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婚礼(1 / 1)
丽人笑,花香凝,岁好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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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微醺。
红酒飘香弥漫于空气里,白色圆顶的教堂上错落有致的铁丝上几只麻雀叽喳。
彩绘玻璃窗依然一格一格的静静映着远方的浮云,环绕庭院的绿茵草地上不知在何时已开满了绮丽的郁金香。
盛夏的这一天,繁花似锦,木夏出嫁。
这位新娘穿了纯白婚纱,手捧着白玫瑰,露出秀美锁骨在明媚的阳光下,让玲珑身姿的剪影画上了窗棂,壁画上雕刻的小天使说,仔细看,这幅肖像画里女子的粉色唇上还有一股自信的骄傲哦。
可是,新娘却觉得,结婚这件事……好无聊。
木夏不停的抓啊抓啊,把那碍事的蓬松裙摆都抓在手中,抬高双腿露出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她坐在洛可可风的白色圆形榻椅上,发呆望了半天那小圆头鞋上镶钻的水晶,晃着两只鞋头,碰在一起又成八字状打开,听着鞋子撞击的蹬蹬声,又失落的把腿放下。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后,她鼓起腮帮子左右张望有没有人过来告诉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惠里奶奶不在,女宫们也不在,就连父亲大人据说也被某人一拳送进御医所还未出来,这样的婚礼该怎么继续下去,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鬼族取消了这场婚礼?
由于长时间在原地等候消息,木夏一个人胡思乱想,如果他反悔,她正好不嫁。下一刻又不甘心那家伙敢放她鸽子,她一定要狠狠踹他一脚,对!没错!要直中要害,叫他断子绝孙,嗯哼哼……
“哼!本公主可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样不要脸的来补完这场婚礼,嫁给这种男人,半个人生都葬送掉了啊!”就在她忿然一撂裙摆,一副痞子气概的抬脚踏在榻椅上,忽然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在转身看清对方是谁后,激动的她只顾乱叫。“啊啊啊啊!须永先生……真的是先生!”
“等等……木夏小心……”
“呀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的惨叫也在这位先生预料之中,由于转身的动作幅度太大,木夏没有控制住惯性,又一脚还踏在椅子上,平衡感这种东西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意识到是多么可怕,她漂亮的闪了腰又华丽丽的摔在了地上……痛得她双眼紧紧闭住,半天都无法吭声。
尽管须永先生想扶住这位多动症的公主,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好摇头叹气,几年没见还以为木夏稳重了一些,“看来你还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啊。”
自那日医馆失火后,先生去了南洋,专心研究帮助喝下变若水的人恢复原来的健康,今天他受邀参加木夏的婚礼,原本只是作为嘉宾,没想到孝明天皇的受伤,让他临时担当起‘父亲’的一职。
而木夏原本还沉浸在与这位先生的重逢喜悦中,现在却完全开心不起来,腰身传来的剧痛让她这位医者,有了很快的断定,这次的扭伤已伤到筋骨,没有十来天的修养,绝对无法正常走路。
最后先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木夏从地上扶起来,这期间经受她那见鬼似的尖叫,先生是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去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拖着她去上刑。
“慢……慢点,先生你,你慢点……”一手吃力的撑着腰部,一手由先生扶住,木夏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动,但每走一步都疼得她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连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果然……成了名符其实的木偶公主了。
木夏脸上挂着无奈的郁闷,站在教堂门外,深呼吸一气,随着教堂沉重的大门打开,玫瑰花香和流光四溢开来,像一场盛大的夏日典礼迎面铺陈在视野里。
踏上那柔软的红地毯,如同漫步云端般的不思议,木夏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的婚礼可以这样华丽……处处洋溢了西洋风的浪漫柔情与奢华高贵,串串水晶坠下的华灯将阳光分散成五光十色的照耀在洛可可风的大理石圆柱上。
青藤绕过深棕色藤椅扶手绣出旖旎的花朵,红地毯两侧均是雅致点缀的白色玫瑰立体花边,这般梦幻的景象让她错以为是步入了花的海洋,伴着轻盈的乐器声徘徊于耳边,似森林中鸣叫的鸟儿般悦耳动听,是这样一个鸟鸣花香的婚礼。
而到场的宾客们也全部着洋装,女士们的长裙上丝绸外面罩白纱,男士的收腰燕尾服上的宽翻边曲线优美,精致着装配上白色餐桌上各色精巧的点心,玛格丽特鸡尾酒,五分熟牛排搭以爽口素菜,甜腻又可爱的蛋糕整齐排放,美食美人美花,奢华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而朝廷这次也正是借由公主的婚礼,宣扬西化的思想,不仅是服饰,装潢,在音乐,用餐上全部按照西方的风俗,彻底的进行思想革新。
虽说成为榎子公主后,这般西洋宴会也不少参加,但这次隆重的婚礼无比彰显出皇室风范与鬼王大人的气场,木夏有点压力山大,由于神思都集中在腰痛上,她动作机械的挪入教堂,发现所有的目光都扫向了她的腰……不对,好像是肚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她肚子?木夏被那些复杂的目光盯得心里毛毛的,再仔细一看自己手撑着腰部,这身婚纱又是典雅式婚纱的高腰设计,腹部那块被裙子的蓬松感遮得有那么一点点像……?
