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第229章(1 / 1)
萧从云需要时间,他本想搁置争议,先谋发展,然而简素心抢在了前头,让一切都变得更难控制。当看见简素心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时,萧从云紧锁了眉头,毫不掩饰对她的失望。简素心装作不介意的样子笑着和他打招呼:“龙骧,一个月不见了~”
“才一个月,你又敢乱跑了?”他径自走到她对面而非身旁的沙发前坐下,跷起一条腿来,就从口袋里掏烟,文亭疏走过来用手肘碰了一下简素心道:“Susie,你要过来也不打个电话,我这里可没准备小婴儿的饭哟!”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带了奶妈过来,”简素心笑得更开心,接着脉脉含情地对萧从云说:“他胃口很好,从来不闹脾气,龙骧,实在很像你呢。”
萧从云听得心里直发瘆,绷着脸打断了道:“Susie,我可记得你认为家庭是中国社会用来束缚女人的工具,怎么你不要自由了?”
她手中的孩子忽然大哭了起来,她一边拍他一边哄,然而那孩子半点不识相,还是竭力的嚎啕,她听得心烦,大声唤起奶妈,文亭疏忙跳起来说:“想必他是饿了!唔,你们饿不饿?我们下楼去看晚饭好了没有,我也有些饿了。”
“You are a little bird in my cage.”当裴洛走到台阶最下面那一级时,忽然听到萧从云在楼梯最上面那一级说,这应是使许多女人感到有伤自尊的话,但裴洛抬起头看他时,他正看着她微笑,朝阳照在他的黑发上,闪闪发光,那种满足、欢喜,真像电影中提着鸟笼的少爷,也让她想起了父亲送给自己的那只住在小房子里的布谷鸟报时钟。不过,她并看不到他有何鸟笼,也不认为自己是他的笼中鸟,只觉得他说得有趣,便微笑抬头看着他。
大概她的笑容里有些凄迷或伤感吧,令他惊讶!他迅速从上面跑了下来。而她正靠着楼梯柱,思索一些云里雾里的往事。他拖着她往盥洗室去。那整洁而明亮的盥洗室,也是他俩快乐的处所。
洗脸台上的镜子不大,她对着镜子刷牙,他就站在她后面对着镜子刮胡子,但他喜欢专注地看她刷牙。只要他在家时,他们总在一起洗漱。有时,他带着满脸的刮胡肥皂去亲她才洗净的脸,她便格格地笑,说自己快变成圣诞老人了,那时他们刚新婚不久。
再后来,她跟着他奔走,学会看战报。他是自我价值的捍卫者,他称一切反对者为顽固派,为此,许多人仅仅把他当成一个内乱的制造者,却忽略了他内心的痛苦,忽略了他对国家统一的积极思考,忽略了他对这片土地命运的深切关注,也忽略了他正在做出的坚定而近乎绝望的挣扎。她希望自己能使他有些快乐,因为她觉得他在孤军奋战,但实际上,她自己才是孤寂的。
倘若眼睛可以发射子弹,那扇黑漆漆的大铁门早已成为马蜂窝了,陆一鸣一直在看表,还是没人出来。他猜得出文亭疏会和萧从云谈论什么,却猜不出简素心会和萧从云谈论什么,也许他猜得出,只不过他不想猜。事实上他守株待兔到十二点,脑子里已经滚过成千上万个场景。可没一个场景会像正在萧从云和简素心之间发生那样。
“为什么?”在他们交谈了一个小时之后,萧从雨仍态度冷静,语气沉稳的问。
他这样冷静,倒叫简素心不安:“还能有什么理由呢?我只是爱你——”
萧从云笑了笑,可这笑却使得简素心不由得打了个寒噤:“Susie,你该知道我爱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们不会选择不明智的方法。”
“可我是个女人,”简素心感慨道:“没有办法,我一遇见你就变得很笨!龙骧,要求一个热烈的爱着你的女人讲理智,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吗?”
“Susie,你太让我吃惊了!你怎么会承认自己仅是个简单的女人?”萧从云扬声道:“我可一直把你当兄弟啊!”
简素心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她赶快接着自己的思路:“难道你现在还要这样说?你以为我要什么?要金钱?要地位?要影响?你错了,这些我已经有了,我只要,我只要你的铁石心肠动一动!”
萧从云大叹了一声:“你啊!于我,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知。咱们之间算是知己,彼此帮忙,那是志同道合,也是心甘情愿,倘若你强求别的,却叫我情何以堪?”他说着忽然站起身来,语气也变得一本正经,“Susie,我请你尊重我的生活,也尊重自己的身份,这孩子我既不知情,更不可能承认,除非你想大家都身败名裂。我始终当你是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劝你放弃幻想,因为能让你快乐和幸福的人绝不是我!”他的目光转为冷峻,冷峻中又藏着一丝警示,似是在告诫她要小心,慢慢地他又说,“别去想什么玉石俱焚的荒唐事,做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有能力得到和掌控什么,如果瓦全更幸福,为什么不瓦全呢?”
简素心和抱着孩子的奶妈已经上了车,萧从云忽而从披风里伸出手来握住了文亭疏的手,坚决而又凝重地说:“文兄,萧某敢作敢当,却也不能代人受过。我萧家虽非钟鼎望族,也是义礼传家,从未出过有辱门风之事,更何况令表妹与我又有同窗之谊,这其中只怕还有些误会。我萧某是有企图,绝非沽名钓誉,实乃光我神州完我责。自我至宜泉,多得文兄鼎力襄助,方有今日这番局面。然当今社会,人心叵测,我等为国事兢兢业业,令表妹竟横遭意外。此事不但有害你我声誉,且离间宜泉上层,用心何等之险恶!殊不知,你我两家自家父与先伯父就同为中央政府效力,又岂是那些小人挑拨得了的!”文亭疏目不转睛的回视着他,见他果然一副愤愤不平之态道:“不论何人所为,其心可诛!”他说着将手杖连连在地上敲击,那满面的怒气,仿佛真个要由头发梢上,向半空里直冒上去。
文亭疏回头看看简素心的轿车,却又深深地连叹了几口气。且不管萧从云这副激动模样的真假,他自己心里的确是不太相信萧从云会放弃裴洛而就表妹的。狡猾而强悍的男人多半不会喜欢同类的女人,说实在的,他也并不期待表妹和萧从云这样的男人走到一起。萧从云的表态把简素心暗地里维持的暧昧明明白白的给否认了,还尖锐的提出这是个阴谋。
根植于萧从云心中的概念是,在自己的领地内,他要以任何手段保证在任何时候,任何方面都是无可置疑的领导者,而不允许任何情况来动摇与破坏。和他在一起是可以得到利益,但绝不会给表妹本身的幸福带来什么好处。只有那个孩子,才最令文亭疏感到头痛,逼得萧从云太急也不是办法,况且他言之凿凿,拒不承认,难道是真有蹊跷?文亭疏默然良久,微微点头,低声答道:“委座息怒,然小妹……伯父仅此一女,我与资兄均有责任悉心关照,委座志向,属下岂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