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愿难酬（1 / 1）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愿难酬
“娘，震哥再怎么说也是您外甥。他卧床不起咱们家也该有个人去看望看望才是。”仲闵试着想打动母亲，却看到贺夫人扫过来的凌厉眼神，他有些懵然不解，娘这是怎么了？就算不答应也不用这么疾言厉色？……
“仲闵，你呀，”贺夫人指着仲闵，“你当初那一笔我就不说了，这次，你妹妹犯了轴，你怎么也跟着把你妹妹往火坑里推？李震他是我的侄子不假，但是他犯了大错也是真的，现在正是风头火势，我绝不会让静琬趟这场浑水。”
“震哥他犯了什么错让娘您也跟着这么生气？”仲闵问道，幸儿的信里没说，他也一直想不明白什么错能让舅父这么生气。
贺夫人看了眼静琬，“琬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你哥说。”
“娘，我……我也想知道震哥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静琬嗫嚅道。
贺夫人板起了脸，“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是吧？跟长辈顶嘴就是你学的规矩？”
仲闵见贺夫人是真生了气。也怕娘身体有个好歹，因劝着静琬，“你先出去，听话。”
静琬委屈着挪出了房门。
贺夫人起身走到窗边，见静琬步出了院子，确定不会在窗下默听，才回头对仲闵道，“刚才静琬说了，不是你舅母，也不是震儿，那必是幸儿那刁钻丫头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吧。我就说这丫头鬼点子多不稳重，不适合做媳妇儿，没想到在庵堂待了那么些年还改不掉这些毛病，真叫人头疼。”
仲闵见又说起了幸儿，这是他和母亲之间的一个心结，他不想和母亲讨论幸儿，因为经过了几年前的那场风波，他和母亲在幸儿这件事儿上永远无法达成任何共识，他不想再为这个反驳什么辩解什么去惹母亲生气，只是默默的听着，等母亲的牢骚发完了，方问道，“震哥他是犯了什么错了？”
贺夫人深深看了仲闵一眼，心里不是不无奈的，她方才挑剔幸儿，也是想看看仲闵心里的想法，成亲这么些日子不同房。她心里比谁都着急，大概猜到仲闵心里是不是真的还没放下幸儿，刚才这几句抱怨她既是真心如此想，也是对仲闵的试探，没想到这孩子还是这么死心眼，虽然没顶撞她，却也不接她的茬，她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只觉胸口堵得慌，浑身无力的坐下，低声道，“震儿他……他逼yin窈娘的丫头，又翻脸不认，那丫头走投无路自尽了。好了，现在告诉你真相了，你说，他是不是犯了大错？你现在还非死心眼的把你妹妹送回晋阳去吗？”
仲闵愣住了，他设想过千百个李震可能犯的错，无非就是贪玩不读书，或是出去打架，再不然就算是又服寒食散……都没这逼yin母婢的事情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震哥绝不会做这等事，他不是那样的人……”仲闵不停的摇头否认。
“我也希望这事是假的，他也是我嫡亲的侄子，”贺夫人幽幽道，“其实，他和静琬的事我并不反对，毕竟震儿是你舅父的嫡长子，静琬嫁了过去肯定不会吃苦的，可是这……他这事儿闹得也实在是太离谱了，逼yin母婢，是不忠不孝，事后不认致人自尽，是不仁不义，你说吧，怎么能把静琬的终身交托给这样的人？万一日后静琬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父亲交代？”
仲闵还没从适才的震惊缓过劲来，可是以他对李震的了解，这事是绝无可能，“娘，也许……这中间出了什么误会。对了，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我想，这应该不是舅母或是震哥告知您的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还会故意冤屈他不成？我也疼震儿，只有盼着他好的，又怎么会瞎编派他的不是？”贺夫人不满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担心告诉您这消息的人也许是别有用心。说不定就是栽赃诬陷，再说，娘您也是看着震哥长大的，您就相信他会做这等事？”仲闵的话反倒让贺夫人愣了神，难道是自己太轻信沈氏？！
“不管怎么样，宁可信其有，不能让你妹妹回去，万一是真的，你妹妹进了泥潭再拔脚出来就难了，如果是假的，震儿总要回国子学来进学的，不过是等些时日罢了，到时候自然就见了分晓，再做定夺不迟。”贺夫人定了定神道。
仲闵见母亲拿定了主意，再说也是枉然，不由有些丧气，贺夫人反要他帮着劝劝静琬，叫她不要那么倔脾气，仲闵苦笑着应了出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了母亲的，就要眼看着李震和静琬受相思之苦，更别说一个还是缠绵病榻的病人……可是听了妹妹的。万一……万一李震的事是真的，岂不是害了妹妹？……