想到那个词后,木夏满头掉黑线,狠下心把手从腰后放下,但疼痛很快又叫她撑好了,这姿势怎么看都像一位怀上孩子的女人。
“让我们等这么久,阿拉~原来是个孕妇,路都走不好……看不出来原来人类的公主这么大胆呢。”
“哦呀,竟然用孩子拿要挟少爷,不然就凭她那点姿色,怎么也想不到少爷会看上她。”
“喂喂喂……你们小声一点啦,人家撑着大肚子也不容易嘛。不过……这阵子少爷会很辛苦就是了哟。”
“嘛嘛,禁欲什么的,对少爷来说,大概很困难吧,哦呵呵呵……”
这些闲言碎语木夏听着心里那叫一个恨,你才大肚子你全家大肚子!想想如果不是某人坚持西式婚礼,她也不用穿这样的蓬蓬裙,于是又把恨转向了那罪魁祸首——据说孩子他爸都是罪魁祸首。
风间千景……你混蛋!
木夏瞪住那位站在彼端的金发男人,正恨得牙痒痒,然而隔了一条红地毯的距离看他,倒没有前一刻那份厌恶感,或者说是意外的亲切。
这个人……的确认识了很久,从他那天一袭月白羽织樱花繁缀和服,神情倨傲的站在她面前,到现在神色安然的等待在另一端,岁月的手,翻雨覆云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她恍然觉得今天的风间,平和得像是另一个人,眉间温柔得一如宁静的秋水,好像世事看透了般的冷睿眼眸,然而在望向她时,复又波光潋滟,于绯红中镀上了一层暮色晚霞。
这一刻,她的心跳似乎跳错了一拍,想比出嘘的手势,让自己静下心来,走完这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
水晶灯光落下浮花般绮丽的光圈,一圈一圈的聚集在这位英俊的新郎上空,那一头金发有了比平常更优雅的高贵色泽。
衬衫领口露出一角,袖口处一排纽扣精致排列,西服简洁利落的裁剪将风间衬得格外的气宇轩昂,甚至连侧脸也被逆光调和得优美如斯,这样一个美男人安静的等候在红地毯的另一端,目光沉醉的等她,眼里流着缓缓的温柔……
无论哪一次看风间千景,他总能让人噤声的美艳这岁月,帅掉渣。
木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本以为不过是完成一种仪式,形式上过过场。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呢?在她看来,是一次逼迫性的政治策略而已。
然而就在她别扭的撑住腰,在先生的搀扶下,步调奇怪的走向那位金发少爷时,忽然之间,木夏有了一份狼狈的失落感,既然是明媒正娶,不应该挺胸抬头的潇洒么,为什么是这样挺腰咬牙的囧然?
她怪沮丧的用手拽了下遮在眼前的透明白纱,又扯一扯白色蕾丝手套,但一松手又痛得摇晃不稳的差点摔倒在地,这个新娘子怎么看都像一只笨拙的企鹅,笨,死,了。
这女人……到底又干了什么蠢事?
