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不谋而合（1 / 1）
第二百零四章 不谋而合
“给夫人请安。”何祥恭谨的跪下请安。田氏着他起身站了，从他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莫非事情有变？
“那件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田氏闲闲问道。
“崔家有个门房是个爱赌的，小的刻意跟他有所结交，几下往来，他看在我借他不少赌本的份上，知无不言，听他说崔家并没打算把崔家小姐许配给三公子，又不想错过李府的彩礼钱，就把寄居在他家的崔夫人的外甥女，一位姓刘的小姐说给三公子。”何祥缓缓道来，田氏听的频频点头，这崔家还算识做，没把他闺女再说给李霄，可是……“这刘小姐，其人如何？”
“听那门房说这位表小姐相貌平平，去年因为父母都没了就寄居在崔府，除了崔夫人因她是外甥女待她不错，其余上下人等都不太喜欢她，说是性格傲慢目下无尘，崔家老爷也抱怨了几次。崔夫人总说好歹看在她父母面上送她出阁罢了，结果李府有结亲之意，这等于凭空赚了笔彩礼，崔家老爷也高兴的很，立等着要赶紧成亲才好。我知道了这个，不敢自专，特意回来想请夫人示下，看看夫人意思如何。”何祥恭敬道。
本来田氏是想着无论如何阻止这头亲事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霄压他震儿一头，那沈氏不就蹬鼻子上脸了？！可是听这意思这位刘姑娘在崔府并不受人待见，又是去年才寄居在崔家，那与正牌的崔家小姐差的何止千里，这门亲事到底做不做得……“你打听的可确实？这事儿可来不得半点含糊，这刘姑娘真如你所说？”
“我打听得确实如此，那门房说了，崔府想早些把刘姑娘嫁出去找个好人家，所以对外都说刘小姐是自小养在崔家的，美貌无双，持身谨慎，淑德久闻。其实实情不是这样，无非是个假的名头。小的是不是还要去定州一趟就听夫人吩咐。”
田氏看了何祥一眼，这小伙子办事还挺牢靠，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知道她不喜这门亲事，可是眼见着沈氏要和崔家不待见的外甥女结亲，又巴巴的来请示自己，没有擅自去做什么事。现在她倒正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沈氏了，搅黄了这头亲事，还是乐见其成让沈氏娶个冒牌货？……不过好歹也是李家的媳妇，怎么也不能跌了老爷的声名……
田氏踌躇未定，见何祥还老老实实的站在地下，因道，“你先下去吧，你做的不错，我自有赏。”
何祥连称不敢悄悄的退了出去，田氏在屋里踱步思量，偶然从窗口望去，见何祥在院子里停了步，正望着在院子里头给牡丹花洒水的喜乐出神，田氏摇头笑了，再老实机密的小伙子也有露馅的时候，不过这两人倒是不错的一对儿，把喜乐的终身早日定了，自己也少一桩心事，省的每次见到她给老爷端茶送水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
李世绩正坐在书房里看公文，小厮敲门报说沈氏有事要见，李世绩皱着眉头。“什么事这么急？好了好了，让她进来吧。”
“老爷，”沈氏规规矩矩请了个安，站在李世绩书案前，“打扰老爷办公了，是窈娘的不是，请老爷恕罪。”
李世绩揉揉眉心，“你来都来了，说吧，什么事？”
“如果是小事的话，我哪有那么大胆敢烦着老爷？还不是为了霄儿的亲事？”
“霄儿的亲事？”李世绩抬起头，“我记着你好像是说要同崔家商量的是吧，依我说，算罢了，震儿已经定了静琬了，霄儿的亲事就不能越过大哥去，谁家也没这个道理。”
沈氏脸色微变，心里不忿，却不好表现出来，因陪笑道，“老爷说的是，当时不是大少爷没定下亲事嘛，所以我才想着说说试试，如今大少爷定了表小姐，亲上加亲也是好事一桩。霄儿这边也是沾了他大哥的福气，上次说亲的崔家的崔夫人有个外甥女，因为父母都不在了，从小跟崔家小姐一起养大的，姓刘。闺名淑怡，去年刚及笄，我想着跟霄儿也合衬，不算是名门可又有大家规矩，而且又不会越了大少爷去，这不是两全的好事？所以就想来问问老爷的意思，如果老爷也允了的，这就要忙彩礼的事了。”
李世绩沉吟了片刻，“去年就及笄了，岂不是比幸儿还大，这年龄……”
沈氏忙插口道，“这个无碍的，大点儿更懂事，知道疼人，比小的不懂事的又多一层好处不是？”
李世绩捋着胡须，“这马上要办震儿的婚事，幸儿还没着落，也没有先说霄儿的道理，还是放放吧，霄儿也不大，以后等他大了，不怕没有合适人家。”
