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坦承心迹(1 / 1)
朝阳子转身出去。在外间案上提笔写下一张药方。转身交给封君扬。道:“按方抓药。”
封君扬出身富贵。涉猎甚广。也算略通一些医术。低头瞧了瞧那方子。却多是补肾益气。滋阴壮阳之物。不禁很是奇怪。抬眼看向朝阳子。问答:“辰年怎能用这些东西。”
朝阳子翻了翻白眼。冷声说道:“不是给她的。是给你的。”
他觉得封君扬怎么也得露出些尴尬之色。不想封君扬只是淡定地将那方子收了起來。然后又问他道:“她只要用那补气血的方子就成了。”
朝阳子对封君扬脸皮之厚。深表叹服。闻言应道:“只先用着那个。若是发热。我再给她另开方子。”
封君扬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想了想。又与朝阳子说道:“还得麻烦道长。再给她开服避孕的汤药。”
屋中并无旁人。朝阳子正在收拾自己的医箱。闻言动作一顿。转头冷冷瞥他。
封君扬瞧出他似是误会了。便就解释道:“我尚在孝期。她身份又还未明。若是有了孩子。反而不好。”
朝阳子问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纵欲。”
封君扬面上讪讪。低声道:“是我一时情切。沒能控制住。以后不会这般了。”
朝阳子冷哼一声。这才又重新给他写了张方子。嘱咐道:“熬好了就给她服下。别耽搁了。我且告诉你。你莫要欺她娘家沒人。她师父那个脾气。若是惹急了。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承天道之人。先毙了你。叫那天道再寻别人去。”
“承天道。”封君扬微微扬眉。问道。“承什么天道。”
“少打岔。”朝阳子自觉失言。不敢接他这话。只横他一眼。继又说道:“而且还有道爷我。道爷我是她的义兄。不会平白看着她受你欺负。若是她与你两情相悦。那我绝无二话。可若是你敢欺负她。道爷拼着这条命不要。也叫你小子得不了好去。”
封君扬听完他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如若往常。他自然不肯受朝阳子这般威胁。可朝阳子既是辰年义兄。辰年又是那般重情重义的性子。他少不得多给朝阳子几分敬重。闻言便就不卑不亢地应道:“我爱惜她还怕不够。怎会去欺负她。”
朝阳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拎着医箱出了门。
封君扬亲自把他送到门外。转身回來交代廊下的侍女下去抓药。直到天色擦黑。那药才熬好。封君扬虽不忍心。却也只能把辰年唤醒。将她搂入怀中。药碗端到唇边。柔声哄道:“喝了药再睡。乖。听话。”
辰年睡得头脑晕沉。迷迷瞪瞪地把药喝完。这才惊觉出不对劲來。她抬头看看封君扬。又再低头看看自己。如此这般几次來回。倒是把封君扬瞧得乐了。笑道:“不是在梦中。是真的。”他说着。手指拨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颈下被她啃的红紫之处。戏谑道:“你自己看看。昨夜里可是你对我用强。不能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好一会儿。辰年面上的震惊之色才逐渐退去。她低垂下头。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复又趴了下去。不言不语。她这个反应出乎封君扬的意料。叫他不觉微微凝眉。他做好了各种准备。不论她是恼怒也好。羞涩也好。又或是翻脸不认帐。他皆都有应对之策。可他偏偏沒有料到她会这般平静沉默。
封君扬把药碗放置一旁。安静地看辰年片刻。伸出手去轻抚她的散发。低声道:“辰年。沒有什么比生死更能照清人心。你心中是否还爱我。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不要说昨夜里你是神志不清。才会和我那般。那才是你的真心。被你强行压制的真心。”
辰年默了片刻。却是冷声说道:“封君扬。你出去。我想自己待着。”
这个时候。封君扬怎肯轻易离去。他非但沒走。反而从床边换坐到脚踏上。凑近了她。道:“辰年。我们活在这世上。已是这般不容易。既然彼此相爱。为何还要相互折磨。”
辰年被他迫得无路可走。猛地从床上撑起身來。盯着他怒道:“我爱你。沒错。我爱你。不管别人怎么瞧不起我。不管你怎么算计我。我就是沒有出息。我自己犯贱。我就是喜欢你。封君扬。你得到这个答案。可是满意了。”
她努力地瞪大了眼。可即便是这样。眼中还是现了泪光。
封君扬却是含笑看她。温声道:“不满意。你总得嫁了我。再给我生上七八个孩儿。和我白头到老。我才能满意。”他伸手去抹她眼角上的泪。声音柔和而坚定。“谢辰年。你嫁我。好不好。”
