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耗子,偷吃不成(1 / 1)
“云主,人走了。”
胡云目视着沈宓离去,听着身边的奴佬说话,只从鼻子中哼出了一个“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之前的怒气已经完全平息了,沈宓说的对,她作为语族支脉最后的血统,确实没有必要将自己赔进去,与拓跋家的交易的内容只是密切关切尹玉瑾与太子的动态。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尹家“夫人不掌政”执行的倒是彻底,她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云主,您说我们要不要离去算了?”
“语族不该单独离开西北六族的,现下被分化的如此厉害,我们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老妇人看不清胡云的脸色,“只是这个京城比不得塞北,虫子受不得热,死了很多。”
胡云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寻一处冷窖吧。”
老妇人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今天院里来了一只小耗子。”
胡云看了老妇人一眼,见其点头,然后肯定的说道:“杀了。”
老妇人犹豫,“老奴说错了,是一只大耗子,毒杀的药量恐怕不够。”
胡云瞧着老妇人,嘴角勾起了一边,挂上了一个冷笑的弧度,做了一个“不管”的手势。端起沈宓送来的羊奶喝了起来,羊奶止吐是不错,但是对于她的修习才是最好的。
毒虫最是喜欢脂肪厚实的地方。
“奴佬,这个尹二少爷还在与我们接触吗?”
“恩,开出了不少条件。”
“接了吧。”
老妇人点头后拱手退去。
胡云不知想着什么,随后脱口而出,“就当是玩吧。”眉眼间又放开为媚色。
画枝出了尹玉瑾的书房,回想着沈宓和胡云的对话。此时才发觉沈宓似也在修什么秘法、秘术,不知会不会对尹玉瑾不利,可是又想,沈宓话里话外都是护着尹玉瑾的,所以应该不会。
想起一年前夫人李氏和自己说沈宓的母亲是公主,如今沈宓会些什么手段也是说的通的吧。
世人就是如此,拜苍天、敬鬼神,把一切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都归结为异物,把一切不愿学习的知识都当做神兵天赐。不是不能学会想通,而是不愿。不愿知道现实的苦,醒来的人总是被睡着的人更容易痛苦。
毕竟“世人皆醉我独醒”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能力、智慧都是其次,关键是“心”,心的坚定与否,似乎可以决定很多事物的得失成败。
“画姐姐,您怎么让奴婢去取话梅,又自个儿出来去寻了少爷?这话梅还送不送了?”
画枝心理有事,这些都是次要的东西,也就不用自己的多心了,“我突然想少爷了,所以去看看。这个毕竟是我用下的东西,就不用送了,收起来吧。恩~或是煮水来喝也不错,这天也太热了。”
翠儿闻言就笑,“绯儿是个手巧的,上次喝了她熬煮的酸梅汤可香甜了,又解渴散热的,如今将奴婢手上的这些都给了她,以后天天都有酸梅汤喝了。”
画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院子中看来一直不消停啊。
“胡兄,请。”
胡暌离推辞了会儿,不一会也就遂了尹玉瑾的意,进了这个书房。
“诚东,奉茶。不知胡兄可有什么比较喜欢的茶?”
胡暌离摆手就笑,“尹兄高看胡某了,胡某做生意走南闯北,虽说去过不少地方,但都是止于囫囵吞枣,根本不知是何滋味,如何谈的上喜欢哪种茶,不过是个解渴的罢了。”
尹玉瑾大笑,“好,好个解渴的,行,咱们也就不附庸风雅了,我说喝什么咱就喝什么,如此可好?”
“好。”
随后尹玉瑾交代诚东道:“早春的蔓咁茶可还有?”诚东点头回应,尹玉瑾道:“就它了。”这蔓咁茶还是原来又尹玉琮送与他的。
随后看着胡暌离说道:“胡兄,我见你也是爽快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尹大公子请说。”
“恩,我的手上有一批布匹,想从京城送到离湳。”
胡暌离很上道,“离湳?那边不是在下雨吗?如今都淹了,官道是走不了了,再则,布匹最是怕潮,这个防水也是关键。不知尹大公子这货什么时候要送过去?”
尹玉瑾对胡暌离的上道很欣赏,但面上毫不显露,手中把玩着茶杯,“下个月。”
胡暌离皱眉,“不是胡某逾矩了,这个,实话实说不可能了。正常走都要十天半个月的,如今这个情况...”胡暌离没有将话说全,脑袋配合的摇了摇,表示甚是不赞成。
尹玉瑾自然理解他的意思,若是简单的事情当然就不会找他了,尹玉瑾现在就是在试探,不仅要试他的能力,更要试他的为人。
从诚西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个胡暌离作为嫡传的次子,由于大哥、父亲吃喝嫖赌败家,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书画,从十六岁开始从商,仅仅通过了八年的时间就将胡氏商行弄得有声有色的。
将东边的瓷器、茶叶生意做的几近垄断的时候,及时收手,不触碰那些庞然大物的根本利益,转行做布匹生意,转栈向京城而来,是个有气魄的。才进京几个月的时间,愣是将京痞、官家打点妥当,可见是个有头脑的。
如今更是做起了成衣铺、酒楼的生意,不起风不打雷将雨下了,端的是好手腕。
尹玉瑾端茶喝了一口,“若是我说从京城到离湳是有小道的,不知胡兄可愿接这活?”
“不知是何小道。”
“道不是好道,崎岖不说,山匪不少,危险性高,但是不淹水,不耽搁时间。”
胡暌离知道尹玉瑾是在考他了,本来就存了抱大腿的心思,如今大腿说水深了让自己探探,他怎么可能往外推说自己怕水呢?看来存了走捷径,偷吃的念头是要不得的。
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
几日后,墨院。
“姨娘,小公子的衣服够多了,您歇歇吧。”绯儿心疼自家主子,如今还好些了,原来成天只会在屋子中做女红,现下还能出去逛逛。
画枝瞧着绯儿的小脸,由于她的性子一贯老成,到忘记了她也是和翠儿一般的年纪,这些孩子的事情她不会清楚的。
“墨儿长的快,外面绣房做的小衣服我不是很放心,所以呀,乘着自己得了空闲得多做出几套才行。”
绯儿说不出话来了,“那,姨娘,奴婢去看看翠儿,她说是要向奴婢学着做酸梅汤,今天迫不及待的自己弄上了。”
画枝点头,“去吧。弄好了,分别送一壶给节嬷嬷和卉娘、蓝娘吧,这天儿确实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