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再谈——打架(1 / 1)
陆雨泽和徐辰相处得很和谐,一个倚着楼梯护栏站着,一个立在她的房门前,一人叼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阮嘉婧没好气地看向他们的时候,这两人早已从惊愣中恢复过来,很有默契地挂着戏谑的微笑等着她现身。
那只吉娃娃欢快地蹦跳下楼梯,对着徐辰和陆雨泽“汪汪汪”了几声,然后被主人哄走了。
阮嘉婧刚踏进乌烟瘴气的狭小空间内,就被不得不呼吸的尼古丁呛到了,顿时俏脸拉长,凶神恶煞地喝道:“把烟灭了!”
陆雨泽很听话,立刻把夹在手指间的半截烟拧灭,扔进了垃圾桶。
徐辰才不理她,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邪恶地把那些有害物质喷在阮嘉婧脸上,蓝色的烟圈瞬间钻进了她的鼻腔,阮嘉婧一下子跳离重灾区,白了他一眼。
“刚才你在上面做什么?”徐辰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关你屁事!”阮嘉婧突然成了不可理喻的泼妇,陆雨泽郁闷了一下,徐辰直接无语。
接着,阮嘉婧冷冰冰地问:“什么时候办离婚?”
徐辰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变得格外沉静,眼神也很平静,不容任何人窥探他眼眸下掩饰的情绪。他就这样不喜不怒地凝望着她,望着她的双眸,一眨不眨,阮嘉婧咬着牙回视,下意识紧握双手,却在几秒之后移开了视线。
假如这是一场战争,而她拿着弓箭对准了徐辰,然后毫不犹豫地撒手,冷箭直直地射了出去,而自己的心尖却在颤抖阵痛。
“徐辰,嘉婧选择了我。”陆雨泽握住了阮嘉婧的手,语气里有些竭力掩饰的紧张和激动。
徐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同意了吗?”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阮嘉婧据理力争:“结婚证是你自己领的,你玩够了就还我自由。”
“结婚证我丢了!”徐辰望着她,恨恨道:“所以这辈子你都别想离!”
“哼!有一个在我这里,另一个好找。”阮嘉婧找到了突破口,“再说,可以补办!”昨天下午,母亲给了她一个红本本,还说:“婧婧,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我现在都不敢相信。”
“我和你爸的意思是你自己拿主意,都这么大的人了,爸妈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怕你受人家欺负,又怕你误了。”
“人们不是常说婚姻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吗?你降得住徐辰吗?”
她降不住他,所以选择不降,而陆雨泽等着她来降。
徐辰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无助过,有没有什么比被自己爱的人一次次遗弃更可悲的呢?
“昨天我妈把另一个给我了,忘了给你们了。”陆雨泽说道,他不能左右任何人的思想,只能紧紧抓住手里拥有的。
阮嘉婧掏出钥匙打开门,徐辰向前迈了几步,意图很明显。陆雨泽顿时移身挡在他前面,“你不能进去。”
“现在我是她的合法丈夫。”徐辰很生气,压着火。
“她不愿意。”陆雨泽觉得他的责任是保护阮嘉婧不受徐辰欺负,或者说,不能让她旧情复燃。
阮嘉婧钻进房子,扶着门把手,从门缝里看着徐辰,说:“徐辰,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从你的圈子里找个人吧!”
徐辰想把阮嘉婧抓住,绑在身上带走,但陆雨泽挡在了他面前。昨天两人刚刚打了一架,都挂了彩,徐辰攥紧的拳头还是慢慢松了下去。
“徐辰,你回去吧!”阮嘉婧说完,把门关上,软软地靠着门舒气,真的好累!
开了灯,她迷茫地看了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屋里绕了绕,发了会儿呆,慢慢才想起来自己的晚饭,她还没吃饭,傻傻地站在上面想看个结局,怕他们又打起来,也怕陆雨泽选择退出,也怕她自己慌乱不知所措。
阮嘉婧把电饭锅保温按钮关了,拔了插头,把粥盛出来,漫不经心地用小勺划拉了几下,吞咽了几口。她想了几分钟,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徐辰和陆雨泽正打得带劲,哦,不对,是徐辰正打得带劲,一拳又一拳!可怜的陆雨泽被徐辰骑在身上,被他掐着喉咙使劲挨揍,地理位置不好的陆雨泽正一边艰难地阻止徐辰的疯狂进攻,一边挣扎着要爬起来反攻。
阮嘉婧吃了一惊,尖叫一声,“你在干什么!”
徐辰对着陆雨泽的下巴某处狠狠一击,陆雨泽软软地晕了过去。
阮嘉婧飞奔过去,双手抱住了满脸鲜血的陆雨泽,徐辰十分不情愿地站起身,眸子里泛着骇人的凶光,看样子要化身为野兽把阮嘉婧生吞活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门关上没多久,陆雨泽就说要回家给徐辰取那个结婚证,最好明天就离了。
徐辰早看他不顺眼了,跟他抢老婆,还敢破坏他的好事,于是猛地抡起拳头击向陆雨泽的上唇,下一个电光石火间,徐辰已把陆雨泽的膝盖踢弯,然后如一只敏捷的豹子般跃起,用自己坚硬如铁的膝盖用力顶撞陆雨泽的胸膛,之后屈膝大力压制在他脆弱的肚子上,一手掐脖子,一手上拳头。
徐辰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吃第两次亏,所以几乎没打过架的陆雨泽必定会输,而且很惨。
他以为他只是给了她治疗的时间,其实是给了另一个男人乘虚而入的机会。陆雨泽也是个人,他也有自己喜欢的、想得到的,而徐辰哪方面都比他强百倍,这个敌人太强大,他不想轻易认输,十一年前他失去了,现在他不想再失去!