辰年怔怔地看他。他很少这般连名带姓的叫她。她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哑声问他道:“封君扬。你要娶谁。”
封君扬弯唇微笑。答道:“谢辰年。封君扬要娶谢辰年。他不娶什么贺家嫡女。不娶什么王女遗孤。他只娶江北女匪。谢辰年。那个在飞龙陉中。劫了财又劫色的小女匪。”
辰年愣了片刻。强自咧嘴笑了笑。眼泪却是刷地一下子流了下來。道:“封君扬娶不了谢辰年了。他们两个已经走得太远。早就回不去了。”
“回得去。”封君扬仔细地擦着她脸颊上的泪水。淡淡说道:“只要方向对了。不管多远。我们总能再走回去。难道还有什么比生与死的距离更远吗。我们一步步地走。你若是觉得辛苦。那就站在原地等我。让我去寻你。”
辰年看他半晌。忽地趴在枕上放声大哭。封君扬轻揉她的秀发。任由着她哭。待那哭声渐渐停歇了。这才说道:“辰年。之前是我错了。你恼恨我也好。瞧不起我也好。都先站在那里。等我一等。可好。”
辰年听了这话。心中反倒更觉委屈。她知封君扬此人一向会哄人。忍不住拾起枕头去砸封君扬。气恼道:“姓封的。你非要勾我哭是不是。你话比谁说得都好听。你早做什么去了。”
封君扬被她砸倒在地。却是呵呵直笑。道:“我怎是要勾你哭。我不过是说我的心里话。”
辰年恨恨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封君扬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早在飞龙陉见你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个好东西了。”
辰年瞪他两眼。可她此刻身上只穿了中衣。眼中有还带着泪。这两眼瞪得着实沒有什么威力。惹得封君扬轻声嗤笑。故意逗她道:“你这媚眼抛得实在太差。回头我得好好教你。”
辰年气恼。又要挥枕去打他。封君扬忙将她枕头夺下了。沉着脸教训道:“你背上有伤。小心再开裂了。”
辰年这时也觉出背后丝丝拉拉地疼來。口中却是逞强道:“我才不怕。”
封君扬就勾唇笑了笑。轻声道:“我怕。今日里朝阳子见我。都恨不得要揍我。若是明日再发现你后背伤口裂开了。一准以为我又怎么你了。到时我可是有冤都沒处说去了。”
辰年初时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暗示。直到瞧见他那笑容实在暧昧。这才明白过來。顿时又羞又恼。啐了他一口。怒道:“你真是好不要脸。”
封君扬却只是望着她温柔地笑。倒叫辰年拿他无法。只得别过了脸。不去看他。屋里正安静着。就听得门外有侍女轻声禀报说药已熬好。辰年吓得忙又缩回了被中。封君扬瞧着她笑了笑。这才起身去门口将那药汤端了回來。与辰年说道:“快些喝了。补气血的。”
辰年分明记得之前已喝了一碗。不由奇道:“怎地又喝。刚不是才喝过吗。”
封君扬淡淡一笑。道:“既然怕吃药。以后就不要去逞英雄。受这么多伤。只喝这些。算是少的了。”
辰年不疑有他。接过碗去一口喝尽了那药。却是说道:“你当我愿意去拼命。你说顶多半月就回。结果二十天都沒到。眼看着宜平要丢。我能怎么办。”
封君扬听得心里难受。道:“宜平丢了就丢了。用得着你拿命去拼。你少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死了就死了。也算是为我而死。我怎么也得记你这个情。把你寨子里的那些人和流民全盘接下。好生安顿他们。”
辰年被他说中了心思。一时沒得话辩驳。只嘴硬道:“才不是。”
封君扬笑笑。并不与她争辩。
辰年也不想再提问此事。便就询问封君扬眼下战事如何。封君扬简单地与她说了几句。听她又问鲁嵘锋与朱振等人的情况。便就答道:“倒是都逃回來了。”他停了停。看辰年一眼。忽地问她道:“温大牙与傻大呢。怎地不见他们两个”
辰年猜他两个该是遵照她的吩咐往北边逃了。现听封君扬问起。便就坦然答道:“我之前一直想着走。临出城前给过他两个交代。若是天亮还回不來。就叫他两个先走。”
封君扬虽早已猜到。可听她这话。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便就问道:“你会不会也要跟着跑。”
辰年答道:“之前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现在却改了主意。”
封君扬面色这才好看了些。正想着从辰年那里讨些便宜來。就听得辰年又说道:“阿策。你该知我的脾气。我说要。便是争着抢着我也敢要。可我若说不要。那就是我真的不想要。绝不是向你故作姿态。”
封君扬自觉委屈。低低地冷哼一声。问她道:“那你现在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辰年看着他。正色道:“我现在脑子极乱。你得叫我自己待几日。有些事情。我需得想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