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塞外生活（1 / 1）
自那日看见十三爷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后，我对他又是溜须拍马，又是殷勤有佳，就是希望他能教我骑马，可是他倒好，就是不肯答应，推的是一干二净。不过，经过我每日每夜的纠缠，十三爷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一天，他找了四爷一同骑马，我也换上了一套简单的装束，心中分外高兴。从小就渴望能够在草原上生活，骑着马儿四处驰骋，如今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是再难得不过了。
我站在距离帐外的树下，静静地等候着。没一会儿就瞧见四爷，十三爷一前一后的骑着马过来了，四爷还是骑着他那匹白马，十三爷也还是骑着他那匹老伙计黑马，手里还牵着一匹小红驹，看起来十分温顺的样子，脖子上系着一个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叮当”的，还挺漂亮的嘛！
“上马吧！不是连这个也让我教你吧？”十三爷骑着马行至我面前，没好气儿的将缰绳递给我说。
“上马就上马，这个怎会难倒本姑娘！”我努了努嘴，故意大声说着。谁知那马儿还认生，一个劲儿的乱动，好在四爷替我拉紧了缰绳，十三爷给我搭了把手，这才晃晃悠悠的上了马，稳了稳身子，十三爷又是一阵坏笑。
“好啦！不要笑啦，第一次学骑马不都是这个样子吗？”我一旁牵紧了缰绳，一旁俯下身子，摸了摸这匹马儿，嘴里喃喃道，“好马儿，你就当是给我争口气儿了，不要让这个家伙把我给看扁了！”
“哎？可不是我想笑的，是你这丫头自己把大话说在前面的，结果上不去马，还不让人笑啦？”十三爷贫着说。
四爷忍着没笑，对我说，“你先坐稳了，身子直起来，勒紧缰绳。”
我憋了一肚子的气，看看四爷，又看看十三爷，忽的伸手过去准备打他一下，却被他给躲过去了，“你还不赶紧教？还笑！还笑！”
“好好，我不笑了！”十三爷这才敛了笑容，“我四哥刚不是跟你说了吗？身子要正，你这样子动来动去的，呆会儿说不好就是一跟头栽下去了。”
……
四爷一直在一旁护着我，十三爷这边却始终在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这会子又嬉皮笑脸起来，“嗯嗯，不错不错，有点儿样子！真不愧是‘拼命十三妹’啊！”
“那是自然，小女子当之无愧！”我嘿嘿的傻笑着，也同他贫起嘴来。
“得了吧！就夸你一句，尾巴就翘上天去了！”十三爷又开始和我抬杠了。
“本来就骑的很好了，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拼命十三妹’，专打抱不平的。”我瞪大眼睛，扬着头自豪的说着。
“啧啧啧，那可就不好意思了，这个，真没看出来！”十三爷摇摇头说。
“你——”一气之下，我一挥马鞭，打在了他的马屁股上，亏他反应的快，一下子抓紧了缰绳，扬长而去了，远远地落下句，“四哥，这丫头交给你了，我是没办法教她了——”
我这头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心里正美，看你十三爷以后还小瞧我不？片刻后，四爷开了口，“走吧！我再领着你往前骑一会儿！”
我和四爷就这样向前走了一段路，一路上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我发现他真的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一个人，相反，我能感受的到，他有着一颗正直火热的心，难怪十三爷一只愿意跟随着他了。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四爷静静地看着远方，口中默默地念着。
原来，四爷真的知道纳兰公子的，当时只是不说出来罢了，我会心的一笑，“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不如前事不思量，且枕红蕤欹侧看斜阳。”
四爷慢慢的转过头，扯了扯嘴角，笑意渐渐的浓了一点，再浓了一点。就像是四福晋所说的一样，四爷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他外表这样孤僻，内心却又这样强大，不得不让人承认他就是最终的王者。
……
下午骑完马刚回到帐内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唤我，听这声音，到像是九爷？他？我们可从来没说过话啊？这又刮的是哪门子的风啊？
九爷拉开帐帘，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容。
“九爷吉祥！”面对九爷，我可是一向恭敬有佳，速即上前请安行礼。
“白天听说你去骑马了，这才晚上过来找你。”九爷一面大步走来，一面握住我的手腕，又说，“走！我们去吃烤肉去！”我还没答应呢，就已经被他拉出了帐门。我心中满是疑惑，为何九爷突然来找我，挣扎着缩回手，问道，“烤肉？”
“可不是？今天我猎到了不少东西，跟我一起去吧！”九爷说完又一把拽住了我，冲了出去。
晕晕忽忽的，就已经被他拉到了帐外的露天地里，太监们已经生好了火，肉也架上了，九爷这才松了我的手，原来是吃烧烤啊，瞧九爷这般高兴，心想确实是很难得的事，也就是九爷才会有这份儿心思和情趣！
