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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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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问江湖中事的隐绝,自此战,声名如日中天。

方死,于这次战乱中遗失。

七年间,各大门派明里暗里搜寻,却是一无所得。众人唯二的线索,其一是方生将出鞘时,会有枭鸣,而方死,会有龙吟;其二是方生方死都会汲血,所斩杀之人多被吸尽精血化为干尸,犹如嗜血蝙蝠。

它们是一对极妖极邪的刀剑。

但还是有人,有很多人想得到它们。

因为它们有霸天逆天的力量。这力量所赋予的一切,让人着迷,纵使殒命也在所不惜。

不,他们并不是不惜性命,只是在心底隐隐认为,或许死的会是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来晋江,有些忐忑。新人,还请亲们多多捧场支持╭(╯3╰)╮南倾会用好看的文回报大家。请大家记得留下爪印哦。南倾出品,更新有保证!

☆、第二章 缭绕梦魇

寒夜将尽。浓墨似的黑犹如加了水,氤氲成浅淡的灰色,薄薄地充斥在天地之间。周围的景物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洛诵突然停下脚步,冷风吹动,黑色披风犹如翩飞的羽翼。尔后倏地几个起跃,她的身形消失在朦胧的红砖绿瓦间。

白昼,对一个杀手而言,并不令人感到愉快。

洛诵将最后一面窗关上,阳光被隔绝,房间瞬时暗淡如日暮。她不喜欢光亮,无论日光、灯光,还是火光,她都不喜欢。

在她的世界里,惟有黑暗才是永恒。

裹在纯黑的连帽披风下,将关于她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藏起,惟余那对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闪光。

他人的白昼,是她的黑夜。而他人的黑夜,便是她的白昼。

当她再次醒来时,房内已是昏黑,外面正是日暮,牧童清脆的歌声蜿蜒传来,有种稚嫩的嘹亮激昂。她静静地站在窗前,却什么都没看见,因为那扇窗子仍是紧紧地闭着。

也许,她只是喜欢站在那,并不是要看任何。

待细细用过饭,她裹了裹披风,“吱呀”一声推开门。

冷风,从门外席卷而入,吹得那黑色羽翼飒飒作响。她站在门槛处,目光放向远处笼上薄纱的青山,迷离而飘忽。

院内层层白衣人肃立,犹如叠叠白云,他们的神情肃穆而苍凉,手中的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好好看一眼那青山,过了今晚可就看不到。”一位白衣人踏步而来,众人立刻闪开一条道路。身材颀长,面白微须,眉目疏朗,年轻时定也是一位不错的美男子。

他正是白云阁阁主白南亭。

“洛方,明年的今晚便是你的忌日。”白南亭厉声喝道,按在剑柄处的手一沉,空气中似起了万千拔剑声。

洛诵没有动。月光洒在青山上,星星点点,辽阔而美好。

她也无需动。因为白南亭的剑并没有□,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按住,那只手白胖充满肉感,清冷的月光下竟有种女人般的滑腻白嫩,覆在白南亭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很滑稽的感觉。

白南亭有些不悦,皱了眉低声道:“尚兄这是何意?”

尚九酒望了他一眼,之所以说望,是因为尚九酒比白南亭要矮一头还多。白南亭立刻噤了声,目光微微闪烁。

尚九酒上前一步,看着怔怔出神的洛诵,圆圆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尚某知阁下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阁下说出幕后之人,尚某定保阁下无虞。”

洛诵依旧愣愣地发着呆。

“阁下既是雇佣杀手,尚某要买那人的项上人头,请阁下开个价吧。”

洛诵目光依旧迷离而飘忽,她的声音也犹如弥漫在空中的细碎月光,“他只买了白宿业一人,尚安长是我要杀的。”

尚九酒不作声了,脸上的肥肉颤了颤,额上隐隐有青筋凸起。半晌,才沉沉道,“那尚某对不住了。”

仍是一声如枭鸣的剑啸后,洛诵的眼睛才重新有了焦距,她抚上腰间的剑。

白的衣,寒光的剑,层层叠叠的人手。此刻却如汹涌的潮水撞上堤坝,除了溅起些浪花外,前进不得丝毫。

白南亭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已难看得不成样子。

洛诵将手中的剑稍沉一分,白南亭的脖颈上立刻有血珠滑落,顺着剑刃滴下。周围很静,静得可以听到血珠落地“噗”得一声。

谁也没想到,洛诵竟会挟持白南亭做人质。洛诵的剑法很好,当年一剑削去雪空行右臂后,“洛方”这个名字震撼整个武林。“一叶飞雪”雪空行,二十年前便已名满天下。

这次白云阁与醉望山庄几乎倾全部人手而来,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将洛方毙于剑下。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并不想与他们死战,也没有高手宁可殒命也不玷污名声的节操。

