位不正,他渐渐疏远灵均,打压王室贵裔,防止更多人知道自己灵力消失的秘密。而子兰有灵力,至少能让楚王相信,自己一脉灵力没有断竭。

秦诅楚血祭之后,楚内民心惶惶,对大王天授灵力竟不能阻止秦的诅咒而愤慨。灵均此时赶回来,社祭神降,子兰舍身救楚王,正与灵均之前为大王占卜的结果,子兰顺利出师是瑞兆相应。

这令楚王对子兰另眼相看,此次大肆为子兰封邑可见其心。他期望如子兰腿疾能愈一样,随之而来便是自己的灵力恢复。

“我未对大王说出子兰腿疾真相,亦不能确定大王灵力能够恢复,但是,一国之君,重要的是德行,不是灵力。子兰留在大王身边,能让大王多一点信心,而我更希望的,是子兰能尽其所能,为王效力。”灵均说完,又叹一叹,“郁姝,你会不会怪我自私?”

郁姝明白了先生的苦心,摇摇头,轻声道:“先生为了楚国,何来自私?”

灵均再欲说话,又停了一停,走到门口,道:“乌曜,你站在外面做什么?”

一阵寂静,接着门被打开,乌曜捧一捆竹简,可怜兮兮道:“师父,我罚抄完了,特来给你检查。”

灵均不接那竹简,只道:“进来。这段时间你为了这个秘密也受罪不少,功过可抵。方才的话你也记住了。”

“是。”乌曜揉着手,笑嘻嘻应着。转眼又看郁姝,稍一皱眉:“郁姝,你和师父说些什么?”

郁姝本在一旁思忖着,久久不语。先生的一番话令她心思更坚定,听乌曜一问,便跪下道:“先生,我想按自己的想法做一些能做的事。”

灵均看她坚决,想她心里有苦,也不勉强多问,扶起她,摸着她的头,愧疚道:“郁姝,我为了私心把你从昆仑带到人间来,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更委屈你……是我对不起你。你若真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也好。我会好生安排,你若想回来,随时回来。”

“郁姝,你真要走?”乌曜一惊,失声道。

郁姝听先生这番话,又看看怔住的乌曜,眼泪便如泉涌,哽咽着抱住先生,道:“郁姝不孝,不能留在先生身边服侍……”

灵均也几欲落泪,他没料到,自己犹疑造成的牵牵绊绊许多事,最先要牺牲的,是郁姝的真情。他轻轻抱着这柔弱的孩子,悲哀地挥挥手,要震惊的乌曜不得多言。

窗外一轮残月,照得四下冷静,竹林飒飒,屋内郁姝的哭泣便也淹没在这风叶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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