风间目睹着木夏那张不停抽抽的囧脸,以及单手撑腰的笨鹅姿态,半晌也未反应过来她梳妆打扮这么久,最后把自己整成了残障公主,需要这样扭曲了表情痛苦又吃力走过来。
难道她是真的……这样讨厌嫁给自己?
风间心里一阵钝顿的痛,那天雨中离别后,他想她想到茶饭不思,在得知孝明天皇以软禁女儿为保证,一定履行当年婚约的承诺,他又欣喜到不知如何是好。
即使此刻她走得那样奇怪,他心里抱着‘总算她还是没有逃走’的庆幸,就算是一场政治婚姻,只要她在他身边,成为名义上的夫妻也让他每天早上可以笑着醒来。
他的心被折磨得一波三折,已经再也经受不住她忽然又不见的恐怖事件。而木夏心里完全不是这样想,从这场诡异的西式婚礼的开始,她就是极其反感的,这讨厌的红地毯铺那么长干嘛,裙子弄那么长干嘛,除了满屋子的玫瑰花香让她觉得有了一种异域的浪漫外,木夏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场在她人生里虚假的婚礼。
“木夏,先生代替你的父亲就把你送到这里了。”须永先生牵着这位骄傲公主的手走到了风间的面前。
“辛苦了,须永桑。”风间极具绅士风度的笑了笑,用少有的认真口吻说,“请您放心把木夏交给我。”
“那么……请一定给这孩子幸福。”须永先生说完,正要将木夏的手放在风间的手掌心时,木夏却执拗的缩紧拳头,不愿握住他的手。
先生无奈的叹气,“其实,松本齐大人一直都惦念着你的婚事,他说风间家那小子如果对你不好,他会替你好好教训他。”说着又为她把头发整妥帖,“还记得那把小太刀吗,那就是你们之间婚约的信物。你看,你的这位‘父亲’一早也是把你许给这位少爷的,他和你母亲一样,相信这位年轻人。”
“是吗?父亲他是这样希望的?”木夏的眼眶忽然就湿了,那个教她学会走路,教她兰医的松本齐大人,是她埋在心底里的父亲大人,纵然她后来才明白真相。
她认定的父亲母亲都曾默许过她和风间家少爷的婚约。在她生下来被唤作榎子的那一刻起,有份因缘就在静悄悄的等待着她。这根红线绕过了戏院,绕过了艺馆,又绕到了红色地毯上。
在红色直线条的地毯彼端与白色玫瑰环绕的花团中,红白相间的中心,是那位金发的少年,风流不羁了半生的风间少爷,虽也曾父亲提及过那位公主的婚事,却没有入他的眼,在后来的后来后悔没有早一点遇上她时,才发现……命运的一开始就给了他机会。
现在,不过是实现的一刻,过去的悲欢离合在这一刻都沉淀下来,成为一份承诺。
“请相信我,一定给你最好的幸福。”
夏风吹过玫瑰色的殿堂里,穹顶上空倾泄下来一束天光,澄蓝如水倒映在他眼中,温柔了谁的眼角眉梢,风间少爷说,木夏,你是我迄今为止第一个想要陪着到老,走一辈子的女人。
“那么……你也是我第一个认为是个坏蛋大色狼花心少爷还愿意嫁的男人。”扬起骄傲的下巴,木夏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眼中飞扬了一丝无畏的洒脱,“请多指教,风间少爷。”
风间抿起嘴角,勾了一个略弯的弧度,笑了。
手牵手,一生一世一起走。
她听到了玫瑰花盛开的声音,听不到他心跳的悸动——想好好珍惜一个人的心情,全部都想给她。她依然是那样倔强又滑稽到可爱,想拒绝他的搀扶又扛不住腰身的痛,只好紧抓住他的臂弯,劝他搀扶伤人专业点。
“喂,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蠢丫头。”语气是嘲讽的,脸上却藏不住一份担忧。风间问,听说你哥把你拐去海边……捉鱼?