沈氏急了，“老爷。咱们只是先定了亲，又不是要立时成亲，办仪式可以等二小姐出阁之后也不迟的，只是我听闻这刘小姐自小在崔家长大，必有名门气度，老爷，霄儿他摊上我这么个亲娘，横竖怎么都比不上大少爷的，我就想着讨个好媳妇管着他，让他上进，日后也给李家添些好声名。也不枉老爷养育霄儿一场……”沈氏说着说着，语带哽咽，低头拿着巾帕擦拭着眼角。
李世绩不耐道，“你怎么又扯到这上头去了？霄儿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望着他好呢，这算是跟崔家沾了亲带了故，按说也没有不允的道理，可是你这些消息可都确实？毕竟定州离晋阳不近。”
“明和心疼他外甥，怎么敢不好好打听，这都是他费尽心思筹划的亲事，我是不忍见兄弟的辛苦白费，这才冒昧来求老爷的，老爷要是不答允的话，明和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也白忙活了……”沈氏说着，又有些呜咽。
李世绩摆摆手，“好了，又不是什么败兴事，哭哭啼啼的做什么，给儿子娶亲应该高兴才对，等我晚上跟珮娥商量了，毕竟她是霄儿的嫡母，也该知会她一声。”
沈氏心头微凉，这要是田氏会同意，那除非天上下石头了……“老爷，夫人现在正忙着大少爷的婚事，怎么好拿霄儿的事去烦她？老爷您拿了主意就是了，我全都听老爷您的。”
李世绩见沈氏脸色有些不安，笑了，“窈娘，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怕珮娥会反对是不是？你啊，怎么说霄儿名分上也是珮娥的儿子，她不会明知是头好亲事还横加阻拦的，不然这样吧，反正我这儿也被你搅了，使个人把珮娥喊来，把霄儿的亲事开门见山讲个清楚。”
沈氏焦急不安的等着，一边想着待会儿田氏会怎么发难。自己该怎么应对，看着李世绩又专注的埋首于公文，沈氏暗自祈祷老爷若是坚定的站在自己这头，也不惧她田氏怎么挑衅了……
“老爷，您使人找我？咦，窈娘，你也在这儿？老爷，我莫不是阻了你这儿红袖添香，美人佐读的兴致吧？”田氏看两人一坐一立，书房里又只有这两人，心里微酸，不由笑着讥讽道。
李世绩摇摇头，“珮娥，你这般说话都不似你了，这是有事请你过来商量的，你先在那边坐了，窈娘要说的是霄儿的亲事。”
田氏欲待再讽沈氏几句，又恐老爷不喜，当下闭了嘴，沈氏恭敬的给她搬了椅子，她在书案旁坐了，“窈娘，你说吧。”
沈氏毕恭毕敬把来由又说了一遍，只隐去了这刘家小姐的好处不提，尽说些也不算是好人家，空担了个名声的话，田氏若是没有先前何祥的报备，此时说不得已经跳出来大张旗鼓的反对了，可是见沈氏刻意伏低做小，谨小慎微，唯恐自己不答应，又一直恳求看着老爷的样子，田氏又觉得有些可乐，这沈氏，机关算尽，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刘小姐真的就如她所说，而并不是如她所想，田氏倒真想看看她到时候讨了这个媳妇儿，知道底细之后的后悔模样，一定是极为好看的……
“夫人，你怎么说？”李世绩见田氏不说话，不由问道，“这门亲事可是不妥？”
“嗯，这也不好说，老爷，您的意思是……”田氏把问题抛了回去。
李世绩看沈氏一脸的可怜模样，又一直巴巴看着自己，想着她和明和的用心，也有些不忍，“如果真如窈娘所说，倒也不算不好，只是这山长水远的，不知道刘小姐是不是真是所说的名门闺秀……”
沈氏见争取到了老爷的同意，这可就成了一大半了，因忙道，“老爷，这定是不假的，明和帮我问过的，而且我请的说亲太太回来也是这么说的，必是没错的。”
见老爷看着自己，田氏心想，今日这局面是不同意不行了，虽然是正合己意，但要是自己答应的太爽快了，依沈氏的性格，反而会疑心有什么不妥，因道，“说是这么说，只是婚姻大事，还须郑重些方好，老爷，您说是不是再相看相看有没有别的合适的，毕竟霄儿也不大，用不着这么着急上赶着的。”
“老爷……”沈氏眼巴巴的瞅着李世绩，眼光含泪，李世绩沉吟片刻，“夫人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可这明和办事向来妥当，我觉着应是无碍的，不如先下定了再说，成亲的事可以先往后放放，这中间可以再看，要有别的合适的再说。”
沈氏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喜意，感激的朝老爷盈盈拜下，“谢老爷夫人！”
田氏面无表情的喊她起身，心里松了口气，这沈氏，饶你平日奸似鬼，这次田氏都等不及想看她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