他想去书房好好想想，又怕静琬在那儿等着他，想了又想，他抬脚去了东院。
巧莲见是仲闵进了院，一脸惊诧，一叠声的喊着，“小姐，小姐……”进了上房，过了会儿，方扶着天晴出来迎仲闵。见两人像是有些尴尬，巧莲忍着笑避了出去。
“你来……这是……”天晴在树下站了，侧过头看着旁边的仲闵，心里虽知多半是为了静琬之事，可是他能想到跟自己商量，也是把自己看作了他可信任的人吧？
“其实你那么善解人意，应该也猜到了吧，”仲闵看看周围，虽然没有丫头在，但是还是感觉怪怪的，“咱们进屋里说话吧。”
天晴还在为他的夸奖而欣喜，自是没有不从的，挑起了帘，跟仲闵一前一后进了屋。
除了新婚之夜，这还是头一次进，仲闵看着窗上的红色剪纸，觉得有些刺眼，忙把眼神移开，捡了把椅子坐了，正色道，“我是有件事悬而不能决，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刚跟娘说了想送静琬回去晋阳的事，可是娘告诉我震哥他被舅父处罚的原因是……是他，他，唉，我实在是无法相信，说是震哥他逼yin沈姨娘的丫头，过后又不承认，那丫头就自尽了，所以娘觉着震哥品行有亏，不让静琬回去趟这个浑水，可是我总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总觉着说不准有什么阴谋，不亲眼见着震哥总无法信服，再加上静琬的苦苦哀求，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饶是天晴再稳重镇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能？”
仲闵无奈道，“我也听着不像真的，可是娘很坚持，我也没办法。”
天晴面色纠结，这事要是真的，那也无怪乎婆婆不同意了，可是看仲闵这样子，显然已经是有了倾向，他从来不会违逆幸儿的意思也不想违逆，他所欠缺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违背母亲意思的理由，可是公平来说，婆婆做的也并没有错，天晴衡量了许久，方问道，“你不准备叫静琬知道这事吗？”
仲闵用手撑着头，有些苦恼，“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觉着还是跟静琬说实话的好，仲闵，我知道你疼妹妹，我也疼她，可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她迟早都要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告诉她的好。”
“可如果是子虚乌有呢？”仲闵反问道。
“这……”天晴想了一下道，“我是觉着这件事是关系到静琬的终身，最终还是要她自己来拿主意，就算你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能代她拿这个主意。”
仲闵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该代她出主意，她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生活不该由我来安排，我应该问过她的意思。”
仲闵站起了身，“我这就去书房。”
天晴也站起来起身相送，仲闵走到门口，见天晴没有跟上来的意思，遂道，“你……也一起来吧。”
天晴一愣，心里微微的喜悦荡漾开来，默默的低头跟在仲闵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心里是那么踏实。
进了书房的小院，却见天朗正陪着静琬在院子里饮茶。静琬抬头见大哥来了，笑着拉过大哥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怎么样，跟娘说了没？娘怎么说？”
饶是仲闵满腹心事，见了静琬的这番工夫，也不由笑了，“让我先喝口茶喘口气儿。”
天晴在天朗在此也有些奇怪，“你这是找仲闵来的？”
“我看今儿个天气好，房前的几盆牡丹又开的好看，就想朝仲闵借点颜料，画幅牡丹图。没想到仲闵不在，静琬倒在，就在这儿边饮茶闲话边等着了。”天朗道。
仲闵想起自己也不知多久没摸过画笔了，上次画画是什么时候，好几年前了吧，给幸儿画的……
“哥，你怎么还不说啊，娘到底说什么了？”静琬把仲闵摇回了现实，仲闵收了怅惘的思绪，站起了身，“咱们去书房说话。”
“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去了吧，待会儿我再来一趟好了。”天朗起身道。
“你是我的大舅哥，又不是外人，留下说话吧，正好也听听你的意见。”仲闵道。
天朗看了眼天晴，天晴点点头，想着仲闵说的那句“不是外人”，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内人哪？！