此时,他们似乎才记起,要围攻的是一名杀手。杀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高看了洛诵的清高。

洛诵的剑又沉一分,更多的血珠涌出。

尚九酒的白胖圆脸同样不好看,他挥挥手,“所有人退出去。”

白南亭浓眉一竖,凛然欲开口。

洛诵的剑猛地深入。白南亭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一个字。

她横剑轻抖,白南亭会意随她一步步后退。在她一掌拍开白南亭准备逃脱时,尚九酒暴起,拳挟裹着风,未至脸颊,便让人感到硬生生的疼。

剑啸凄厉,洛诵身形不变,反手旋出剑花,直直刺去。

刚触及剑气,尚九酒便心觉不好,这只手怕是要毁了。

只听“铿”地一声,一把青光四溢的长剑格住了她这一击。

洛诵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皎皎月光中,他凌空踏月而来,雪衣乌发,眉目如画,温润的清眸,飘逸的身姿,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剑,将她的攻势完全封住。

她抬眸看他,眼睛轻眨,似有些痴了,一时竟没了反应。

尚九酒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即往旁边一侧,化拳为掌,运足十成力狠狠击去。

待她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稍稍避过要害,那一掌重重击在她的右肩,耳畔似有骨头碎裂的声响。

她踉跄着后退,剑差点从手中脱落。猛地昂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如风般掠去。

尚九酒欲追,却被他拦住。

“算了。”

“慕盟主……”尚九酒望向慕云寒,待触到他的目光时,“嗐”了一声不再说话。

“洛方……”慕云寒视线掠过她离去的方向,落在手中的那把剑上,上面青光闪耀,熠熠生辉。

洛诵跌跌撞撞地行来,脚下一个不稳,重重撞上半合的木门,当即一口鲜血吐出,只觉天旋地转。

她强忍着剧痛与眼前阵阵的昏黑,勉强站起身打量四周,见眼前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破庙,侧耳听去四处也无声息,这才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将衣物褪下些许,露出右肩。醉望山庄的“九醉掌”果然名不虚传,白皙如玉的肩膀处早已紫红一片,在如霜的白亮月光下,显得很是诡异。

她用拇指抚了抚伤处,然后拔剑,一剑深深划下,果断狠绝犹如刺入他人肌肤。紫红的毒血争先恐后涌出,那道伤口触目惊心。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服下。待毒血流得差不多,她将伤口简单处理,重新穿好衣物,盘坐调息。

“九醉掌”,是一种极歹毒的功夫。其一,掌上有剧毒,其二,即使有办法解毒,也免不了两个时辰生不如死的折磨。因无法忍受这折磨痛快求一死的人不在少数。

洛诵,此刻也正在经历同样的煎熬。

她,一手握着剑,如此用力,指节泛着青白。黑色兜帽内,是谁都无法看清的表情。

裹在披风内的身躯渐渐蜷缩,她全身抖得厉害。丹唇咬破,口中弥漫着血腥,额际散落的青丝被汗水浸湿。

她终于忍受不住,张了张口,似乎想叫出谁的名字。

周围静寂无声,连风都有一瞬的停顿,仿佛也想知道她心底究竟还留着什么人。

颤抖加剧,无论谁一眼便可明白,她正在承受非人的磨折。

她轻启朱唇,终于低低叫出了那个名字:“洛诵。”

“洛诵,洛诵,洛诵……”

风打个旋,撞在颓败的墙垣处,折向另一个方向。

待风在一处完全止住时,白霜覆盖的大地上映出挺拔俊美的身影,他轻执鱼尾扇,衣袂翩跹,低低重复道:“洛诵,洛诵……”

我们都只是一个人了吗?所以,痛极吟出的只会是自己的名字。

他伸出十指,触摸浮动的月光,我们除了自己外,一无所有。

月华若霰,衣带凝霜。

人影孤寂,乌啼稀疏。

嗡嗡的剑吟越来越清晰,她猛地将剑回鞘,抚上腰间剑柄处。

“对不起,对不起……”苍白而凌乱的呢喃。她的话几分莫名其妙,在对谁说呢?对剑吗?

剑吟渐渐低下去,最后犹如小孩子略带委屈的撒娇,“哼哼唧唧”几声后,再没了响动。

两个时辰,一分一秒地缓行而过。

冷汗早已浸透衣衫。她累极,倦极,倚在斑驳的墙壁一角,渐渐阖上眼睛。

她的一只手仍旧放在腰间,按在剑柄上。黑的剑,黑的衣,苍白瘦削的手,在丝丝月光下却是和谐而不突兀,似乎它们早就融为一体。

月光渐渐变得柔和,犹如母亲的手轻抚在脸上,温柔点点,暖香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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