捉……捉你妹!木夏想起那件惊悚的事情都忍不住恶心,她不愿记得任何有关船上发生的一切,那种恐怖可以让她瞬间脸色发白的害怕。
这种反应是风间没有想到的,关于木夏从船上跳下也没有任何解释,他只得到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她回来了,中间她经历了什么,遭受了什么,他只能从她眼中闪躲捕捉到一丝不妙的情绪。
于是不明所以的发问,“不打算说说你的腰伤是怎么一回事?”
如实报告刚才的闪腰事件木夏才说不出口,撇嘴没好气的奉劝风间不要这样小心眼的计较她迟到一个大上午而已。
“是吗……没有让我等到晚上点灯举行这场婚礼,我已经很意外了。”风间调整了一下挽着他未来妻子的姿势,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意。“好了,振作点吧……别给本少爷丢脸。”
“喂!话说我可是刚从大鲨鱼嘴里成功逃脱的少女啊喂!”被风间的调侃弄得有些心虚,木夏又着急解释逃婚其实不过是一场玩笑罢了。
“哦?是吗?”风间微曲了手指,眉间蹙着一股怒意,不动声色的靠近她耳边低沉道,“总觉得有些火大……”语气顿住,脸色阴恻恻的,“那家伙把你带走,这种事情没有下次。”
“你少管闲事,风间桑。”木夏努嘴,不想再提上午她失踪的事情,转而调侃他,这么晚你也愿意等,爱迟到的新娘,你也愿意娶啊。
“啊,这样说来,因为我一直都很期待你踏上地毯上那一刻的表情,总算不枉本少爷等这么久。”目光忽地向下一转,转到木夏的腰部,风间忍住笑意说,你总是这样……这样让人惊喜。
惊喜到喜欢。
当然末一句的心情,木夏感受不到,她翻去一个白眼,敢嘲笑她现在行动不便的家伙,“你别高兴得太早,本公主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娶我的。”
“是吗?很期待呐。”流转的目光带了几分喜悦,风间微仰起脸,蓝色天光四溢在他双眼,嘴角那抹弧线有了幸福的味道。
得……得意什么啊。那张英俊的侧脸落尽木夏的眼中,她扭过头嘟囔,不要对你未来的妻子,期望过高啊白痴!
“你说什么?嗯?”眯起双眼泄了一丝精魅的眸光,风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总是挂着笑容,“不过是半个月,原来你有那么多话要对我说?你想我了?”
“切,就算我们之间认识这么久,我也从来没有哪一天想过你。”
“……”
宠溺这女人可以对他大吼大叫,风间收了这么多年的戾气,已是一桩奇迹,但鬼王的尊严不容她多次挑衅,更何况是在婚礼上拒绝。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这种伤人的事实你可以不必这样强调多次。”然而嘴角的弧度持续优雅,风间从容的笑容很好的诠释了此刻作为鬼王的风度。
“哼,不喜欢就是不会想。”木夏才懒得配合他对在座的宾客们微笑,甚至面对神父的宣读时,她也心不在焉的低头拨弄裙子。
总之就是不合作也不抵抗。这种未过门的妻子,风间的宠溺竟默许她的这份任性。
“喂……”他试图用最后一点霸道命令她,表情却是孩子般的认真,一字一句的说,“你记住,神父问完话,你说我愿意。”
“纳尼?”木夏还在走神中。
“我。愿。意。”他提高了声音回答,却收获了神父大人一句‘风间少爷你已经说过一次了,这次是问榎子小姐。
宾客们不禁都笑出了声,坐在席中的不知火匡眼中都流露出了淡淡的忧伤,不忍直视风间的出洋相,而惠里奶奶和庆子娘娘都快笑出了眼泪,为这两位一个不娶一个不嫁,她俩也被折腾得够呛,如今终于解决了这桩事,可喜可贺!早生贵子哟~
但宾客们笑了一阵,很快就被鬼王大人那‘再笑就血洗你们全家’的杀气目光给秒停住,全都坐直了身子严阵以待木夏小姐那一句‘我愿意’。
愿意……什么啊?木夏大眼瞪小眼的望风间,完全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让对方的心遭受了不少的打击,眼底都渗了一道隐忍的伤痛。
明明一百八十多公分的男人,在此刻木夏眼里,俨然缩小成小不点的风间千景,期许她手里的幸福糖果,眼巴巴问,可以给我吗?