“雨泽,雨泽——”阮嘉婧摇晃着陆雨泽呼唤他,她显然吓坏了。
一位邻居也听到了动静,猫眼儿看不清楚,想打开门管闲事吧,不知会不会惹祸上身,最后还是打开门从缝隙里瞄了瞄,看见地上躺了个人,一动不动,满脸血。
阮嘉婧大叫一声:“打120!”
“好好好!”邻居赶紧拨手机。
徐辰伸出铁臂,一把抓住阮嘉婧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然后用力揽在怀里吻她的唇。阮嘉婧此刻挂心陆雨泽,看徐辰最厌恶,于是奋力挣扎,狠狠还击,两个人揪揪扯扯干了起来。
对徐辰来说,阮嘉婧就是一只独脚猫,蹦跶蹦跶就完了,没力气,更别提招数了。
然而,女人这种动物的能量是无限的,小看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今天的徐辰,差点被失去理智的阮嘉婧把头皮拽掉,疼得他倒吸凉气,接着又被摁着脑袋撞了一下墙,差点脑震荡。
当阮嘉婧准备再撞一下的时候,徐辰掐住她的两只手腕暂时救了自己的头发和脑袋一命,然而阮嘉婧觉得自己吃亏了,嘴巴被吸了那么长时间,又被摸了,于是她抬腿屈膝顶向徐辰跨部,徐辰此时已进入高度警戒状态,立刻并腿夹住她的腿,阮嘉婧不死心,张开嘴亮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扑向猎物——徐辰右胸最中间。
那位邻居一看徐辰那龇牙咧嘴的抓狂表情,就知道肯定疼死了,活该!谁叫你把人家老公打成这个样子,还不知廉耻地占便宜,这色狼做得也太过分了!
陆雨泽自由出入阮嘉婧屋子的时间少说也三四个月了,阮嘉婧住院期间他经常给她洗衣服、打扫屋子,有时候跟邻居碰了面,陆雨泽还会打声招呼,“早啊!”“您下班了!”“吃饭了吗?”之类的。
救护车过来的时候,阮嘉婧和邻居已经通过掐陆雨泽的人中把他弄醒了,她正拿着冷水湿过的毛巾给他小心翼翼地擦鼻血,陆雨泽可怜巴巴地捧着冰袋敷那张肿上加肿的脸,感觉脸不是自己的了,可是疼的时候就又成他的了。
他的牙龈出血了,左侧有几颗牙齿轻微松动,舌头也破了点,正含着冰块儿止血,不一会儿吐一口血水,阮嘉婧看着就心疼。
凶手徐辰坐在一边吃晚饭,美滋滋地喝肉粥、吃凉菜、咬花卷,好像跟人家没什么关系。
阮嘉婧和陆雨泽起身去医院的时候,徐辰也跟上了,理由是:“你们私奔了怎么办?”
“混蛋!”阮嘉婧咬牙切齿。
可怜的陆雨泽成了一只大大的乖宝宝,乖顺地被阮嘉婧搀扶着,乖顺地被她紧扣着手牵上救护车,然后乖顺地被她宠来宠去。
其实,对于男人来说,打架输了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陆雨泽输得这么惨,又被嘉婧看见,不乖乖的还想怎样。
他毕竟是干口腔一行的,对自己的伤痛还是很了解的,吃点抗生素类药物消炎就好了,没必要大呼大闹,好像自己要残废了一样,但阮嘉婧发现他的鼻子歪了。
救护车不想拉他们,都站着好好的,根本没有电话里说的满头鲜血、昏迷不醒的急病患者。
但是,车都来了,只好让这三人上了车,急救医护人员一顿臭骂,“打架也叫120,以为救护车是你们的私家车啊?包管随叫随到?”“懂不懂什么叫急救啊?害得我们白跑一趟。”
阮嘉婧和陆雨泽自知理亏,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徐辰趁他们说话换气的时候,真诚而深情地说:“在我心里,你们一直都是天使……”
大家等着听转折语气的下文,但是徐辰突然哑了,车里只有轱辘滚动和一些东西轻微碰撞的声音,半分钟之后,徐辰恢复正常了,叹着懊悔的气,说:“都怪我,下手没轻重,把朋友打晕了,我们都吓傻了,还真怕出人命。”
这时,陆雨泽又往纸巾里吐了一口冰水,掺着血,阮嘉婧赶紧又从抽纸盒里抽纸,然后捧在旁边。
医护人员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舒展了,此刻忙问陆雨泽哪里疼哪里晕,要不要躺在上面做个简单检查啊?
阮嘉婧忙替陆雨泽回答:“谢谢,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
很快的,徐辰和医护人员聊起了今晚的值班情况,谈了谈了急救人员的烦恼。
最后,徐辰替他们表达了心声:“你们这么辛苦,应该拿双倍奖金。”尽管他说的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听着舒服。
下车后,医护人员笑眯眯地把他们领进了值班门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