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第122章(大哥这个样子如何?)(1 / 1)
In me, past, present, future meet
To hold long chiding conference.
My lusts usurp the present tense
And strangle Reason in his seat.
My loves leap through the future's fence
To dance with dream-enfranchised feet.
In me the cave-man clasps the seer,
And garlanded Apollo goes
Chanting to Abraham's deaf ear.
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Look in my heart, kind friends, and tremble,
Since there your elements assemble
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商谈着,各执一词,纷纷扰扰
林林总总的欲望,掠取着我的现在
将理性扼杀于它的宝座
我的爱情纷纷越过未来的藩篱
梦想解放出双脚,舞蹈着
于我,穴居者攫取了先知
佩带花环的阿波罗
向亚伯拉罕的聋耳边吟唱
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着蔷薇
审视我的心灵吧,亲爱的朋友,你应战栗
因为那里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裴洛读完这首诗,莫思怡还捧着杯子,她很喜欢听女儿读诗,中文的,英文的,新体的,旧体的,为的是她的声音优美和谐,抑扬顿挫,那些诗又是早就熟悉的,不必动脑子,由女儿口中念出来,就仿佛一只只蝴蝶,轻盈的在空气中扇动着五彩的翅膀,描绘出完全不同于现实的,梦想中的世界,那是Neverland(永无乡),可以保持年轻纯洁,代表一切美好的愿望均能实现。
莫思怡每日清晨那杯清咖啡已经谨遵医嘱换成了热牛奶,裴洛看见玻璃杯还是半满的,不由投过去一个敦促的眼神,要莫思怡赶快喝掉,她又放下诗集说:“我都读完三首诗了,怎么还没喝完呀?妈妈~~你再不听话,我就告诉舅舅!”
“好啦,小妇人,”莫思怡到底喝完了牛奶,还将杯子冲她晃了晃:“有没有告诉舅舅圣诞节过得很开心,他的礼物也收到了?”
“嗯,”裴洛踏着厚厚的淡青色白花地毯几步就将自己扔到莫思怡的大沙发上,又缩起了穿着兔子毛拖鞋的双脚,紧紧的偎在她身上:“信里都写了呢,我还说妈妈气色好了很多,等医生再来就可以一起回南平了,嗳,要不是连日下雪,实在冷,一定可以好的更快一些!”
“是啊,”莫思怡随口答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今天雪却停了,街道上出动了扫雪的劳工队伍,一个个拿着铁锹、蒲包,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那些古香古色的粉墙黛瓦的四合院院落里的老柿子树上还有没摘尽的红彤彤的柿子,也顶着一层薄雪,招摇的枝条蔓延到墙外笔直的银杏树里,仿佛将那些小灯笼都嫁接了上去:“却比东都的冬天景致要好看得多呢——”
“最妙的是如此罗主席来的就少了,”裴洛顺着她的目光瞄了一眼窗外,手扶在沙发靠背上庆幸的说:“我真不明白,她跑的这样勤,其实又无话可说——”
叮铃铃!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裴洛跑过去接,刚说了个喂字,对面已经劈里啪啦的一串话丢了过来:“裴小姐吗?我是罗非萍~~哦,对对,你看雪停了,这两天忙极了,都没去拜访,我下午过来,什么?啊,不麻烦,不麻烦,裴小姐不妨准备好出门的衣服,咱们今天一道去劳军,你可一定要来的,我们人手不够哪——”
裴洛对自己的乌鸦嘴悔恨不已,好好的陪着妈妈在法国花园晒太阳,为什么要提到罗非萍?这个女人事情多的要命,比简素心还难对付!况且她又不能用对待简素心那样坦白的态度去应承她,故而此时此地,最明白她情绪的人倒是彭美娜了。
“裴小姐觉得无聊吗?” 彭美娜瞥了一眼穿着黑呢大衣的裴洛,这件大衣领子腰带皆无,别说装饰性的褶皱,就连纽扣都是暗钮,唯独一条纯白的狐狸皮,围绕着她白嫩的颈项和纤瘦的肩背,简洁到了极点,却更显考究和窈窕的身材。
裴洛正很用心的瞧着正从她们面前经过的骑兵,阳光射在他们肩头斜挂着的枪管上,发出青色的闪光来,突然就听见彭美娜问了句:“这件大衣怪好看的,裴小姐是在哪里做的?”
“呃——”裴洛意外的看了一眼彭美娜:“东都,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介绍那个裁缝给你认识。”
萧从风正在火线上巡视,洛邑的冬季前线气温可以降低到零下三十度,年复一年在这样的严寒中作战无疑需要坚强的意志,日本人也扛不住这样的严寒,连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都停止了,只是在前线仍然见得到他们的侦察人员,偶尔也有挑衅抑或是发泄式的骚扰。萧从风往往会随手从任意一个士兵手中接过他们的枪去狙击对面地表活动的日本兵。华北军中大量使用的这种卡宾枪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叫做毛瑟枪,虽然它算不得性能突出的武器,却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合在冰天雪地中使用。普通士兵所使用的毛瑟枪枪管既短,又没有瞄准镜,其实并不适合狙击,而萧从风却几乎每发必中,他埋伏好位置,寻觅目标,瞄准,估计对方的动向和行动快慢,甚至包括风速,最后的击发只是水到渠成,整个过程专注而从容,一气呵成。他视狙击为精妙的活动,需要相当不错的射击和潜行能力,事实上狙击的确来源于一个游戏,由驻扎在印度的英国士兵发明,他们在漫长而乏味的没有战事的日子里经常猎杀一种名叫Snipe的敏捷的小鸟,由于这种鸟非常难于击中,因此长于此道的人被称为sniper——狙击手。
萧从风并没接受过完整正规的狙击训练,他只是根据自己的感觉击发每一颗子弹,可以想见以如此粗糙的武器无比精确的打击敌人背后代表着怎样的天赋和经验。他与无穷无尽的不安分的时间做殊死搏斗,难免也有心绪恶劣的时候,这项业余活动却能够使他镇静自己的神经,平和自己的心态。裴洛的态度他很清楚,目前的局面也容不得暧昧,可他就是不甘心,平安夜的温柔安慰没能让他既往不咎,倒使得他心中更加沉郁。人生原是战场,唯有猛虎才能在逆流里立定脚跟,在逆风里把握方向,做暴风雨中的海燕,做不改色的孤星。可同时人生又是幽谷,唯有蔷薇才能烛隐显幽,才能体贴入微,才能感受最细微的悸动。他想要的是完整的体验,不是零星的怜爱和刹那的理解。
萧从风今天穿得也极简洁,就是最普通的陆军士兵作训制服,左胸没佩戴任何略章,仅有一枚铜质的小小方章,铸着隶书的精忠报国四个字,罗非萍的劳军活动他习以为常,裴洛也会来却让他着实惊喜。罗非萍的过人之处就在于她几乎从不做表面工作,所有的行动她都要亲眼看见结果,别说劳军奖券她素来不肯相信,就算献金活动,别的单位将募集来的现金交到军政机构事情就算做到家了,她却要亲手送到营地,必得眼见为实,因为她实在是看多了贪官污吏,萧从风的华北军进驻洛邑之前,从军饷到募捐献金都是总统的国民军长官们用来中饱私囊的机会,裴洛说自己是悲观主义者,其实远不如罗非萍彻底,她不相信官方,以为那些言论除了标点,全都是假的,而在这样一个国家,官和民永远都是两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