可以把你的一生幸福给我吗?
木夏挪后一小步,本来还是闹着玩的心态,现在却莫名其妙的紧张了。一生啊,这可是一生的大事呢,眼前这个男人值得相信么?她忽然就有些犹豫了。
“喂,结婚后你不许随便进我房间,我……我不要跟你睡一块。”
“嗯……”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靠我太近。”
“好……”
这种明显就是防色狼的要求听起来还不算过分,但下一条风间忍俊不禁的笑了。
“别指望我会给你生孩子!”
木夏涨红着脸一鼓作气说完,风间轻咳一声,耳尖上也有些发热,“你想生时,我会让你生的。”
“……”
木夏显然忘记这是在神父宣誓后的阶段,神父大人盯着这脱线的女人,恨不得拿圣经拍她的头,姑娘你快点说重点啊喂!
但当事人依旧具备‘全场人都想掐住她脖子让她说那三字’的灵异气质,也同样具备坐看众人皆浊我独醒的恶劣喜好。
风间也被这顽皮的姑娘磨得耐性全无,从牙齿缝里撕碎了声音,阴沉着脸逼迫她,“你……快……点……说……我……愿……意。”
“嗯……这个……”木夏戳手指,戳手指,戳手指。
还在纠结婚后的安全性问题,纠结来纠结去,总归原因就是,“那……那你不准喜欢我!”
风间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的劝老婆,“你不喜欢我这一点,也许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如果你希望我不喜欢你,那你就喜欢我……”
“你想得美!”
“快点说我愿意!”
“不要!”
“乖……说完,我就不喜欢你了……”
“真的?骗我你是小狗!”木夏昂着头,撑住腰,在旁人眼里完全一副‘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不从也得从’的妻管严架势,叫风间不顾‘要塑造世间最帅新郎’的形象,抓乱了头发,最终无力的举手——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木夏终于放下心,面对神父那一串冗长的呈词后的简单问题——你愿意嫁给风间千景为妻吗?
脆生生的回答,“我愿意。”
说完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情如何,却莫名的感觉幸福划过他的左脸,她转头疑惑望他,她其实也忐忑不安,也不知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你也不能欺负我。至少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傻瓜。”风间脱下白色丝绢手套,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转而又一派大爷架势的宣称‘谁敢欺负我老婆,都得死’。说完又宠溺的望着身边的女人,发现她正一心盯着手指上那一枚硕大的钻石。
纳,纳尼……这卖掉应该够花一辈子了吧,木夏咽下一口水,没节操的盘算哪天月黑风高的上风间家财产库里一探究竟,但很快神经又回路过来,风间他家不就我家吗!?自家财产用得上夜里挑灯看么?
她又神经跳脱的跟丈夫谈钱的问题。“啊,对了……那之前的欠账还算数吗?”
“……”
对于这对夫妻,神父已抽疼了半边脸,懒得废话直接说,“那么接下来,请新人……”
没等神父的话说完,风间已掀开了木夏额前的白纱,望着那张有些糊涂又生动的脸蛋,他嘴角一丝邪邪的坏笑,低头吻上她的嘴唇,是他生命里最短暂的一次吻,也是最幸福的一次。
每一次的亲吻都是那样始料不及,木夏睁大眼睛再次收获风间那长长的睫毛颤动在眼前,阳光柔和,风声轻绵,空气里好像处处闪烁着六边形的光芒,她的目光就随着那六边形转啊转,转到了教堂上方的穹顶上,那些看不懂的西洋名画,那些捕捉不到的未来美好,是否也会这样色彩斑斓?
悠扬的小提琴曲开始游走在瑰丽的教堂壁画上,穹顶下一身白色婚纱的她像极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白色玫瑰,忽然,有一只白色的蝴蝶轻盈的落在玫瑰花花蕊上,优雅的垂落下蝶翼,在花蕊上贴上了一颗心的形状。
我爱你。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