“哇！真好，在这塞外能吃一次烤肉也算没白来一趟了！”我大步的跟了上去。
“没骗你吧！刚才让你来，你还不乐意呢？”九爷寻了块石头坐下说。
我一边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两竿肉，一边因为与九爷不熟羞答的笑着说，“刚才不是不清楚吗？”心里私下想着，就凭你刚才那个粗鲁的样子，换谁都会被楞住的。
九爷坐正身子后，就先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土，随后也拿起了两竿肉烤着。
“你今日是同十三弟一起骑的马？”九爷抬了抬头，透过火焰看着我。
我支吾了一声，没敢看他，专心的烤着两竿肉。
隔了一会儿，他又问着，“十三弟，挺照顾你的！”
一听这话，我撅了撅嘴，说，“才没有呢！他呀，老是欺负我！”
九爷听了，笑了，低下头去，又烤着肉。我透过火焰，偷偷的打量着他，见他手上的大玉斑指自是不斐之物，加之腰间宝石环绕，美玉为佩，心想这位九爷真是一位有钱的主儿，生活中点点滴滴，他都是品味着过的，不过这样，又何尝不好，有钱人就要有一份品味生活的情趣嘛！要不然，生活该是多没意思啊？
“嗬！你们两个在这里烤肉吃也不叫上朕！”
我和九爷闻声回头，见李德全扶着康熙爷，身旁跟随着四爷、十三爷，正朝这边走来。
九爷隧既起身，让太监接过了竿子，叩首道，“皇阿玛吉祥！”我也跟着请了安。
“难怪我找不到你，原来是和我九哥在一起！”十三爷用手遮着嘴，悄声对我说道。
“吃烤肉难道还要叫上你不成？”我学着他的样子，挑起了眉毛，几分得意。
哪知这话竟被皇上听了去，“吃烤肉都不叫上朕，你说你们两个！”
听这话，顿时我的脸涨的通红，瞟了一眼十三爷，只见他一挑眉毛，比我方才要得意千分万分，我努了努嘴，低下头去。
九爷一旁回着话，一旁扶着皇上走了过来，“皇阿玛，这肉是才刚架上没一会儿，您就过来了，这来得早也不如来的巧啊！”
“哈哈哈，你这老九，真有你的。好！瞧瞧你们这肉烤的怎么样了？”康熙爷坐定后说着，其他人得了应允也顺次坐下。
“皇上，我这竿子烤好了，您尝尝！”我递了一竿子先前烤的肉过去。
“行，就尝尝你烤的怎么样！”康熙爷接过后，其他人也接过了太监递来的一竿子生肉，迎着火烤着。
十三爷坏笑着说，“皇阿玛，这丫头烤的肉怕是糊到家了，您还是吃九哥烤的吧！”
破十三爷，烂十三爷，整天就知道长他人志气，损自己人，气的我偷偷的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嗯——，是有一点糊。”皇上吃了一口，也笑着打趣起来。
九爷倒是好心的给我解了围，“皇阿玛，有几分糊味也好，徒添了几分异香！”
众人一听，都笑了，我硬着头皮，低下了头，总拿我寻开心，你们这帮父子啊！我看了看十三爷，他啷当个样子，像是又想是要那我说事儿了，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已经感觉到危机的存在了……
“皇阿玛，咱们这要是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听着小曲儿什么的，岂不美哉！”
“十三弟，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唱曲儿的？”四爷侧问着十三爷，十三爷奸笑着看着我。
“这个好说，若诗，你给我们大家伙唱一个吧！”九爷朝我说着。这个九爷呀，你什么时候和十三爷串通一气了？
“好主意！若诗，你就给我们大家唱上一段助助兴！”皇上被这十三爷、九爷鼓动的发了话，让我不遵旨都不行了。
“啊？真唱啊？”正忙着烤肉呢，又被皇上叫上了，还唱曲儿，我哪里会啊！可恶的十三爷，这么不让人消停，斜着眼，努着嘴，瞪着他，他又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没办法喽！这里就只有你这一个姑娘家的，你不唱谁唱啊！难不成还要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唱不成？”
对啊！为什么不能呢？我还偏要你唱，我坏笑着起身，对皇上说，“皇上，那我就唱一段儿家乡的小曲儿吧！只是这曲儿要我一个人唱可不行，还得再找一个人配合我才行！”说完，盯向十三爷，他早已躲闪不及，众人都笑着看向他。
“好！那就让‘拼命十三郎’来助你‘拼命十三妹’的阵！该怎么配合，你就教他吧！”皇上大笑着说。
“皇阿玛，这唱曲儿是一个人的事儿，哪里还需要人配合……”未等十三爷把话说完，我就把他拉了起来。
“丫头，你拖我下水干嘛！我又不会唱曲儿？”
“那我就会了？是你先把我推下水的，没办法，只好拉上你了。”
“行行行，别废话了，你到底会不会唱？皇阿玛可还等着呢！”
“急什么！”我让他俯身，悄声说着……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们俩好了没有啊？皇阿玛可是等不及了！”九爷催喊起来。
这才与十三爷双双走了过去，“皇阿玛，您就当是听着玩玩！”
“商量好了，就开始吧！朕倒想知道这丫头唱的是什么？”
要开始唱了，我与十三爷分站两边，他唱一句，我唱一句，一唱一和，有声有色的：
“喝你一口茶呀，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爹妈噻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爹娘噻已经八十八！
喝你二口茶呀，问你二句话，你的那个哥嫂噻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哥嫂噻已经分了家！
喝你三口茶呀，问你三句话，你的那个姐姐噻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姐姐噻已经出了嫁！
喝你四口茶呀，问你四句话，你的那个妹妹噻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妹妹噻已经上学哒！
喝你五口茶啊，问你五句话，你的那个弟弟噻在家不在家？
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弟弟噻还是个奶娃娃！
喝你六口茶呀，问你六句话，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有多大？
你喝茶就喝茶呀，哪来这多话，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一十八！哟也哟也哟咿咿耶，眼前这个妹子噻今年一十八耶！”
“哈哈哈哈，有点儿意思！朕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小曲儿！”
“皇阿玛，他们俩啊平日里斗嘴总是斗来斗去的，今晚这小曲儿唱的是一唱一和的，我还有些不习惯了！”九爷也跟着打趣儿起来了，可是听着却让人感觉酸溜溜的。
“十三弟唱的也是有模有样的！”四爷接着说了句。
“别说了，你们听的有意思，可为难我了！”十三爷装着可怜，坐了回去，我咬着唇笑他，哈哈，自找的咯！
“不错不错，我算是从老十三那儿捡了个宝了，赶明儿回宫了，你就去宫里配朕些日子，朕要看看你这小脑袋里装的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皇上，若诗领旨！”我学着十三爷平日里的样子和声音，蹲了下去，答道。十三爷被我这一折腾也一脸委屈的笑了，其他人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
在这塞外的日子也是一天天的翻着，白天我依然缠着十三爷让他教我骑马，晚上偶尔会到他帐下，和他下会儿棋，有时候碰上四爷，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四爷给我的印象不差，他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不怎么爱笑，其他的我到没发现什么。再就是被皇上招过去说会儿话，我总是把他逗得乐呵呵的，连李公公都渐渐的对我可气起来，不过皇上多的时间还是和太子爷他们一起，要去到塞外各个地方巡查。
期间，听说九爷来找过我两次，不过恰好我都不在，这个九爷，我倒是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间对我热情起来了？热情的我都不知所错了，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是他是慢热的性子，这时候才知道我是和他一个队伍的吧！
再过一日，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跟着出来，其实有一次也就够了，塞外，能来看一次，一次就行了。
我牵着那匹小红驹出去了，还好还好，虽然只学会了坐在马上不摔下来，可是能骑着它走会儿，也不错啦！我一个人勒紧马，四处前行着，累了就懒懒的趴在了马背上，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
刚坐直起身子，就瞧见九爷骑着一匹高大强壮的黄马过来了，“是不是还在为不会骑马而苦恼？”
我坐在马上微微欠了欠身子，开口道，“可不是？这几日总算敢骑着它走了，却没有我想要的那种在马上，时而坐立，时而斜跨，时而立于马上的那种奔驰的快感。我喜欢扬鞭而去的样子，像一阵风一样，拂面而过。”我在马上说着说着就自个儿陶醉了起来。
“这种想法，每一个想学骑马的人都会有的！”九爷举起马鞭，看了看，又说。
“九爷怎么今日想着出来骑马了？”
“这不是为你而来吗？”九爷直爽的说着，可教我如何应答，望向别处，却被他牵去了缰绳，“来吧！我教你骑马！”
我收了缰绳，有些畏怕的说道，“不必劳烦九爷了，若诗只是随便溜溜就好了。”
“怎么？许十三弟教得，我就教不得？”九爷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笑的如此自信，如此势在必得。
“若诗不是这个意思。九爷若是有心相教，若诗自便是领了九爷的心意就是！”隧既收回了手。
“哈哈哈哈……”他一阵大笑，让我十分为难，便随了他牵了缰绳，向前走着。
我并没有想到，在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自己竟是与九爷在一起，更加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九爷竟是如此强势的一个人，面对他，我似乎占不了上风，只好妥协！历史上的九爷，心如毒蛇一样狠毒，我眼前的九爷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他待我的好是像待八爷他们的那样，真心的吗？这中间，他不会是在算计着我什么吧？看着他的神情，也不像是的，可能是我多想了。尽管历史的方向摆在那里，可是现在才是康熙四十五年，一切应该不会来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